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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季宵顯然沒有這個追求。

  這兩句話之後,卡皮奧和杜特爾特看起來仍然不太高興,但是神色比方才鬆快一些。

  卡皮奧說:「這樣啊……」

  杜特爾特:「也可能只是普通地在說換班的事情吧。」

  卡皮奧:「那幾個傢伙,平時說話做事和野獸一樣,難怪會讓季先生聽出其他意味。」

  季宵抿一抿嘴巴,看起來非常尷尬,趁勢說:「那,我和邵先生就先回房間了。」

  說完,他給我使了一個眼色。

  依照現有氣氛來說,這個眼色很正當,完全是說錯話之後的心虛、想要快點溜之大吉。

  我領會了他的意思,朝胖瘦二人組略略點頭,與季宵走到門邊。

  季宵大約打定主意,準備由他面對所有危險。

  這會兒,他要我去拿裝著「晚餐」的兩個盤子,然後深呼吸一下,將開瓶器裝進口袋,酒瓶則夾在手臂和身體之間,將手按在門把手上。

  我看到他滾動的喉結。視線往上,發現季宵連睫毛都在顫抖。

  我又想到那兩個詞:脆弱、漂亮。

  而這個時候,季宵腰間還別著一把刀。

  他有傷害別人的能力,卻只想自保。

  季宵深呼吸,唇角扯起一個弧度,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他維持著一點散漫的、漫不經心的笑,將把手往下壓。

  「咔嚓」一聲,門開了。

  外間是走廊,昏昏暗暗,有很多邊邊角角都被黑暗籠罩,看不清其中細節。

  季宵匆匆掃過一眼,克制地側頭看我。

  這個角度,外間環境也能一樣被他收入眼帘。

  他對我說:「邵總,咱們走吧。」

  我拿著兩個盤子,和他離開。

  季宵在前,我在後。

  大約是擔心胖瘦二人組發難,季宵時不時就要轉頭過來對我講話。

  我們維持著一種不快不慢,普通走路的速度,回到房間。

  門關上,季宵也沒有放鬆。

  他第一時間看向桌面。

  ——之前消失的兩個盤子,加上上面的牛扒和薯條,竟然又重新出現了。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季宵的呼吸稍顯急促。他克制地走上前,用手指捏著薯條。我以為他要吃一口,不由張口,要阻攔。但好在季宵沒有這個打算,他僅僅是把薯條掰開,看著空空的薯條芯,肩膀一點點松下來。

  我心想,他大概看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之後,季宵從從容容,把攏共四個盤子往旁邊一推,然後將酒瓶打開。

  這不是什麼好酒,不過季宵也並不打算喝,只是倒出兩杯,擺在盤子旁邊。

  真正喝的,依然是行李箱裡多拿的礦泉水、壓縮餅乾。

  吃壓縮餅乾時,季宵看了我很久。我心想,他大概是想要對我解釋前面消失、而後再度出現的食物的事。但是,一來情況特殊,二來,季宵有點……嫌麻煩。

  我因為這個猜想而暗覺好笑,舉著手上的東西,打字問季宵:你之前就想過,咱們回去路上可能會出問題嗎?

  否則為什麼要把壓縮餅乾塞進行李箱?

  季宵看了,對我聳聳肩。

  因我沒有對那些薯條、牛扒表現出疑問的意思,「解釋」也就順理成章被丟到一邊。

  等吃完這頓「晚餐」,我有些想睡覺了。

  但季宵還是忙前忙後。

  他定了鬧鐘。我看過,知道這麼一來,恐怕一晚上都別想睡著。

  他比照下午做好的時間分布:把遇到卡皮奧的時間算作「初始」,之後一個小時遇到阿莫爾,再過約莫十五分鐘,船長出現……

  看樣子,是準備在晚上重來一遭。

  哦不,糾正一下,按照那個時間分布,所有船員的「出現時間」一共是八個小時。這麼說來,一個晚上,可能需要重來一遭半?

  我摸摸下巴,看季宵擰著眉,盤腿坐在床上。他像是猶豫,之後長長出一口氣,再把所有鬧鈴取消。

  我看他,他打字給我解釋:晚上雖然會有線索,但也很容易有危險。

  我看出他言下之意。

  因為帶著我,所以他一點危險都不想冒。

  這種不能掌控的感覺,讓季宵焦慮至極。

  他無意識地咬著嘴巴,我看他,接過手機安慰:你就當我不存在吧。

  他用不贊同的目光看我。

  我補充:你之前是說不探究的話會安全很多,但總不能真的不尋找線索啊。

  他還是那種眼神,要來拿手機,顯然有話對我說。我一扭身,讓他撲了個空,再打字:這樣反倒會死得不明不白吧?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麼做的,但我想,還是需要弄清楚一些基礎狀況,只是有一個度。

  這個過程中,季宵想起什麼,不再爭搶,而是靈活地從我口袋裡摸出我的手機,在上面打字,嚴肅告誡:同等條件下,我能跑得開,你不一定可以。

  我明白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他擔心我,擔心到束手束腳。

  但要解決,也很容易。

  我驀然捏住季宵手腕,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把他壓在床上。

  季宵一定完全沒想到這個。

  他用一種迷茫的目光看來,簡直是在重新認識我。

  我笑了下,說:「元元,你可以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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