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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急著充電,先檢查消息。

  顯示沒有未接來電,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荊羨回國後換的新號碼沒幾個人知道,留學時期的塑料姐妹花們也基本不聯繫,手機聯絡除了爸媽每日的早午晚三頓問候之外,就屬寧瑤這個八婆最積極。

  如今微信界面也很清爽,就十來個好友。

  她點開,最上頭的是白婧,連問幾條工作進展。

  荊羨怕組長著急,乾脆跑到洗手間,給她回了個電話,簡單匯報了下這邊的情況。

  白婧原本午餐都食不下咽,接到電話喜出望外:「好好好,採訪稿在你工作郵箱裡,問題分了三類,標紅的請務必讓他回答,標黃的則儘量,什麼都沒標的看你自己發揮。」

  荊羨遲疑:「不會有什麼很私人的東西吧?」

  「哎呀不會的,你第一次採訪不用記錄稿子,用錄音筆就成。」白婧打哈哈,「對了,方便的話拍張照,背影也行。」

  最後一個要求就是強人所難了,荊羨硬著頭皮敷衍過去,結束通話後探出腦袋望了望。

  容淮單手支額,正好發完郵件抬眸。

  兩人四目相對。

  荊羨愣了會兒,問道:「可以了嗎?」

  容淮嗯了聲,合上筆記本電腦。

  荊羨搬了把椅子到他對面,粗粗瀏覽一遍手機里的稿子,標紅部分的很稀鬆平常,都和醫藥相關,黃和白就很耐人尋味了。

  白婧不知從哪打聽到青鷺藥業的執行長是個黃金單身漢,連列了三條擇偶愛情觀方面的問題。

  荊羨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棘手,她猶豫良久,摁下錄音鍵,老老實實先從簡單版做開場:「青鷺藥業被譽為科創板的黑馬,短短兩周,從八千萬市值到如今已逾十億,記得當時上市時諸多業內人士並不看好,對此容先生有什麼要回應的?」

  容淮:「沒有。」

  荊羨:「……」她掐了下手心,強行帶笑:「現在貴公司在基因缺陷及細胞衰老方面有了較大的進展,您認為這兩項研究會給愛美的女性們帶來什麼樣的改變呢?」

  容淮掀了掀眼皮:「沒什麼改變。」

  荊羨:「?」

  他沒什麼感情地陳述事實:「即便應用到美容行業普通人也消費不起。」

  世界上還有比這傢伙更難採訪的對象嗎?

  荊羨氣到不行,她站起,雙手撐在桌上身子前躬,拉近一個威脅的距離:「你能不能合作一點?」

  容淮靠到椅背,看了她一眼。

  應該是洗完澡沒多久的模樣,素麵朝天,眼睛卻因為怒火亮得驚人,歪頭挑釁的姿勢讓半干黑髮貼在了皙白的脖頸上,濕噠噠的發尾沒入寬鬆的衣領,延伸到裡頭看不見的位置……

  他頓了頓,摘掉眼鏡,揉了揉眉心:「你問點有營養的。」

  荊羨冷著臉,坐回去,態度生硬:「能說一下當初為何選擇進入生物製藥的領域?」

  這個問題,其實她也有一點點好奇。

  當初聽說他去別的城市補了學籍直接參加高考,最後進了Z大念臨床醫學,後來不知怎麼又去瑞士PSI實驗室了。

  曲曲折折,無人知曉箇中原因。

  荊羨一直在等他開腔。

  可他停了很久,視線越過她,落在漆黑一片的窗外。

  今天夜空淒涼,星月無痕,就連雲都沒個蹤影。

  荊羨不知道他在欣賞個什麼東西,她用力捏著拳頭,感覺這輩子所有的等待好像都要花在這一晚上了。

  幸好,最終他還是開了口。

  「我爸在做完肝臟移植手術的第三天就死在了病床上。」

  他很淡地笑了下:「因為排異反應,也因為沒有錢,用的抑制劑都是仿製藥,和進口的比起來,療效甚微。」

  荊羨抿唇。

  容淮:「排了三年多的肝源,撐了一千多天,結果不到72小時就化為泡影,你說可不可笑?」

  荊羨沒說話。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有個生病的父親,但沒想過會那麼嚴重,只記得有一次在地下拳館,少年鼻樑骨都斷了,還在那沒心沒肺地笑,指尖勾著她的下巴,語調張揚:「三十萬有了。」

  三十萬。

  年少時的她壓根沒意識到三十萬是拿來救命的。

  荊羨欲言又止。

  「別擺出這種表情。」容淮站起,看著她苦巴巴的小臉,「這世上最無用的就是憐憫。」

  有那麼短短一瞬,荊羨見到了他臉上的落寞和苦痛,興許還夾雜著點不甘,結果她安慰的話剛提到嗓子眼,他早就恢復如初,一貫的淡漠神情。

  好像剛才的軟弱只是她眼花了。

  通往露台的移門被打開,他走出去,摸出打火機,薄唇抿著煙,「抽根煙,你繼續。」

  紐約的風很大,颳得臉頰生疼。

  荊羨無意戳別人的傷心事,問了幾個白婧重點強調的也和時尚擦邊的問題,這回他態度還算正常,儘管言簡意賅,但也算配合了。

  一場訪問斷斷續續,差不多一個小時。

  午夜降臨時,荊羨困到眼皮子都耷拉下來,頭枕在手臂上,倚靠著躺椅的扶手,歪著看手機里的採訪稿。

  還有幾個巨他媽尷尬但又問不出的難題。

  他抽走她的電話,一目十行地掃過,算是自問自答。

  【閒暇時刻會做什麼樣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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