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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渭微微一笑,黑眸閃亮,將雙腿擺直,身體微弓,讓她枕著他的腿,睡的舒適些。

  再去看懷中的少女,濕睫緊閉,臉上還沾著淚痕,一縷細發黏在臉頰,他耐心等待,等她粉淚乾透,朝面靨上輕輕一吹,那一縷發迎風蹁躚,又回歸發間。

  次日醒來,春天見自己靠著樹枝睡著,想起昨夜驚魂一刻,從地上跳起來,催著李渭急急趕路。

  這日天氣不算太好,天上雲層厚重,似有陰雨,李渭望了眼天色,見春天已然上馬,斷然不想在此處多留一刻,也翻身上馬,帶她往前行去。

  不過行了半日,有山風席捲,微雨撲面,不過只下了片刻就停歇而住,紅日露面,光照燦爛。

  再往前行,路途曲折,坡陡如壁,越往其上,尤其寒冷,加之剛下過一點微雨。山泥泥濘,直到登上一處平地,見山風呼嘯,天寒地凍,滿地碎石,隨風奔走,俯瞰山下,雲霧遮擋之間尤見自己走過的草色林景。

  再調轉馬頭,原來自己已然登上峰頂,再往前就是重山疊巒,冰雪封地,再翻過東天山的一處山坳,其後就是貪汗山了。

  兩人慢慢往前行去,天色忽暗,一陣凜冽寒風颳過,毫無預兆間,似有雪沙刮過,迷住了雙眼,而後是碎石般的冰雹,朝兩人狂亂撲去。

  山頂空曠,毫無躲避之處,好在這冰雹只下了一陣即停,李渭看看天色,蹙起劍眉,讓春天把羊裘裹緊,急急帶著她往前策去。

  而後是風起之音,呼嘯尖叫,微雨落地,轉過一處山岩,微雨化作他物,有什麼白茫茫的東西簌簌的撲在面上,春天定睛一看,揉揉冷的發紅的手,不知是高興還是恐懼:「李渭,下雪了。」

  這是盛夏的雪。

  起初是紛紛的雪粒,春天那時尚不覺得冷,只覺新奇,後來雪勢越來越大,大若巴掌,落地錚然有音,寒風愈急,翻撲面靨如織。

  兩人身在風雪之中,宛若騰雲駕霧,目迷口噤,地上泥濘難行,春天只覺身下棗紅馬幾近觳觫,自己也冷的麻木,幾乎失去知覺,她想喚李渭,卻被狂風大雪堵的說不出話來。

  李渭也回頭望了一眼,見春天的馬兒馬蹄滯澀,幾乎要仆倒在地,勒住追雷,向春天伸手了手。

  春天被他略一牽拉,就跌入他的懷中,而後穩穩的坐在他身前,李渭羊裘一抖,將春天裹住,領著春天的馬,策著追雷往山下行去。

  她在李渭懷中坐了許久,這時才覺得自己活過來,身體逐漸發熱,十指呵氣,尚可活動:「李渭,雪好大,我們是不是要找個地方避一下。」

  「嗯。」風雪中他的聲音也含糊不清,抖著韁繩的手扶了扶她的身體,「坐穩了,前方路險。」

  追雷猛然從石崖上越過,策行許久,終於尋到一處避雪山洞,才停下歇息。

  春天站在洞口,已是凍的臉頰發木,雙手冰冷,呆呆的看著外面的冰雪世界。

  雪花大又脆,如冰晶落地,有噼啪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甜完了,後面是劇情。。

  第58章 狼之夜

  六月的炎夏, 雪中的山洞格外的潮寒。

  雖是白日,天色卻黯淡無光,山間的鵝毛大雪還不停歇, 紛紛撒撒從天而降,被冷風一刮, 卷落成冰晶, 目光所至之處很快變成白茫茫一片, 本是綠意盎然的炎炎夏景,此時卻化作冰天雪地,滴水成冰毫無夏的一絲生機。

  藏身的山洞很是潮濕, 火勢起的很小, 濕柴燃燒緩慢,火苗一直是低簇的藍青色,熱度尚且不足抵抗雪天帶來的寒冷, 兩人內裡衣裳並不厚重,如今全靠羊裘取暖, 李渭將酒囊遞給她:「暖暖身子。」

  春天抿了一大口酒, 直到腹內起了熊熊酒意,熱嗆沖紅了臉頰, 這才覺得稍好了些,攏攏羊裘, 見山洞外寒風呼嘯,大雪依舊紛紛揚揚, 無不擔憂:「雪什麼時候才能停?」

  「夏天的雪不會下太久。」李渭喝著酒, 看著外頭的飄雪,「興許明天就停了。「

  可洞口的積雪已經累積了寸厚,這雪若是真的再下, 她覺得自己會凍死在此。

  兩人挨坐的很近,春天看著李渭一口口的喝酒,搓了搓手,攏在唇邊呵氣。

  李渭往她身邊靠了靠,再把酒囊伸出:「還要麼?」

  她點點頭,酒囊往來,一人一小口,春天喝過幾輪,品咂出一點不一樣來:「這是葡萄酒麼?」

  李渭點點頭:「應是真姬自己釀的葡萄酒。」

  「比沙磧里的那壺好喝。」

  「那是玉門關的高粱酒,辛辣燒肚,葡萄酒軟綿些,口感也好。」他見她羊裘中露出的一張小臉,雙頰嫣紅,眼波蕩漾,紅唇微張,露出一點粉嫩的舌,已是微醺,將酒囊收起,又往火中投入幾塊柴: 「餓不餓?我出去找點吃的?」

  「我吃餅子就好。」她抱膝而坐,往他身邊挨近些,身體微微蹭在他腿旁,神態很是鬆懈,「外頭很冷,你別出去。」

  「好。」

  他捏了塊胡餅和她分食,兩人吃過東西,天色才慢慢暗淡下去,她看著外頭,眨眨眼,頭顱在李渭手臂上蹭了蹭。

  李渭見她眼皮耷拉著,默不作聲,知道她酒量淺,這時多半是有些困了,溫聲道:「睡一會?」

  春天點點頭,伸手去取氈毯,李渭將自己的羊裘抖開,將溫暖的懷抱空出來:「靠著我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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