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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徹死死盯著她,半晌才收回目光。

  「無妨,不知者無罪。」

  不知為何,心裡竟有種期待落空的失望。

  沈蔻情知這回是矇混過去了,心有餘悸地謝恩站起來,堆出滿臉的恭謹,趕緊將話題掰回去,「方才王爺提到家父的案子,不知是要問什麼?」

  江徹心虛地垂眉啜茶。

  沈有望的案子他在查沈蔻身份時留意過,裡頭似藏了點貓膩。只是卷宗上天衣無縫,他未查到有用的線索,僅憑推測難以插手,便暫時擱置。這會兒真要細說,也無甚頭緒,遂稍肅神色道:「事涉公務,不宜過早透露。」

  見沈蔻仍埋首偷覷他,似暗藏期待,心裡稍軟,又補充道:「放心,於他並無害處。」

  話音之中,倒添幾分溫和。

  沈蔻頗為失落,屈膝為禮以表謝意,卻也沒敢再追問,只同鍾氏乘車回城。

  *

  馬車早出晚歸,繞了一圈後仍回原處。

  沈蔻因惦記著父親的事,往後的忌日裡曲文寫得心不在焉,索性暫時擱筆,權作歇息。除了同鍾氏搗鼓吃食,得空時,常將那兩隻鸚鵡拎到屋裡,輕聲細語地說些心事,也教它們說話解悶。

  玄鳳生得漂亮,可惜不太會學話。

  倒是那取名紅豆的虎皮鸚鵡頗為機靈,教了幾次後,竟已能跟著說些簡單的詞,給母女倆添了不少樂趣。

  沈蔻歡喜之餘,因著心中實在煩悶擔憂,既沒法到遠處散心排解,又不知父親的事何時來問,便將氣暗暗撒在江徹頭上,趁著屋裡沒別人,提到他時只以「臭男人」呼之。

  紅豆聽了跟著學舌,聲音都有幾分像,「臭男人!臭男人!」

  嚇得沈蔻趕緊讓它噤聲。

  她這兒閒情逸緻,江徹卻仍忙得像陀螺。

  紅丸案是他暗中在查,不論耗費多少心思,旁人都是不知道的。在永明帝看來,江徹既不肯娶妻生子傳宗接代,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多派幾樣差事為他分憂。

  其中一樣,便是赴邢州查一件貪腐案。

  江徹看了大概,覺得六七日能回來。

  到時候,他不睡覺熬過最後的兩三夜個夜晚,也無傷大雅——反正行軍打仗時連軸轉是常事,只要在身子撐不住前趕回來,便可續命。

  誰知到了邢州,才知此案極為複雜。

  江徹耗了好些天才將案情理清,彈壓震懾住當地豪強,因連著三晚沒睡,已經有些精神不濟,頭重腳輕了。這晚吃過飯回到住處後,正打算坐到圈椅里處理瑣事,強壓的困意卻陣陣襲來,眼皮沉重得直欲打架。

  他撐不住闔上眼,只覺腦袋裡嗡嗡作痛,沒留腳下門檻,險些一頭栽倒。

  嚇得楊固趕緊伸手拉住,道:「好幾晚沒睡了,王爺歇會兒吧。又不是行軍打仗,晚個一兩天沒事的,再這麼熬下去,怕是要傷身。」

  「無妨。」江徹扶著門框,眼圈淡青。

  楊固哪裡放心得下,眼見自家主子夜夜難免,點了好些安神香,死活勸著他歇會兒。

  江徹心存僥倖,躺上床榻。

  腦袋但凡沾上枕頭,沉重的睡意便排山倒海般壓過來。江徹闔上眼皮,連個招呼都沒打,徑直落入夢鄉——那道深不見底、幽冥界般的深淵。夢中的意識不似尋常清明,他睡前還想著不如順從夢境,由著他往下墜落,時日久了就能習慣,真陷入其中時卻身不由己。

  身體似急劇墜落,幻象壓得他頭痛欲裂,江徹拼命掙扎,額頭冷汗細密。

  楊固見狀,忙輕輕推他,「王爺?」

  江徹睜開眼睛,夢境幻象在一瞬間消失,他看了眼楊固,「我睡了多久?」

  「剛躺下,就一小會兒。」

  「……」江徹簡直無語。

  夢裡他竭力掙脫,像是經歷了極漫長的暗夜,卻原來只睡了一小會兒?

  這糟心得,不睡了!

  他咬牙坐起身,讓楊固沖了杯極濃的茶來提神,沉著臉回到案前,爭取早日解脫。

  第10章 夜追  江徹回想少女恭順的眉眼,差點被……

  京城,米酒巷。

  沈蔻絲毫不知江徹正經受怎樣的折磨。

  她只是負氣地戳著米飯。

  被江徹攔回來至今,轉眼就四月中旬了,卻沒半點訊問的動靜。這兩日鍾氏設法打聽,才知到衙門裡並沒在查沈有望的案子,江徹那日在茶樓時胡謅騙了她!

  沈蔻暗怒,只覺此人實在狡猾無恥。

  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騙她留在京城,無非是因她長得跟顧柔有幾分相似。如今又避而不見不聞不問,當她是個擺件麼?

  害她傻乎乎等著,文思枯竭得快枯竭了!

  桌上飯菜飄香,麻辣豆腐可口下飯,牛肉湯則香濃鮮美。

  沈蔻琢磨了半晌,待鍾氏也吃完了,怕外頭有人盯梢,便趁母女倆到廚間洗碗的功夫,低聲道:「母親,我還想去趟舅舅家。咱們悄悄地走,別讓穆王府的人知道。好不好?」

  「不等你父親的消息了?」

  「他那是糊弄咱們呢,母親難道沒瞧出來?」

  鍾氏聞言失笑,「其實我也覺得不對勁,只是有件事始終想不明白。穆王爺那種身份,平白無故地騙咱們留在京城做什麼?若不是為公事,那就該是……」她沒說透,只伸手撫著沈蔻的頭髮,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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