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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植的視線聚焦在那個名字上——藍秋晨。

  怔愣幾秒,他忽地苦笑起來:「不用了。」——他怎麼能告訴許言藍秋晨本來就是他的醫生。他轉身走向電梯,按下樓鍵,他確實到時間看醫生了,現在就得去。

  電梯門打開,沈植走進去,但裡面是空的,沒有橋廂,於是他像跳崖般的,自26樓直直墜了下去。

  沈植從強烈的失重感里驚醒。

  燈是亮著的,但他仍然呼吸不過來,額上冷汗遍布,四肢麻木無力。

  幾分鐘過後,房間裡的一切景象從扭曲變為正常,沈植很慢地坐起身,他整個人輕微哆嗦著,去夠那個藥盒,打開,冷靜地把藥片挑出來,三種,七顆,放進嘴裡,又拿起水杯,將它們一口氣咽下去。

  做完這一切,沈植在床上坐了很久,回想起夢裡的場景——他從26樓摔下去,最後一刻,他成了旁觀者,看見自己砸成一團血肉模糊。

  好像突然聞到血腥味,沈植的喉嚨里猛地湧上一陣反胃,連拖鞋都來不及穿,他跑向洗手間,跪在馬桶邊,低頭嘔吐起來。

  剛吃的藥被吐了個乾淨,沈植站起來趴在洗漱台前,不斷地漱口,用水洗臉。等到終於覺得夠了,他關掉水龍頭,聽見門外傳來隱約的人聲。

  沈植倏地抬起頭,轉身走出洗手間,穿過短廊,伸手去開門。

  許言剛心滿意足地跟偶像見完面聊完天吃完夜宵回來,虞雪在此期間已經酒醒回她自己房間。和隔壁的陸森道了晚安,許言慢悠悠走到房前,正要刷卡,對面的門忽然打開。

  他轉頭看著沈植,對方臉上一片濕痕,劉海掛著水珠,眼底紅血絲密布,唇色卻很蒼白,沉沉地喘著氣——甚至他竟然是光著腳的。毫不誇張地說,許言覺得沈植根本就是剛從什麼地方死裡逃生。

  可沈植現在只有虛驚一場的僥倖——在看到許言是單獨一個人站在他面前的時候。

  許言穿著乾乾淨淨的白T,身上什麼痕跡什麼飾品也沒有,連同十指空空。他看過來的表情有點驚訝,但絕對是鮮活有溫度的,澆滅一切病態和絕望。

  沈植一秒也沒猶豫,那麼短的距離,但他幾乎是用跑的姿態,衝過去,伸手緊緊抱住許言。

  他覺得自己回到了充滿煙火氣的人間。

  作者有話說:

  催更OK的,怎麼催都沒事,但是最好不要「餓餓,飯飯」這種哈,愛大家。

  第46章

  太糟糕了。沈植在如雷的心跳中想著,他才承諾過自己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去愛許言,但失控來得這麼快,他沒料想到,也就沒任何準備。

  可他本能地想抱住許言,他的身體裡出現了一個致命缺口,只有許言能填補。

  沈植把臉埋在許言頸窩裡,閉上眼。他們才擁抱了兩秒鐘,他覺得這樣已經是莫大的安慰,又覺得實在不夠,擔心許言隨時會把他推開。

  許言倒是沒這麼做,他剛喝了點酒,這會兒正處於反應遲鈍的狀態。他有點愣,懵懵的,剛才沈植抱上來那一下太用勁,他整個人被撞得往後靠在牆上,動彈不得。他感覺沈植的身體很僵硬,輕微發抖。沈植的臉貼著他的側頸,很涼,濕的,手緊緊箍在腰上,能感受到重重的心跳——許言陷入迷茫。

  他不太清醒的腦子裡冒出一個比喻:小朋友做了噩夢找媽媽。

  「鬆手。」許言終於回了神,低聲說。

  沈植沒動,他嗅到許言T恤上的清香,跟以前的不一樣——許言換洗衣液了。

  也是,三年,那麼多東西都變了,何況是洗衣液。

  見沈植不肯動,許言皺起眉,電梯忽然叮了一聲,他立刻推著沈植的肩把兩人分開——出來的是某個媒體的工作人員,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走向另一頭的房間,沒注意到他們。

  許言看了沈植一眼,沈植正微微低頭,濕垂的劉海把眼睛擋住。許言沉默了會兒,轉身要回房。

  「許言。」沈植拉住他的手,像費了很大力氣,說,「我們……能談談嗎。」

  和夢裡一樣,他並不知道要談什麼,他只想跟許言一起待著。

  他的眼睛通紅,看著許言,目光里透出隱隱的懇求意味。

  許言按了按眉心,思維在酒精作用下運行緩慢,那句「我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愛你了」不合時宜地蹦出來,平添幾分猶豫不決,沈植的狀態又確實異樣……算了。

  「去你房間。」許言說。

  心頭還沒能鬆懈半秒,又被架空,沈植想到許言房裡的人——現實並沒有比噩夢美好多少。他理解沒人會當著女朋友的面帶前任進房間談談,可胸腔還是猝然疼得揪緊起來,整個人只想蹲下去,緩解一下要命的痛楚。

  「好。」他半晌才從嗓子裡推出一個字。

  許言擦過沈植的肩走進房間,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沈植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杯子挨到茶几的那刻,沈植忽然直起身匆匆說了句「等我一下」就去了房間——他把床邊的藥盒藏到枕頭下。

  明知道許言看不見,明知道許言不可能走進臥室,但沈植還是要藏,要藏得很嚴實,連同他的不安、彷徨、心虛、崩壞,都藏起來。

  「很晚了,你要說什麼。」許言看著茶几那頭的沈植,問。

  沈植雙手交握,垂在腿間,他低著頭,肩也往下沉,像精神耗盡,許言懷疑他下一秒就會往前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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