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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家是密碼指紋鎖,曾寒山沒有錄入過指紋,也不知道她的密碼。

  在門口摁了會兒門鈴,沒人應。

  曾寒山只好試密碼,試了兩次便試出來了。

  第一次是曾雪儀的生日,第二次是她和沈立的結婚紀念日。

  他進了房子,裡面空蕩蕩的。

  曾雪儀住的家確實很乾淨。

  即便是過年,也沒有張燈結彩,一點喜氣兒都沒有。

  可這份乾淨卻讓曾寒山感受到了死氣。

  他站在客廳大喊,「姐。」

  沒有人應。

  他去推曾雪儀的房間門,裡邊空蕩蕩的,沒有人。

  曾嘉煦比曾寒山還機靈點,他一個一個房間門推開,最後在最裡邊的一個屋子裡看見了曾雪儀。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旗袍,姿勢優雅地躺在平常用來跪坐的蒲團上。

  她擺了一排蒲團,正好讓她躺在那。

  面前是沈立的排位,上邊寫著:亡夫沈立。

  她的身側留著一封絕筆信。

  但這會兒,誰都沒有心思管那封信。

  曾嘉煦伸手探了下她的呼吸,幾乎沒有。

  曾寒山說:「看呼吸有什麼用,把脈。」

  「我不行啊。」曾嘉煦的手指都在抖,「我不知道是她的心跳還是我的心跳。」

  「聯繫周祺遠,讓他準備救人。」曾寒山一把將曾雪儀抱起來,「先把人送過去。」

  這一路上,風馳電掣。

  曾家有御用的私人醫院,將曾雪儀送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候著了。

  醫務人生井然有序地安排著一切,初步鑑定曾雪儀是服用了大量安眠藥導致的休眠,再送得晚一點,洗胃也沒用了。

  醫院裡燈火通明,手術室外紅燈亮起。

  曾寒山在醫院走廊里焦急踱步,「她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多大的事兒至於要死?我都不知道她從哪搞來的安眠藥,這種東西現在醫院不是都不給開了麼?」

  「不知道。」曾嘉煦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現在才算是平復了下來。

  其實他不是被曾雪儀吃安眠藥嚇得,而是那間房。

  布置的宛若靈堂,陰森又恐怖。

  他是第一次去,但他覺得將好好的房間布置成那樣,腦子高低是有點不正常。

  「給你哥打電話吧。」曾寒山嘆了口氣,「讓他儘快過來。」

  「都這麼晚了。」曾嘉煦說:「他今天也挺難的。」

  「再說了,今天受傷的人是我哥和我嫂啊。」曾嘉煦嘟囔道:「她又是罵人又是打人的,耀武揚威得不行,怎麼還委屈的自殺?該委屈的人是我哥和我嫂才對吧。」

  曾寒山瞪他,「就你有嘴。」

  曾嘉煦:「……」

  -

  沈歲和電話是靜音,而且睡覺前都是倒扣著放的。

  所以他根本沒有聽見。

  不過,他做了個噩夢。

  其實也不算是噩夢,就是一段很不堪的回憶。

  他夢見他從高處墜落,而推他下去的人就是曾雪儀。

  這件事也是真實發生過的,而且發生當時,在場的還不止他和曾雪儀,還有很多媒體,當時他爸的事情也算鬧得沸沸揚揚,當地的地方報來採訪過好幾次,每一次曾雪儀的情緒都崩潰,但她每一次都回答得事無巨細。

  他清楚的記得,那幾天剛好是他爸二審的結果出來,維持原判。

  曾雪儀的情緒一度降到了冰點,她看誰都不爽,沈歲和在家裡待的小心翼翼。

  曾雪儀自己不吃飯,也不會給他做飯。

  後來,她把家裡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沈歲和還覺得納悶,但他也惹不過曾雪儀,只好緘默。

  他記得那天他趴在書桌上寫作業,越寫頭腦越昏沉,後來便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便是在醫院,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奶奶,他喊了一聲,感覺嗓子又干又疼,奶奶給他倒了水,那是難得溫柔的奶奶。

  他問,我媽呢?

  奶奶說:那個毒婦死了。

  他愣怔了很久,奶奶就給他講了曾雪儀是如何將他們關在家裡,打開煤氣的,如果不是鄰居發現及時,他們現在肯定死了。

  後來,奶奶在醫院照顧了他兩天。

  曾雪儀晚上叮囑他,你爸都是你爺奶害死的,你忘記他們對你是什麼態度了嗎?你還叫她奶奶?她也配?以後看到她就繞著走,別讓我聽到你喊她奶奶,她不是你奶奶!你才沒有這種劊子手奶奶。

  沈歲和懵懂點頭。

  他不敢不點頭。

  那會兒曾雪儀的精神狀態確實很差。

  可第二天,奶奶再來找他的時候拎了一大堆東西,她笑得很慈祥,沈歲和不忍拂了老人的意,又喊了聲奶奶。

  沒想到被曾雪儀聽到,她當時瘋了一樣衝進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直接從三樓推了下去。

  人從高處墜落,速度很快。

  沈歲和一直都記得那種感覺,所以他不太喜歡坐飛機。

  他的身體失重,落在地面的瞬間,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摔碎。

  當時的曾雪儀,可真的是發了狠。

  但他又只能跟著曾雪儀。

  因為除了她,沒有人要他。

  爺爺奶奶對他好,也只不過是想讓他勸曾雪儀,拿了錢就把他爸的這件事過去。

  他自幼就知道,爺爺奶奶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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