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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仍武斷而偏見,以為她所有的姿態皆是虛情假意另有圖謀,愈發克制、淡漠。

  亦令她愈來愈不知所措。

  江徹的心似被誰攥住,悶而滯澀,痛得刻骨。

  卻只能默默忍著。

  這日清晨早朝過後,永明帝將他召入內殿,過問了交代給他的差事,又說阮昭儀有些事情要說,讓他去趟霜雲殿。

  江徹依命過去,阮昭儀甚是欣喜。

  「其實也沒要緊的事,就是問你幾句話罷了。」她難得有兒子陪著用飯,將佳肴糕點擺了滿桌,屢屢含笑布菜,「彭王府上新添了丁,皇上很是高興,難免又提起你的婚事。皇后瞧上了永寧伯府魏家的姑娘,正勸皇上賜婚,你呢,瞧得上麼?」

  「我不娶她。」江徹淡聲。

  阮昭儀便笑了笑,柔聲道:「既不要她,你心裡有沒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我想法子勸勸皇上,免得皇后亂點鴛鴦譜。」

  中意的姑娘嗎?

  不知怎的,沈蔻含笑覷他的模樣就浮上了心間。

  江徹隱隱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腦門微痛,正欲捉住記憶里若有若無的絲線,便聽阮昭儀道:「莫非真如外頭傳聞的,你還惦記著顧家的柔兒?」

  「她?」江徹聽到這名字,有點頭疼。

  他跟顧柔確實有幼時青梅竹馬的情分,但也僅止於此,到不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遂淡聲道:「這種傳聞,母妃也信。」

  阮昭儀便笑了,「也是。你若真惦記她,哪會放任她在邊地受苦。只不過,柔兒的容貌在京城是拔頭籌的,你連她都瞧不上,莫不是要找個天仙?昨兒戚家老夫人進宮來,帶著她的孫女戚渺,倒是個天真爽快的孩子,沒那麼多歪心思……」

  她不提則已,一提起戚渺,江徹立時想起上回去戚府,沈蔻說他毫無人性,像修羅夜叉。

  而至於戚老夫人……

  江徹原頗敬重,想到前世那對婆媳的行徑,卻皺了皺眉,道:「母妃往後別總縱著她,手伸得太長,竟想干涉我的私事,未免自視過高。父皇若賜婚,我自有說辭應對,婚事往後再說,不急在一時。」說罷,又問她近來身體。

  等用完飯出來,楊固已等候多時。

  瞧見他,快步上前附耳道:「稟王爺,陸元道全都招了。」

  江徹神色驟緊,翻身上馬直奔府邸。

  *

  紅丸案震驚朝野,不止令左相命喪黃泉、興國公府顧家蒙冤,更令不少人受到牽連,無端遭難,算得上永明帝登基之後出手最狠的一樁案子。

  這般重案,江徹豈會手軟?

  將陸元道秘密押進王府後,便命楊凝儘快去審,務必將對方的歪心思都磨盡,撬開嘴巴。

  陸元道又不是鋼筋鐵骨,如何扛得住?

  且他半生行醫,精於岐黃之術,雖在此案中制出毒丸,做了扭轉乾坤的棋子,畢竟曾有醫者仁心,救脫無數病苦之人,並非生性險惡。被楊凝招呼了數日,他也不再指望謝嶠能救他脫困,灰心之餘認了罪行,蔫頭耷腦地被鐵鏈縛在角落,就盼著能得解脫。

  聽見門響,他遽然抬頭看過去。

  刺目的天光傾泄而入,隨同進來的是錦衣玉帶的昂藏身影,背著光都能覺出神情中的冷硬狠厲。陸元道在楊凝手裡吃盡苦頭,好容易瞧見江徹,像是將溺之人看到救命稻草,手腳並用便往江徹腳邊爬過去,啞著聲音道:「穆王爺,饒命,饒命。」

  「想清楚了?」

  「王爺儘管問……」陸元道滿身是傷的趴在地上,氣息都帶著血腥味,「小人,小人絕不敢隱瞞。」

  江徹冷眼斜睨,就著他面前的椅子坐下。

  「那枚紅丸,誰讓你做的?」

  「襄平侯府的謝侯爺,是他讓我做出紅丸交給太醫張霖,栽贓給興國公。小人也是被他脅迫,不得已背叛顧家……」陸元道說至此處,猛地咳起來,氣息牽動臟腑傷處,疼得整個人幾乎痙攣。

  江徹視若無睹,「如何要挾?」

  陸元道強忍著劇痛,將謝嶠如何捏住他的把柄,如何密謀此事,又如何從天牢中將他救出,交代得乾乾淨淨。末了,又道:「那紅丸藥力不重,即便是餵給孩子……也不至於立時要了性命。這背後恐怕另有隱情,並非小人一人之罪,還請王爺……明查。」

  說至此處,他似耗盡氣力,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江徹卻是眉峰微動。

  他先前就覺得紅丸案有蹊蹺。畢竟皇帝和蘇美人都極謹慎,餵給小皇子的藥都是經體質很弱的宮女嘗了一半的,若僅憑半粒藥丸之力就能令小皇子喪命,那宮女體質極弱,怎會毫髮無傷?

  但彼時帝王震怒,整個後宮草木皆兵,宮女指尖血中又有紅丸之毒,他連毒藥配伍都不清楚,如何能插手?

  直到此刻聽到陸元道這番話。

  江徹猛地俯身湊近,「你方才說,謝嶠三月時就與你密謀此事,定了紅丸的配伍?」

  「小人不敢欺瞞。」

  「你懷疑除了這紅丸,還有旁的毒?」

  「小人當日曾探過謝侯的口風,覺得這點毒不足以斃命,他只說……另有安排。」陸元道悶聲說著,歇了半晌,又道:「後來小人曾在五仙嶺看到幾種藥材,若能調配成藥,每日少量餵給孩子,可令體質漸弱,便是醫家都很難看出端倪。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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