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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僧人合掌說道:「阿彌陀佛,這一切便是為了渡眾生,救眾生於水火。」

  弟子們也附和說這般惡人也能渡,世間就沒有正法了。

  被稱為「水火」的即熙對此嗤之以鼻,也懶得再說,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他們先去宴會廳。看著老僧人遠去的背影,即熙摸著冰糖頸子上的毛,感嘆道:「今天又見著你堂兄弟了。」

  冰糖不明所以。

  「你是白狼。」即熙抬起手指指著那老僧人:「他是你堂兄,白眼狼。」

  看在宴會有美酒美食的面子上,即熙還是勉勉強強踏進了宴會廳。她在星卿宮輩分最高,就坐在宮主——也就是雎安左側,看見自己桌上擺滿了美食,還有一碟子糖衣山楂,即熙才面色稍霽,一撩衣擺坐下來,眼觀鼻鼻觀心準備醉心美食,兩耳不聞窗外事。

  編鐘聲響,宴會開始,即熙除了大家一起舉杯祝酒的時候配合配合,其他時候都埋頭吃東西。偶爾聽聽飄進耳朵的幾句話,知道宴會進行到哪一步了。

  啊這繁瑣的客套話,誇來誇去的,假不假。

  魔女,惡徒,貪財害命,為禍人間,十惡不赦……又是這些詞兒,真沒有新意,什麼時候說說她茹毛飲血,吃人不吐骨頭唄。

  「這災禍之主若只是謀財倒也罷了,可她咒死玉周城主,導致玉周城淪為惡鬼之域,給翡蘭城降瘟疫屍橫遍野,還膽敢害死星卿宮主。這些都是有實證的,其他無法驗證的災禍更是數不勝數,真是喪心病狂。」

  又來一個新詞兒——喪心病狂。即熙聽著頭也不抬,該吃吃該喝喝。

  「懸命樓底下地道四通八達,那幫惡徒都跑得沒影兒了,連副樓主賀憶城都沒有抓到。他流落在外豈不是更加為禍人間!」

  「咳咳咳……」

  即熙轉眼看去,靠近她左手邊堂下的思薇不知怎麼嗆了一口水,捂著嘴連連咳嗽,咳得臉都紅了。

  思薇怎麼看起來跟做了虧心事兒似的。

  期間只有在他們提起懸命樓寶庫里的財物要如何處理時,即熙才兩眼放光地抬起頭來。

  她湊近雎安說道:「我覺得我們星卿宮是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懸命樓的財物應該歸我們才對!」

  雎安微微偏過頭,低聲說道:「那些財物已經分給梁州百姓了。」

  「……」

  她的前朝老料翡翠屏風!她的彩釉八仙耳壺!她的三百箱夜明珠!她的八十五尊玉雕!她的五百箱金錠!她的……算了,數到明天也數不完。

  即熙恨恨地腹誹幾句又低下頭繼續吃,仿佛要把自己丟失的錢吃回來似的。

  因為懸命樓的人不修仙,財寶畢竟都是凡間的財物,沒什麼法器靈物,各修仙門派也不是特別在乎,這話題很快過去,開始為這次行動表起功來。

  於是乎即熙又看見了那位老僧人慢悠悠地走上堂前。從前他因為貧窮氣弱總受人欺侮而有些佝僂,走路都是顫巍巍的,如今卻衣著得體挺胸抬頭,白鬍鬚打理整齊,走出了一副高僧的氣度來。

  白雲門的人介紹說老僧人叫悟機,是梁州的得道高僧。他一向勸人向善,若是惡人不肯聽他規勸繼續作惡,多半自食惡果沒有好下場,長此以往他的聲望漸高,如今正籌劃在懸命樓邊興建廟宇,超度惡靈。這次討伐也是多虧他的指導他們才能到達懸命樓下。

  眾人紛紛稱讚老僧人,儒釋道雖走的路不同,但做善舉都是一樣值得尊敬。

  即熙勉為其難地抬起手跟著眾人鼓了個掌,只覺得有些吃撐了,堵得慌。

  在眾人紛紛讚揚之時奉涯皺著眉頭髮話,說道:「您說的卻有些奇怪,不聽您規勸的惡人通常沒有好下場,聽起來倒像是遭了詛咒似的。」

  此言一出,場內氣氛就有點尷尬。誰都知道普天之下,只有熒惑災星能夠施加詛咒。

  武曲星君奉涯一向是這種直來直往的脾氣,心直口快不看場合,拙於察言觀色。不過這次他總算有些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見大家表情不太好,及時停下了話頭。

  悟機並沒有表現出惱怒,而是沉穩坦然道:「星君若是懷疑,可以來驗驗貧僧。」

  柏清笑著打圓場說不必,要讓奉涯向悟機道歉,但悟機卻堅持,說既然有疑就不能不明不白,定要分辨清楚。兩邊推讓不下,最後奉涯惹的麻煩還是他來收尾,他起身向悟機行禮,說道得罪之後掏出一個紙人。

  即熙本能地往後挪了挪,離遠點然後抱著胳膊看戲。

  那紙人身上有符咒,催動之後便直撲悟機而去,悟機氣定神閒不閃不避,那紙人卻在即將碰到悟機胸口時突然自焚化為灰燼。

  堂上眾人臉色皆變。

  只見紙人自焚而起的白煙慢慢凝成字懸浮在空中。

  ——「傷此人者有血光之災,辱此人者反受十倍之辱,熒惑在上,速應我咒。」

  萬眾靜默,悟機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紙人驗出的詛咒,搖著頭道:「不不,這不可能……這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有人打破了靜默,說道:「原來這所謂高僧竟然受了熒惑災星庇佑,他們本是一夥的!你假意幫助現如今又上星卿宮,是何居心?」

  悟機一甩袖子怒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與熒惑災星勢不兩立,從不曾有何關聯!」

  「那這詛咒作何解釋!這些年無人能對你不敬,全是因為受了詛咒,你作何解釋!」堂下某門派的掌門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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