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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若不是遲音確定這是自己的屋子,他還以為這是沈明河的寢殿。

  只是這麼多天都沒見到他過來。這回招呼不打直直闖進來倒是不知道幹什麼。

  遲音還記得自己在生氣,於是鼓著臉,瞪著眼地等沈明河說話。

  誰知沈明河並不望他,反而剛坐下便對著陳太傅道:「昨日棋盤街上相遇,太傅還在春熙閣里和人品藻時事,言辭激烈,恨不得大殺四方。怎麼就隔了一天,太傅已然柱上拐杖了?這拐杖也是春熙閣旁邊買的?」

  春熙閣是棋盤街里出了名的茶樓。不少達官貴人下了朝都喜歡在那兒消遣。旁邊商鋪林立,多的是這群人喜歡的珍惜古玩。

  沈明河剛坐下一句話來勢洶洶。

  打破了方才渲染出來的一屋的師徒深情。

  「臣,臣老了耳朵背了。攝政王說什麼?」陳懷恆手一僵,默了一瞬,沙啞著嗓音,含含糊糊道。

  只那眼神躲躲藏藏,此刻再無方才真摯的樣子。

  「是嗎?昨天挽起袖子罵架的時候,本王倒是覺得太傅氣勢非凡,毫無頹態。」沈明河說這話的時候看的卻是遲音,一雙鳳眸輕挑著,帶著一股戲謔。

  「陳!懷!恆!」遲音再傻也明白了什麼,深吸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吼了出來。

  「在在在。」陳懷恆一顫,手裡拐杖都嚇掉了,瞬間直起脊背,拽了拽遲音衣角。臉上瞬間換上了遲音記憶里為老不尊的欠揍神情。「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不過是開開玩笑。」

  「什麼開玩笑。你欺君,你還騙朕准你致仕!你,你,你,你簡直。」遲音聲音尖利道,氣得臉都紅了。抖著蠢,只覺得氣血上涌,說不出話來。

  他就說,陳懷恆這人在他跟前一輩子都沒正經過。怎就突然如此情深義重?

  「哎哎哎,皇上別急。」陳懷恆慌張極了,四下看一眼周圍,還是站起來,捏住遲音袖子。

  「看來你們有話說?那本王就走了。看到陳太傅筋骨尚好,本王就放心了。」沈明河挑著眉,說完便大方地走了出去。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屁股都沒坐熱。

  遲音覺得這人就是專程來拆陳懷恆台的。可他這行為又讓遲音摸不著頭腦。

  若他不來,遲音保不齊就直接讓陳懷恆致仕了。他不是不願意讓陳懷恆留在這朝堂?怎麼反而這個時候又來攪渾水!

  「怎麼?想致仕?」王小五帶著一眾宮人們出去了,遲音才慢悠悠坐下,猛地灌下半杯菊花茶,垂著眼問陳懷恆。

  「朕登基不久,處處受人鉗制。身邊可用的人沒有幾個。不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好歹也是看著朕長大的,危急關頭,不幫把手,反倒想溜之大吉,您可真不是個東西。」

  陳懷恆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望著遲音那委屈的樣子,又嘆口氣,把嘴閉上了。

  「怎麼,還不說話?有你這麼做老師的嗎?」遲音越說越委屈。嘴巴一撇,那雙瀲灩的眼睛便想沁了水般,霧蒙蒙的。

  「您,想聽實話還是想聽真話?」陳懷恆渾濁的眼睛動了動,抿著嘴,有些老朽粗糙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脫了水的青蛙。

  「這還不一樣?」遲音被氣笑了。「隨便撿一樣先說,朕聽聽看。」

  陳懷恆也坐了下來,斟酌了良久,才於心不忍道。「皇上,從攝政王入宮開始,到而今您已然在這位置上安穩落座。這段日子雖說有驚,卻是無險,足以證明,您不需要臣,日後同樣會海清河晏,國運恆昌。」

  「你放屁。」遲音面色一寒,氣急敗壞道。「這算什麼實話?」

  「這是真話。」陳懷恆直直看著他,認真道。「攝政王雖然心思不定,卻能夠知人善用。他是有備而來,早在局勢不甚清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您仰仗著他,這天下可安。」

  「他要幹什麼?」遲音幽然出聲,沉思地盯著他,眼裡驚喜一閃而過。卻在片刻間壓下心緒,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矜傲道:「你知道他要幹什麼?這人欺君罔上,野心勃勃,有了他便天下可安?依朕看,有他一日,這天下便不得安寧。」

  陳懷恆沒有猜錯,後來這天下安穩了。因為沈明河,這天下再沒了藩王作亂,士族欺壓。可能他只是想要做自己的事,雖然遲音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遲音不能否認,沈明河給了他一個盛世河山。

  只是這一切,陳懷恆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遲音有些迷茫,卻又隱隱覺得陳懷恆知道一些他不就知道的事情。

  陳懷恆便不說話了。只坐在位置上頹著肩膀,臉上現出一絲複雜神色。

  「臣,以為,」似是猶豫了好久,陳懷恆長長吐出一口氣。才苦著臉道。「陛下,您還是讓臣滾蛋吧。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臣實在是,不孚陛下期望。」

  「實話呢?」遲音低沉著聲音,不疾不徐問他。

  「說實話,皇上,沈明河這人喪心病狂。當年前腳家破人亡,後腳能認賊作父,這等氣性,臣拿捏不住他。且當年他家破人亡,或多或少有臣的責任,臣實在是害怕他。」

  第25章 舊事

  「哦?還有這事?」遲音挑挑眉,親自把茶杯放在陳懷恆手邊的茶几上,一屁股坐下道:「來,把這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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