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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好像沸水煮沸,嗡嗡地就熱鬧了。

  誰贏誰輸,一目了然。

  「你,你!」張彩月臉羞得通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蘇毓:「給錢,道歉。」

  「……」張彩月怎麼可能給錢,就是把她的私房掏空她也沒有三兩銀子。她快步走到書桌旁,盯著上面筆走龍蛇行雲流水的兩行詩,眼珠子都快瞪脫眶。

  「快點,我還得趕回去。」

  張彩月眼圈紅了。

  蘇毓眼皮子都不抖一下:「願賭服輸懂不懂?說要給我三兩就一兩不能少。大傢伙兒可是都看到了,張彩月你點了頭就得做到,否則就是說話不算話的賴子!」

  這話一出,張彩月哪裡還繃得住,拆下腰間的荷包砸到蘇毓的身上,哭著跑了。

  「給你!」

  蘇毓被砸了也不生氣。當眾打開,倒在手心裡數了一下。眾目睽睽之下,一共二兩銀子五十個銅板:「哎!你跑什麼,你還欠我九百五十文!」

  張彩月奔跑的背影一僵,然後跑得更快了。

  蘇毓:「嗤——」

  ……

  最終,蘇毓因一手好行書得了玉林書齋掌柜的賞識。掌柜的給蘇毓一本三兩五錢銀子的報酬,讓她帶回去三本書。

  押金一兩銀子,一個月後送來。

  蘇毓這邊與掌柜的說好,轉頭用張彩月給得那二兩銀子去成衣鋪子重新置辦了一身。又花了一兩銀子,扯了一匹沒那麼花哨的素布。毓丫的箱籠里,統共就三套衣服。全都破破爛爛的。最體面的一身已經穿在身上。被人嫌棄成這樣子,可見她有多寒酸。

  蘇毓心裡直搖頭,換!必須換!

  買了成衣,扯了布,蘇毓又去糧油鋪子,買了十斤油,二十斤米,十斤面。怕不夠,她又順道去肉攤子上將那不要的骨頭下水都買了一些。正巧遇上了王家莊旺財叔的牛車,搭車滿載而歸。

  忙完這些趕回王家莊,天色已經暗下來。牛車到村子裡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村子裡家家戶戶已經關了院子,蘇毓借著月光,讓牛車停在徐家門口。還沒進門呢,遠遠就看到徐家又亮起了燈火。

  蘇毓:「……」特麼又是哪個不請自來。

  無語地吐了口氣,蘇毓讓旺財叔幫她將東西卸下。她背著背簍,抱著一桶油。哼哧哼哧地往屋裡搬。今天的雪又化了不少,石頭路都是乾的。

  蘇毓推開門,就看到窗邊站著一個人。

  他逆著光,身形筆直修長。身上穿了件青布袍子,身姿挺拔修長。突然有光,蘇毓不適地閉了閉眼。等再睜開眼,可算看清眼前人模樣。

  約莫十七八,靜靜地立在燈火下。滿頭烏髮用一根碧綠的絲帶綁著,額間有幾縷碎發襯托著白皙的皮膚,清雋又俊美,芝蘭玉樹。一雙狹長的睡鳳眼,上眼瞼削薄,內眼角下勾,外眼角上翹。鴉羽似的眼睫半遮著眸子,燈光下眸光陰翳,不說話,透著一股種漫不經心的味道。

  「回來了。」許久,那人緩緩掀動嘴皮,嗓音如玉石相擊,清冽非常。

  耳朵如過電一般,蘇毓半邊身子瞬間麻掉。

  第五章

  四目相對,陷入一陣無言的沉默。蘇毓是震驚於便宜相公的相貌,而徐宴純粹是因為不想多說。他抬腳走到桌邊坐下,明明是鄉下寒門出身,卻身姿如松,十分有儀態。

  晃動的燭火映照著他的側臉,眼睫在高挺的鼻樑上拉出一道細長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蘇毓感覺胳膊針扎似的疼。她才驚覺自己居然還抱著十斤油沒放下,於是將目光從便宜相公身上摘下來,趕緊把油和背簍卸下來。陶罐還挺沉,仿佛上咚地一聲響。徐宴那雙清凌凌的眼睛於是也隨之落下,挑起眉頭看著大陶罐。

  蘇毓沒空解釋,推開門,院子裡還堆著米麵,布匹,成衣。

  這會兒堂屋門開著,屋內的光照出去,父子倆正好就瞧見了院子石頭路上那一堆還沒搬進來的東西。哦,忘了說,這會兒不僅徐宴自個兒回來,他還將徐乘風也帶來。徐乘風在徐宴面前和在蘇毓面前完全是兩副面孔。此時徐乘風穿著體面的小褂,站在徐宴身邊,小模樣別提多乖巧。

  不過看到蘇毓不說話也不喊人,父子倆的眼睛從那堆東西上收回來,就這樣靜靜地盯在了蘇毓的身上。

  「都看著我作甚?」蘇毓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地冒出一句,「出去搬東西啊。」

  徐宴:「……」

  長這麼大,徐宴的一雙手除了拿筆,家中的活兒還真沒上手過。突然被使喚,徐宴有點驚訝又感覺奇怪,靜靜地看向理直氣壯叫他搬東西的蘇毓。

  那驚詫中略有奇異的目光讓蘇毓心裡一咯噔,但話既然說出口,她只能梗著脖子不虛。

  暖黃的光照在蘇毓的臉上,燈火模糊了她紅腫的凍瘡和她黑黃的臉色。徐宴這般與她對視,心中有些古怪。可轉念一想,這些年他專注讀書,其實也沒怎麼關注過毓丫。毓丫在他印象里就一個佝僂的腰背,稀疏發黃的頭髮擋著額頭。平日裡說話低眉順眼的不敢抬頭,大點聲說話都能嚇破膽。別的,他還真沒有別的記憶。此時看著腰背挺直,十分詫異從來不敢拿正臉瞧人的毓丫竟生了一雙極漂亮極少見的桃花眼。直視人時眸光澄澈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

  徐宴心口一跳,感覺更奇怪了,率先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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