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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麼回事?」

  太宰聳肩,像在說「我不知道。」

  「喂,你這傢伙,明明是你跟她一起出去的對吧!」妓夫太郎火了,他從來把妹妹放心尖尖上,最看不得她受傷。

  「那你跟小梅又有什麼關係。」太宰平靜地敘述。

  「……我是她哥哥,是她的同胞哥哥。」

  這似乎可以解釋為什麼妓夫太郎能夠隨意出入花魁的房間,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京極屋的地窖里,但你找任何一個京極屋的人問,就能戳穿妓夫太郎的謊言,沒人聽說蕨姬花魁有哥哥。

  妓夫太郎已經想好了,太宰治要是拆穿了他的謊言並且捅出去,等待他的終局只有兩個,變成鬼或者被吃掉,不知怎麼的,他更傾向於第一個選擇。

  [小梅似乎挺喜歡他,留在身邊也不成問題。]

  他用這理由說服自己。

  在榻榻米躺下後,墮姬的狀態越來越好,她還沉浸在夢中,可不明顯的痛苦神色消失了,妓夫太郎鬆了口氣,他道:「你們之前遇到了什麼?」

  「我試圖破譯德川死亡的真相,跟隨線索找到他先前光顧過的游女。」太宰說,「游女招供出他還有幾位朋友,都死於非命,在談到死亡方式時,小梅頭痛欲裂,成了你現在看見的模樣。」

  「什麼死亡方式?」

  「火燒。」

  妓夫太郎的瞳孔猛然收縮,他感受到了無名的怒氣在心中升騰,這股怒氣並不針對太宰,不針對在場的任何一人,他無法克制住自己的煩躁。

  [怎麼回事?]

  「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氣,「你照顧好小梅,我出去一趟。」

  ……

  [我……怎麼回事……]

  [頭好痛。]

  睜開眼,是熟悉的天花板,墮姬茫然地轉動眼球,她的精神還處於混沌狀態,一閉眼就能看見橘紅色的烈火,透過烈火她看見了人,一個獨眼龍,在張狂笑的充滿報復欲的武士。

  她用簪子捅瞎了對方的一隻眼睛,因為武士想要強/暴她,作為報復,對方將她燒成了人碳。

  她很蠢,卻也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她瞥見了過去的碎片,作為人的最後片段,在烈火中燃山的人是她。

  「感覺怎麼樣。」她被扶起身,扶人的手臂瘦弱到了扭曲的程度,是哥哥,等等,哥哥怎麼在這裡,為什麼她會回到京極屋,太宰……

  想法太多也太混亂,墮姬的腦袋無法消化,她只想做一件事。

  「哇——哥哥。」她抱住妓夫太郎放聲大哭,「好痛、好痛啊!」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妓夫太郎抱住她的腦袋,安撫她,語調柔和充滿了耐心。

  「好討厭火,它們好燙,可惡竟然有人敢燒我……」她邊哭邊唧唧歪歪的抱怨,記憶是有聯繫的,尤其他們還是關係密切的兄妹,隨著墮姬的描述,妓夫太郎也看見了零散的畫面,那些畫面沉睡在他靈魂的深處,在變成鬼後從未被喚醒。

  他看見了一團焦炭,情感告訴他,那是自己的妹妹,他背著那團焦炭行走,遇見了童磨,他請求童磨把他們變成鬼。

  「我們家還有一個人……」

  誰?那人是誰,他們家明明只有兩個人,他和小梅。

  童磨的話傳入他的耳中,他似乎有點驚訝,為妓夫太郎的韌性,這對兄妹已經在轉化成鬼的途中了,人在轉化為鬼的過程中會經歷痛苦,多數人甚至無法承受鬼之力而夭亡。

  「請……請一起將他變成鬼……他無法獨自生活在這條街上,他……他會被殺死。」

  「好吧。」童磨單手持摺扇,他笑了,偏生露出鬼尖銳的獠牙,「我是個很好的人,眼見一家人被拆散實在是太可憐了。」他的聲音空靈,帶有慈悲之意,「告訴我你們家在哪裡吧。」

  妓夫太郎說了一連串話,他的記憶十分模糊,又或者當時本就處於痛苦中,精神很不穩定,只記得過了半晌童磨回來說:「真是個可憐的人。」

  他在說誰,在說祈願的妓夫太郎還是誰?

  「他已經死了。」童磨落下一滴眼淚,「被報復武士的下屬殺死了。」

  「他們放了一把火,將他燒成了黑炭。」

  這是妓夫太郎全部的回憶。

  他在安撫墮姬的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想,在轉化為鬼之後,童磨先生似乎提到過第三個家人的事。

  「真是可憐啊,妓夫太郎。」他說,「如果我再早一步過去,上弦人數說不定就會提升了,你和小梅是如此有天賦,你們家的人……」

  「很抱歉,童磨先生。」他對童磨保持尊重,即便對方真的很惹人厭煩,「我不記得了,」他平靜而禮貌地說,「我們家從來只有我和妹妹兩人,哪裡有第三個。」

  童磨又哭了,他真是隨時隨地都能落眼淚,又隨時隨地都會做悲天憫人的模樣:「啊,我明白了,你已經不記得他了,真可憐啊妓夫太郎。」

  「說起來,人在變成鬼之後,很多都無法保持人世間的記憶,包括我最親密的好友猗窩座,這算是缺陷嗎?還是說逃避自己的過去,實在是太可憐了,就因為猗窩座無法面對自己,才會被我超……」

  童磨的腦袋被剛趕來的猗窩座捏碎了,血肉沫承受不住壓強向四周散去,卻少了頭顱的他終於合上喋喋不休的嘴。

  妓夫太郎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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