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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在大殿裡長長的嗯了一聲,仿佛在猶豫。長孫新亭抬了抬袖,道,「陛下,籍田典禮在即,春種春耕,督促百姓不忘農時才是要事。」

  所謂籍田典禮,其實就是皇上率領百官親自下田,趕牛犁地。倒不是真的要皇上耕出幾畝地,不過是推兩個來回做做樣子,目的是做個表率,教導百姓一年之計在於春。

  這話一出,那就是不宜兵戈的意思了。可突厥那頭的事情不儘快解決,過幾年就怕連地都沒得耕了。

  今日的朝參無甚意思,房相如自知也不是他說話的時機,因此不再多言,跟著百官一塊兒附和一番作罷。

  放仗後,竇楦很是氣憤,立在殿外宣稱今日不去尚書台做事了,要回家補覺去。房相如苦笑一下,他倒是不想睡覺,可更不想一會兒還要夾著書簡去弘文館對付那個克星。

  一路走過中朝後,自東邊的日華門出去,繞過門下省,後頭就是弘文館。從前,這裡是招納人才,講論文義之處,如今已成藏書萬卷的地方,幾枝青竹斜在牆角里,倒顯得淡雅沉靜,有幾位灑掃內侍在此侍奉,見過宰相後,答道,「房相,公主還未到。」

  房相如覺得甚是奇怪,提衫跨入書閣內之時,還隱約擔憂了一下李漱鳶會不會躲在某個角落突然跳出來,然後像在杏崗那夜的時候輕薄於他。

  可屋內確實沉寂無人,直到他坐在青榻上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竟還不見她來。

  房相如的手指一下一下地點敲著木案,慢慢看向窗外,難不成,他又被李漱鳶耍了?

  插入書籤

  作者有話要說:

  唐朝貴族吃烤肉,有人用餅擦切肉的小刀的確有記載,這個奢靡的行為席捲了皇宮,這裡挪給漱鳶用了。

  另外唐朝官員起的很早,五點就得排好隊等著上朝了,上班路上不許邊走邊吃東西,會被御史罵作風不好。好在福利不錯,下朝後沒什麼事就可以回家補覺了,勤奮的會留在辦公廳繼續幹活,也會有工作餐。

  上工是在外頭的高級醫生,技術低一點的是下工。房相是請不動太醫令的,只能找外頭的大夫。 以上三點都借用一下,莫要細考究,考據黨們求放過。

  感謝支持和評論~所以房相的病真的只是急火攻心,而不是「那方面」急火攻心哈哈哈。

  第10章

  籠里燒的是翠雲香,味道比弘文館平日的檀香要甜馥些,應該是下頭的人特意為公主提前備好的。李漱鳶事事都慣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這並不意外。

  房相如倒是對這個味道不陌生了,浸在沉沉的香氣中,跪坐於牙案前的青墊上繼續認真的等。弘文館的內侍笑著臉恭敬地送了兩回茶,也有點替他過意不去。

  年輕人,難免容易嗜睡些。除了這個理由,房相如想不出別的了。

  開場的話想了一個早上,卻始終沒找到最妥切的語句。前幾日她那些胡言亂語,若是能輕易拋卻腦後倒好,可心裡像是堵了點東西,總覺得有些事該和她說清楚。

  竹影悠悠映進屋子裡,外頭有人細聲說話。

  那一下下的掃地聲停下,隔著窗只聽孫公公說道,「公主別急,房相沒走,在裡面喝茶呢。」

  腳步噔噔地跑來,停在木檻外片刻,忽然門吱呀一聲被慢慢推開,一道明快地聲調隨著乍泄進來的春光,小心翼翼地喚了聲,「外傅?」

  漱鳶自門縫探頭進來,先見屋內空蕩蕩的,案幾前也無人,後半隻腳跟著身子悄悄踏了進來,才看見有一襲紅衣背對著木門,正舉頭漫不經心地欣賞壁上那一副春雀圖。

  她鬆了口氣,抱歉地笑了笑,「外傅到很久了吧?怎麼不坐下等。」 說著反手慢慢合上了門。

  她還算分得清場合,縱然平日隨意慣了,可今日是第一堂課,認真得連稱呼都一併改了。

  房相如聞聲,先轉身鞠禮,直起身後頗為大度地說,「臣也是剛來一會兒,算不上等。」

  她溫然笑著逆光走來,兩隻手疊在身後,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看清她穿了什麼。

  房相如微微愣住,「公主怎麼……」

  她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打量一番,翻領窄袖袍,腰間鎖了一條蹀躞帶,宮內胡風初興,這樣也沒什麼不妥,她抬著明眸反問道,「上次房相不是說我穿得太少了,今日換一身,很醜麼……」

  低聲說著,她伸開雙臂,在他面前踮腳轉了幾圈。

  衣擺如旋轉的傘緩緩飛起,迴旋的身影不斷地撞入人眼。那絳色的回鶻服將她的身型勾勒得一番英姿,使她的眉宇間生出一股肆意眾生的傲然。回鶻的衣服有點像男裝,不同於上次的孺衫裙,女子穿起來更顯得與眾不同。

  她腳步漸停,並未發現這一身衣服帶來的那種不可言喻的美。

  房相如沒再置喙,負手繞過木案步步走來,眉眼冷淡道,「公主下次不必這般費心。授課時間不過兩個時辰,著常服便可。況且,臣忙完了還要回中書省……」

  說著說著,他垂眸見她的下眼瞼上有淺淡的烏青色,腦中閃過今晨看到的那一輪剪影,輕輕皺眉,疑惑問,「公主昨日晚睡了?」

  她並非晚睡,而是起得太早。曉鼓聲里摸黑爬到望仙門的城樓上,想看看房相如是不是來了,可惜無功而返,回去後睡了個回籠覺,這才耽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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