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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一緊,忽然想起重生前,陛下是在公主出降後御龍歸西的,比起現在還有一大段時間,可是為何提前了?他怔怔地一愣,這才慢慢明白過來,原來他重生後所做出的種種的不同選擇,已經將原有的命運改變了很多,可與此同時,其他人的命運也在隨之變化。
看來,魚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他選擇了李漱鳶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無法再同時去留住其他人。
或許,當他剛剛回來的那一日,在杏崗與她重逢的時候,倘若當時他替宋洵應下了那門陛下欲賜的婚事,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想到這,宰相沉痛地閉了下眼,在寂靜中沉思不已。
亥時六刻,宮人來報,陛下咳嗽不止。
子時正始,宮人來報,陛下陷入夢魘昏迷不行,發汗嚴重。
一道道急報像是宰相的催命符似的,叫他聽了心驚膽顫。難道,他走到如今的選擇都是錯的嗎?難道,他想和她在一起,這是與天道為逆嗎?
漱鳶一聽,立即起身欲往內禁跑去。剛打開門,只見一位內侍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他一見房相如在裡面,立即道,「房相,房相。徐太醫施針逼血後陛下有所好轉!現在已經開口說話了!」
房相如馬上走出來,終於面色由憂轉喜道,「真的嗎?太好了………」 他心裡鬆了口氣仿佛上天寬恕了他和她似的,點點頭道,「那就叫陛下好生休息……勞煩太醫令轉告陛下,臣就在中朝等候隨時傳召,請他安心……」
漱鳶和他對視一眼,喜上眉梢,歡喜道,「父親他沒事了!我就說,今天是千秋節,神明一定會保佑他的!」
這時候,另一個內侍匆匆跑來,抬頭一見宰相同公主站在一起,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然後才垂眸道,「陛下有旨,即刻傳房相與永陽公主入內朝覲見。」
「現在嗎?」 漱鳶有些詫異,喃喃問了一句,「父親,他現在要見我……和房相?」
內侍低聲道,「回公主,正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古人把春天釀的酒,都喜歡帶個春字。蘇軾曾經研究過古人,認為唐朝人最愛給酒名字取帶春字的。
比如梨花春,曲米春,金陵春。
文中提的燒春正是'劍南燒春':唐代年間,劍南燒春是釀造的名酒。李肇曾在《唐國史補》中介紹說,「酒則有郢州之富水,烏程之若下,滎陽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凍春,劍南之燒春。」
也就是其實劍南燒春才排在第五。據說,那時候劍南道每年都要向唐宮進貢十斛劍南燒春酒。
說起烈性,關於唐朝是否有蒸餾酒還有些爭議,有的說這個燒春其實就是蒸餾,可有的說,這個燒字還沒有達到蒸餾的那個水平。
另外的火迫酒,火迫其實是我架空來的,是宋朝釀的酒,火迫似乎也是一種手法。很多人覺得這個也是蒸餾酒,似乎也不是。
燒,和火迫,都是一種加熱催發酒醇度香度的手法,至於是不是真的很烈,只有古人才知道了~。
這裡就半架空一下,不要被誤導~ 感謝支持
第65章
大明宮的夜總是這樣漫長而漆黑。
在一片暗色中, 漱鳶步步踏過玉階, 穿過重重宮門,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遠古金戈鐵馬在這裡爭權奪勢的廝殺聲。
大概, 這也是大明宮給那些手握至高權力的皇帝的一種詛咒。
路過前朝, 只見先前花天錦地的含元殿裡,只剩下幾個內侍,正小心翼翼地收拾著殘羹冷炙, 方才還擠滿了賓客的座位,如今已經盡數空落。
前殿已經燈火晦暗, 黑暗中可以見到有金吾衛的輪廓, 在一片迷茫中來來回回地行走守夜。可愈往內禁走,反而愈明亮起來。
這樣反常的對比,更顯出了今夕的不平之夜。
紫宸殿外重重把守,森嚴緊密,兵刃的冷光在秋風中閃爍著光礫,金吾衛首領見公主與宰相步步走上來, 抱拳迎上道, 「公主,房相。」
宰相負手點頭,開口客套一句,「事發突然, 將軍值夜辛苦。陛下,可安好?」
「方才,末將聽聞陛下醒過來了, 具體情形,還尚且不知。」
房相嗯了聲,然後站在高大的殿門外,環袖躬身,高聲道,「陛下,臣房相如,前來覲見——」
內侍立即跑去同傳,等了片刻,漱鳶四下環顧一圈,卻很是詫異,悄悄拉了一下宰相的衣擺,喃喃道,「為何此處沒有旁人?難道,九兄和岱哥哥已經走了?」
來不及說什麼,只見雕龍刻雲的宮門開了一條小縫,內侍從裡頭鑽了出來,施禮道,「聖人准奏。」
宰相提衫上前,漱鳶也跟了過去,誰知,剛等房相如邁進宮門,只見內侍抬手一攔截,抱歉道,「公主留步。」
漱鳶愣住,蹙眉反問,「大膽,你可知父親也召我前來?」
內侍垂首,答,「陛下有言,先請房相入內,公主請再等片刻。」
漱鳶怔忪地抬頭看向房相如,有些擔心之意,宰相只是微微點頭,仿佛在安慰她似的,道,「臣先去了。」
殿門有合上了,將房相如的身影關了進去。
公主孤零零地立在殿外等著,抬起頭仰望,天上冷色月光,人間滿地落霜。此時,雖未及深秋,她卻不由得輕輕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地將外衫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