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可曾去過桑田與滄海,那兒放著我的真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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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陸斐言被顧北琛Ya得不舒服,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阿言。這些天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陸斐言繼續敷衍道。

  「有多想?」顧北琛聽得很開心。

  「很想很想吧。」為了儘快從這貨的身上下來,陸斐言一本正經地忽悠道。

  「既然很想——」顧北琛沙啞著嗓子,「那就用實際行動證明吧。」

  陸斐言好容易從顧北琛的懷裡掙脫出,「什麼證明?」

  車子內的空氣溫度,越發升高。

  「四哥。」陸斐言的聲音就像是催化劑般給予顧北琛鼓勵,她搖著頭:「不/行......」

  黑色的大G車,玻璃忽然全部被不透光的車膜糊上。

  顧北琛已經解開鈕扣,耐心地哄騙著:「沒事兒,別人看不見的。」

  ……

  ……

  ……

  霍柏年接到沈景城的電話,說是今日小言考完試要從學校搬出去了,他很久沒見她,擔心小姑娘,便匆匆忙忙地處理完手裡活,驅車去陸斐言現在住的地方。

  剛到巷口,便聽到大G車子傳出一些高速時才會放的音樂。

  霍柏年不難猜出是年輕的小情侶難以控制。

  不過下一秒,當霍柏年將車子放到車庫的時候,從黑色大G車內走下來一位氣宇不凡的男人。

  霍柏年抬眸,這才對上了顧北琛。

  「顧四爺真是好雅興。」

  「想不到霍二爺還有興致聽牆角。」

  「沒辦婚禮,就做出這樣精彩的事情,我又怎麼能錯過。」霍柏年的語氣尖酸著。

  顧北琛知道霍柏年對陸斐言有意思,剛剛那些被盡數看去,霍柏年自然是看他相當不順眼。

  「阿言睡著了,等我把她送回臥室休息,咱們再談。」

  沒什麼比這句話,更加打擊霍柏年。

  他看到顧北琛抱著陸斐言,心如刀割。

  也許,之於顧北琛來說,小言孤兒的背景簡單,玩玩-/也就丟了。

  只是霍柏年沒有想過,顧北琛竟然會真的如他說得那般,倒真出來與自己談論。

  「我知道你和阿言青梅竹馬,但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顧北琛錯誤的以為霍柏年是陸斐言的前任,而霍柏年也沒有任何解,「我和阿言在英格蘭就領完證了。」

  「呵。沒有戶口本——」

  「我知道阿言的戶口本都在你那裡。」

  霍柏年聽到顧北琛說這話,眯著眼,他的腦海里浮現出自己兩場小車禍。

  呵。

  原來為了能和小言結婚。

  顧北琛都用了偷戶口本的行為嗎?

  「就算是領完證,你跟小言也沒有辦婚禮。京城誰知道你們合法還是不合法?」霍柏年勾了勾唇,「若是再過些日子,傳出去這名聲——」

  「和阿言確認在一起以後的每一天,我都盼望著她的法定年齡能快些到來,如此我也便可以娶她過門。」顧北琛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現在也無法證明你對小言的感情不算糊弄。」霍柏年沉聲道,「若是日後,讓我發現你始亂終棄,我霍家雖然比不過你們顧家大業大,但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整個顧家陪葬!」

  「你說得那些,永遠不會發生。」

  顧北琛長嘆一口氣,看到霍柏年離開後,他折回房間。

  阿言。

  顧北琛抓著她的小手。

  他甚至想等到阿言的肚子裡有了自己骨血,霍柏年便再也問不了他們了吧。

  第二日清晨。

  顧北琛起身親吻了身旁小女人的眉心,他洗漱完以後從冰箱取出食材,待天空徹底明朗,美味的佳肴已經做了滿滿一桌。

  「阿言。」顧北琛折回臥室,「起床吃飯。」

  陸斐言迷迷糊糊,覺得渾身酸,她搖了搖頭,「......四哥......我好睏......」

  顧北琛瞧著陸斐言疲倦的神情,內疚之感席捲心頭,「阿言。對不起,是我不好。」

  小女人閉著眼,嘀咕:「本來就是你不好。」

  「嗯。我不好。」

  顧北琛順著陸斐言的意思,「阿言。你要再不起來,待會兒吃了涼菜後,就該鬧肚子了。」

  好說歹說,才把陸斐言從床上拖起來。

  不多會兒,浴室傳來一聲尖叫:「完了!」

  顧北琛聞聲,走到浴室旁敲了敲門:「怎麼了??」

  「你為什麼昨晚睡覺前不喊醒我!」陸斐言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氣打不到一處來。

  顧北琛不解,全程問號臉。

  「我沒有卸妝就睡了!!!」

  陸斐言氣沖沖地跑到臥室拿來一罐顧北琛叫不上來名字的瓶子,從中倒了些水,就往臉上抹。

  等陸斐言洗過臉後,如清水出芙蓉,讓顧北琛又開始想起大G發生的事情。

  陸斐言坐在客廳里吃著顧北琛精心準備的早餐,吃過飯後,她踩著拖鞋,快速地回二樓的臥室。

  床頭柜上有霍柏年打來的電話,她回撥過去卻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顧北琛跟進來,「在給誰打電話?」

  「反正不是跟你。」

  「阿言。」顧北琛有些慍怒,從她手裡奪回手機,看到霍柏年的名字,不由得吃味,「你把手機給我。」

  陸斐言皺著眉毛,顧北琛也擺著臭臉,不過終究還是顧北琛,繳械投降。

  他嘆了口氣,將手機還到陸斐言的手裡,「你總該告訴我,生氣的理由。」

  「你自己做錯什麼,還要人家說嗎?」

  陸斐言的皮膚比較白,所以染上紅色,多半是羞澀與生氣。

  顧北琛觀察了許久,才開啟薄唇,「是因為我不夠節.制嗎?」

  女生可能永遠沒辦法同鋼鐵直男,在同一個頻道上討論問題。

  見陸斐言還不理他,顧北琛也急了,「不是這個,到底是什麼啊?」

  「誰讓你睡前,不叫我卸妝!」陸斐言控訴道,「要是我以後臉腐爛了,怎麼辦?」

  「原來是這件小事嗎?」顧北琛笑容可掬,好在阿言還沒有苛責他如/豺/似/虎。

  「你還說是小事——」

  「阿言。」顧北琛牽著陸斐言的小手,「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愛你。」

  「大早晨,就你會耍貧。」不過這話雖然油,可陸斐言聽得心裡舒服。

  見小女人消了氣,顧北琛還在為剛剛她撥打霍柏年的電話吃著醋。

  霍柏年比他不同的是,他比他認識阿言的時間長。而且,在阿言心裡,也是有著一樣重要的位置的。

  「阿言。」顧北琛頓了頓,「大早晨,給霍柏年打什麼電話?」

  「年哥打給我打的啊——」陸斐言嘀咕著,「只是好奇怪,他怎麼不接電話呢?」

  「以後不許叫他哥。」

  「哎?」陸斐言不解:「可是我以前就那樣叫他的啊。」

  顧北琛從背後環著她,「以前是以前,現在你和我領完證後就是我的人了,不許這樣叫。」

  陸斐言想了想,露出來俏皮的笑容,「我知道了——」

  她將顧北琛的手從自己腰上挪開,「你是不是覺得,你比年哥大一歲,如果我叫他哥哥的話,你也要叫他哥哥。」

  顧北琛輕咳幾聲,手心的溫度灼得他的心跳得極快,他俯身整理餐桌上吃過的殘羹,而後在廚房的洗手間裡清洗碗筷。

  陸斐言回到二樓臥室,顧北琛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小女人滑過接聽鍵,顧聿軒低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陸斐言敷著面膜,口齒有些不清,「四哥在洗碗——」

  話到了顧聿軒耳朵里,到成了「四哥在洗澡。」

  顧聿軒琢磨,估計是自家兒子顧北琛瞞著自己偷偷把人小姑娘抹乾淨了,怪不得媳婦陸清婉今日在科研所對他陰陽怪腔。

  幾日前,北歐霍氏的那位新繼承人來顧宅鬧了那麼一出後,顧聿軒私下也查過顧北琛拒絕同霍柏年合作雙贏的真相,結果意外地扒出了陸斐言的過去。

  空氣寂靜了很久,顧聿軒忽然冒出一句:「小姑娘今年多大了啊。」

  「嗯?我嗎?已經成年了呀。」

  顧聿軒頓了頓,「怪不得老四這邊急了。」

  「他急什麼?」陸斐言疑惑道。

  「二十周歲就可以到結婚的法定年齡了。」顧聿軒的語氣沉了沉。

  陸斐言開著擴音,收拾好一切的顧北琛聽到了顧聿軒正要說出自己的苦心經營,拿過桌子上的手機:「爸。您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顧聿軒冷哼道,「你現在在哪兒呢?馬上給我滾回老宅!要不是人家霍家親自找到我們顧家來,我還不知道整天風花雪月的你,還能整出這麼個么蛾子。」

  「爸。」顧北琛的語氣冰冷了幾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這孩子——」顧聿軒想著再說幾句時,被顧北琛無情地掛斷電話,氣得顧聿軒將手機,扔出窗外去。

  顧琰東難得回家,他在園外正在修花,看到不遠處支離破碎的手機,走進屋子來安慰說:「爸。阿琛年紀大了,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老大!」顧聿軒吹眉毛瞪眼道,「若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做錯了還好,我就擔心他那破性格——」

  「只要那小姑娘不離開他,應該沒什麼。」顧琰東繼續寬慰道。

  清河,北苑。

  望到敷著面膜的陸斐言,笑嘻嘻道,「阿言。你貼面膜的樣子,有點像聊齋里的女鬼。」

  禍從口出,陸斐言從身後拿了個枕頭丟了過去,「顧北琛,你給滾出去!」

  「真要滾嗎?」再怎麼不能惹自己媳婦生氣,顧北琛蹲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團,「那我滾了。」

  面膜下的陸斐言是閉著眼狀態的,等了半天沒聽到顧北琛的動靜,於是拿掉面膜。

  「你在幹嘛——」

  顧北琛抱成一團縮在陸斐言的門口,「不是你說讓我滾了嘛。」

  陸斐言撲哧笑了起來,她走到顧北琛身邊,俯著身子,「四哥。你好滑稽呀。」

  「還生氣嗎?」顧北琛伸出酸麻的長臂將陸斐言摟入自己懷中,「我爸那個人說話就那樣,不要搭理。」

  「喔,是嗎?」陸斐言伸出小手捏著顧北琛的俊臉,「可我聽叔叔說前幾天某些人派手下,故意開車撞年哥。」

  「什么叔叔?」顧北琛眉毛擰成川字,「你都是我顧北琛的媳婦了,還這樣生分,叫咱爸。」

  在陸斐言還未來得及開口,顧北琛接著說:「我說了,以後那麼親切稱呼霍柏年。」

  「四哥——」陸斐言故意拉長語調,「你現在是在吃醋嗎?」

  此刻小女人兩隻手扯著顧北琛的腮部,讓躺在地板的顧北琛委實不舒服,「阿言。」

  「嗯?」

  「你可知道撩.撥我的後果?」

  顧北琛忽然半坐起身,他的音色染上了迷離,「阿言。我們再/做/一次?」

  「不要。」小女人猛地用雙手推開顧北琛,重心不穩的他在往後撞擊時倒在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本來前幾日小車禍額頭上的傷口還未痊癒,現在經此撞擊,顧北琛禁不住抽哼起來。

  「四哥——」陸斐言望到顧北琛撫著額頭的模樣,連忙道:「你疼不疼?」

  「當然。」顧北琛的表演,聲情並茂很是形象,弄得陸斐言愧疚不已。

  「四哥……我……」

  本想借著這個乘勝追擊,可憂心阿言身體吃不消,再加上最近頻繁如此已經惹她反感,顧北琛把那小簇火苗及時用沙土掩蓋了下去。

  「阿言。」顧北琛抓著陸斐言的手腕,「既然對不起,那就好好補|償我吧。」

  聯想起剛剛顧北琛的不正經,陸斐言掙扎著想掙脫,「顧北琛,你快把我放下來!」

  顧北琛越逗她,越是歡喜:「阿言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以為我要你賠償的是——」

  陸斐言漲紅了小臉,「難道不是嗎?你的腦海里整天就裝著那些事情。」

  「阿言。」顧北琛強行抱著陸斐言,「把你的真心賠給我吧!」

  「嗯?」

  陸斐言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秒又聽到顧北琛說。

  「反正我爸現在也知道咱們的關係更上一層了,要不要漂亮媳婦去見公公啊?」

  陸斐言推搡著顧北琛,「什麼漂亮媳婦嘛。」

  「就是我們阿言啊。」顧北琛厚顏無恥地再度貼上陸斐言,「作為漂亮媳婦,是不是要去見一下公公了?」

  陸斐言最近極其容易害羞,說起話來也都輕飄飄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去你家呢?」

  聽到陸斐言的同意,顧北琛嘴角啜著愉悅,「擇日不如撞日,怎麼樣?」

  ***

  季辭源自昨日轉去了京城醫院。

  沈景城就一直在ICU被搶救。

  霍柏年趕過來時,就看到季辭源一臉倦容的倚靠在手術室外,整整十幾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被熄滅。

  「季大哥。」霍柏年握著季辭源的手,「不用太擔心了。城哥會沒事的。」

  「早知去一趟印尼出貨這樣危險,我就不該讓他去——」

  霍柏年聽說過沈景城身世,那個時候季辭源在米國談生意,恰好經過貧民窟,看到黃色皮膚的他就帶回了季家。

  是季辭源讓他飽腹,又教他識字穿衣經商。

  所以季辭源的這份恩情,沈景城永世不忘。

  霍柏年初識季辭源,還以為季辭源是陸斐言有血緣的哥哥。

  「季大哥。」霍柏年握著季辭源的手,「城哥會沒事的。」

  霍柏年不知道如何寬慰別人,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

  隨著急救室紅燈的熄滅,一位戴口罩的醫生走出來,「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季辭源才將心裡的大石落下。

  霍柏年方才忙著安慰季辭源,所以褲兜里的手機震動響了許久也沒接聽。

  陸斐言的名字映在屏幕,讓霍柏年沉重的心隨之輕緩許多。

  「阿年。」季辭源拍著他的肩膀,「你小子交女朋友了?」

  「......沒......」霍柏年搖了搖頭,「季大哥就別取笑我了。」

  「剛剛不還低頭,看著手機很開心嗎?」季辭源笑了笑,「有情況,是好事呀。」

  「真不是。」霍柏年舉著手機,「是小言。」

  季辭源心理活動很豐富,他知曉自己的妹妹現在和顧北琛處於熱戀的時期,現在他跑過去說她是他哥哥,肯定很突兀。

  於是季辭源頓了頓道,「以顧北琛的性子,應該不會讓言言有機會接你的電話的。」

  霍柏年覺得納悶,他能想到最壞的結局是顧北琛現在和陸斐言住在一起。

  下一秒,季辭源的一席話說得霍柏年的心猛然抽搐,「言言跟顧北琛領證了。」

  領證???

  霍柏年只覺得五臟六腑皆是流淌的酸水,但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身份,如此情緒未免大驚小怪。

  他很快斂去情緒,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最近這些天吧。」季辭源勾了勾唇:「說不定過陣子,你就能做舅舅了。」

  當霍柏年進霍公館的時候,就該想到,總有一天,他與陸斐言會走到這樣一個結局。

  只是,這樣的結局,來得這樣突然,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此時護士跑來通知家屬看望病人,季辭源心急火燎地推輪椅進入病房。

  而霍柏年就站在原地,他退出剛剛為季辭源展示的通話記錄頁面,手機的壁紙是陸斐言笑靨如花的臉。

  「阿年。快進來。」季辭源向霍柏年招手,「阿城有話給你說。」

  霍柏年整理好剛剛錯綜複雜的情緒,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即使沒有顧北琛,還會有沈景城或者是其他家庭條件優渥的貴公子與陸斐言在一起。

  他配不上她。

  「這就來。」霍柏年又恢復雲淡風輕的模樣,他應著季辭源,進入病房。

  人生在世,總有幾家歡喜,幾家憂愁。

  季辭源在醫院守了沈景城一夜未睡,何助理在顧家,也憂心了一夜未眠。

  顧聿軒已經不止一次見到何助理在他面前晃悠了,「小何。」

  終於忍不住叫住心不在焉的何助理,「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幫著阿琛嗎?」

  「四爺現在佳人在懷,哪裡還顧得上公司。」何助理悶悶道。

  從樓上走下來的陸清婉聞到此話,

  「小何!」顧聿軒澆花的手抖了抖,回過身子,看到陸清婉的眼神有些凶,拍了拍走過去的何助理肩膀,用口型示意他注意說話。

  「老夫人。」陸清婉的呼喊,也讓何助理收起了擔心顧北琛的心思,他畢恭畢敬地走到陸清婉身邊,「您叫我——」

  「你剛剛說阿琛顧不上公司,是因為一個小姑娘嗎?」

  何助理生平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言多必失,他尷尬不失禮節地微笑:「老夫人。我剛剛也無非是在老爺面前,說了句笑話。」

  「笑話?」陸清婉冷笑:「我的感知覺,還未老化到分不清楚什麼是笑話和真話。」

  「老夫人。」何助理弓著身子,「四爺對公司的事情一向上心——」

  「我要聽的是實話!!!」陸清婉怒氣十足。

  耳旁忽然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顧南風高喊一聲,「喲。老四回來了。」

  這才把何助理從水深火熱里解救出來。

  顧南風想起前幾天顧北琛忙著新房裝修的事情,也知道他與陸斐言領證的消息。

  陸清婉早在客廳恭候多時。

  清早顧北琛掛了他的電話這件事,放在顧聿軒心裡,耿耿於懷。

  顧北琛進客廳,將大包小包的禮物放到沙發,「爸。媽。」

  顧聿軒佯裝熟睡,並未搭理。

  何助理用口型告知顧北琛現在陸清婉火氣正大。

  「媽。」顧北琛繼續叫道,「別裝了。我還特地給你買來你平日喜歡的茶葉,你要是繼續這樣,我們就走了。」

  陸清婉這才幽幽地睜開雙眼。

  臉上沒什麼欣喜,也沒什麼怒火,就是那麼不咸不淡地打量著顧北琛。

  陸清婉繞過他,對顧聿軒說:「你去跟小何去酒莊把我珍藏的82年的紅酒拿來。畢竟今日府上有貴客,晚上一起留著吃飯吧。」

  見陸清婉的情緒有所鬆動,顧北琛應著,「讓小何一個人就可以,就別麻煩爸了。」

  「怎麼?」陸清婉提高著語調,「我現在讓你爸做些事情,都這樣困難了?」

  「阿琛我一個人沒事兒。」顧聿軒知道陸清婉在惱兒子不務正業,他只是被遷怒的那個人,於是吻了吻陸清婉的眉心,這才招呼著何助理一起去酒莊。

  臨行前還不忘留著顧南風看好室內的情形。

  顧聿軒走後,陸清婉緩緩從沙發上起身,指著顧北琛,「跟我上書房。」

  「好。」

  顧北琛連忙起身,他想幸好今天沒帶阿言來見陸清婉。

  到了書房以後,陸清婉坐在皮革椅上,顧北琛不敢找地方坐著,就一直杵在那兒,一言不發。

  空氣里懸浮著尷尬的氣氛,良久還是陸清婉先開的口,「跟那小姑娘好了幾年了?」

  「沒多久。」顧北琛知道陸清婉在刁難自己,「媽。難得我回家一次,你非要搞得這麼僵硬嗎?」

  」我搞得僵?」

  「阿言和我領完證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們年底會結婚的。」

  「我說我拒絕你們在一起了嗎?」

  顧北琛沒有聽清陸清婉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阿言不是什麼花瓶。她什麼也不需要做,那些將來的活有我就夠了。」

  「阿言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妻子,除了她,我誰也不要。」

  顧北琛的話既然挑到了這個份上,陸清婉也懂他的意思。

  此時顧聿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婉。阿琛。吃飯了。」

  顧北琛應著,還不忘對身後的陸清婉說:「媽。我希望待會兒,你不要再擺那張臭臉了。」

  陸清婉指著自己,疑惑臉。

  她方才被兒子嫌棄了?

  ***

  霍柏年既然回歸,霍老爺自然是不肯放過和兒子處的機會。

  霍凌沉接到老爺子的指令,在酒吧找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霍柏年。

  再進霍公館時,老爺子看到自己的兒子喝得那樣,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小言。」被扶上沙發休息的霍柏年喃喃道。

  「爸。」霍凌沉進廚房替霍柏年熬醒酒湯,「我覺得當年把小年逼到那種程度,是錯了。」

  老爺子何嘗不這樣認為,血終究溶於水。

  他若真不想著經商,至少還有霍凌沉啊,他只需要掛著名字安心去追他的夢想就好。

  是他將自己的兒子逼得被迫跟心愛的姑娘分離。

  「阿年既然喜歡季家的那個小女兒,娶了就是。」霍老爺子用熱毛巾,替酒醉的兒子細心地擦拭著嘴角的污穢之物。

  「其實......」霍凌沉還未說陸斐言已婚,霍柏年的酒可能是喝了醒酒湯的緣故,人已經醒了大半。

  「我的事不麻煩霍老爺操心。」

  「阿年!」霍老爺子被他冰冷的態度寒了心,他攔住要出門的霍柏年,「你是爸的孩子,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又要去哪?」

  「孩子?」霍柏年笑了笑,「你見過哪一家的父親,將自己的兒子關在寒冬臘月數十個小時,為了不讓他走音樂的道路,挑斷了手筋,讓手部神經自此損傷,再也無法彈琴嗎?」

  當年的事情,一幕幕,鮮血淋漓地展示在父子面前。

  從十歲到二十二歲,霍柏年的一半時光在孤兒院度過。

  他走到今天這個成績,一路上自然會有那些背後使壞的人兒,卻都不及親生父親對自己做的種種。

  「我知道你怨我,可你媽為了你操碎了心,現在還在醫院療養著,你總該去看看她!」

  見到霍柏年推門的手停頓,霍凌沉也附和道,「是啊,小年。蘭姨盼了你那麼久知道你這次回來,定是要歡喜的不得了。」

  「再說吧。」霍柏年輕飄飄地丟下這麼一句話,卻用餘光瞄到了沙發上的那個偽裝車禍後遺症的石膏。

  原本是想借著它,博取陸斐言的同情,順帶告訴她不告而別的真相。

  可惜顧北琛連讓他見一次面的機會都不肯。

  夜越來越暗。

  方才還有幾縷月光,現在盡數被雲朵吞噬了去。

  這些街巷口多為郊外老建築,沒有路燈。

  霍柏年隨意找了個地方,蹲下身子,將臉埋在雙膝,緩緩睡去。

  這場夢極美,他和陸斐言在一起了,纏綿悱惻,沒有別離。

  那些種種因時光產生的間隙,也全被歡愛填滿了去。

  醫院。

  沈景城住的病房自然是VIP單人間。

  所以不說話的夜晚,靜謐的可怕。

  「大哥。你怨我嗎?」醒過來的沈景城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對言言的心思。」

  季辭源戳破了沈景城的偽裝,他不敢去看霍柏年的表情,「可是你既然選擇了把命運交給帝盟,太危險了。萬一,你真要出了什麼意外,言言的餘生誰來負責。」

  「大哥。」沈景城沒想過季辭源一直以來是因為這個操心,「其實就算我不在帝盟,我跟小言走一起也不合適。

  以我這樣的身份,配不上她。」

  「阿城。」季辭源與沈景城一起共枕十餘載,是最親密無間的兄弟。

  可是在兄弟與愛情面前,沈景城還是選擇了陸斐言。

  沈景城知道,季辭源的部署,以及他心裡苦。

  自打來帝盟,沈景城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季辭源面前,藏著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

  這三個字的份量,太輕太輕了。

  明明已經失去了父母,現在他連他唯一的摯愛都割去了半分的念想。

  「大哥。我對小言有貪念,我不求你原諒。」

  「阿城。」在黑暗之中,季辭源的每一個字清晰地傳入沈景城的耳膜,「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你也沒必要道歉。言言,也的確值得擁有最好的。」

  是啊。

  這世上幾乎所有深情的男子,都希望將這全天下最好的,都送到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

  沈景城雖然沒有愛過什麼人,卻也能夠體會男人的這樣的情懷。

  窗外月光皎潔,隱約生出幾分寒意。

  他剛剛取過子彈的傷口,連帶著這份憐惜,開始疼了起來。

  季辭源一向不是健談的人,在說完那樣酸楚的話以後,沒有了其他。

  兩個人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

  待後半夜,幾朵俏皮的雲朵過來耍月,便再也瞧不到彼與此的情緒。

  霍柏年捂著灼熱的胃,在寂寥的街巷穿梭。

  因為沒有家,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夜終將散盡。

  北苑勤勞的顧大廚,已經開始掌勺。

  男人擺完盤後,這身去臥室喊還未起床的睡美人。

  「阿言。」顧北琛揉了揉陸斐言的腦袋,「起來吃飯了。」

  洗漱完以後的陸斐言,坐在檀木桌上大口吃著意面,吸溜抬頭望向那痴漢,「你幹嘛盯著我?」

  「好看。」聽著顧北琛如此直言不諱的夸著,最初陸斐言還會面露嬌雲,現在也全當是磨牙消遣,不理罷了。

  等陸斐言吃的只剩空碟,顧北琛伸手將小女人嘴角上殘留的肉醬抹去。

  依舊是他去刷碗,她窩著刷手機。

  「阿言。」顧北琛放好餐具,「別總是玩手機。」

  陸斐言沒打算理他。

  「對視力不好。」顧北琛從上空收走了陸斐言發燙的手機。

  「把手機給我。」

  度娘的檢索詞庫里還停著「霍」,陸斐言不想讓顧北琛誤會。

  他們從戀愛開始,也不像那種查看對方手機的情侶。

  可顧北琛的小肚心腸,陸斐言不止一次見到過。

  「手機我先收著。」顧北琛的態度倒是堅定。

  「阿言。」顧北琛坐在陸斐言身旁,「我聽說你們社會實踐老師要求你們去公司實習,你要不要來Gu露n?」

  「我幹嘛要去你的。」

  「什麼我的你的?」顧北琛笑意濃濃,「我的就是你的。」

  「可是我的,不一定是你的。」陸斐言文筆和口才都不錯,顧北琛想著最好不過的是她來Gu露n當他的貼身秘書。

  見小女人這邊詭辯論,顧北琛強詞奪理道,「你的也是我的。」

  「阿言。」顧北琛的那雙桃花眼,像是能把人看穿似的,「要不要回顧一下上周?」

  「變/.態!」陸斐言將沙發上的抱枕扔到顧北琛身上,氣急敗壞道。

  「你不用去公司嗎?」

  「有小何在公司,無妨。」

  「你就會使喚何先生。」陸斐言不想理他,從顧北琛手裡搶過手機,心虛地把網絡頁面的瀏覽歷史,刪除了去。

  清晨的陽光縷縷寸金,埋到顧北琛的眼裡,暖暖的。

  日子轉而到了十月,清河街道的路口總是會堆起金黃的綠葉。

  沈景城接到帝盟的任務,說是這次讓他去保護霍柏年共赴時裝周。

  霍柏年從VIP通道走到沈景城的身旁,「城哥。」

  「好久不見。」

  從醫院剛出來沒多久的沈景城透過窗外,望到搶眼的紅色蘭博基尼下來的俊男靚女。

  男人摟著女人寵溺的模樣,如今再看還是會酸了眼。

  他淡淡地回應著。

  「在看什麼,這樣出神?」

  霍柏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是陸斐言。

  好久了。

  他好久不見陸斐言。

  小姑娘幸福地依偎在顧北琛的臂彎,若不是當年根本來不及知會一聲的告別,那現在站在她身旁,給她幸福的是他霍柏年而非顧北琛。

  「阿年。」沈景城倒是比他沉得住氣,「事到如今,你與小言的事情,也該放下了。」

  「要不是顧北琛那個小人,趁人之危——」霍柏年說不下去了。

  趁人之危的,又何償是顧北琛一人?

  自己當年不一樣知道沈景城喜歡陸斐言,還想著給陸斐言告白?

  千言萬語,最後都成了一句最沒有重量的對不起。

  「呵。」沈景城嘴角扯了個弧度,「說起來,也不知怎麼。最近一個兩個,都要跑到我面前說對不起。」

  他珉了一口咖啡,加了半糖後,還有些微苦,「阿年。你可知道小言跟顧北琛領完了證?」

  「嗯。」

  說起這件事,幾日之前在Gu露n,顧北琛趾高氣昂的模樣,硌得霍柏年現在還不舒服。

  「說到底,還是我大意了,他會偷戶口本。」霍柏年輕輕用湯匙,攪拌著咖啡,「城哥。當我意識到自己對小言的心思以後,就算出早晚有一日,她會嫁給別人,只是從未妄想這個人是我。」

  「阿年。」與霍柏年相比,沈景城顯得如此小肚心腸,「離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我去外邊抽根煙。」

  許是清早,所以辦理託運的商務艙內的人並不多。

  橫豎髒活累活都是顧北琛去做,陸斐言這一路瞧了不少應援牌子,不知哪家飯振臂高聲呼著:「哥哥,我愛你。」

  「時裝周看秀,玩得快樂啊。」

  「哥哥,注意休息。」

  ......

  陸斐言尋聲,想要看究竟是哪個愛豆,卻被換好登機牌的男人擋了視線。

  她抬起頭,悶著小臉,「幹嘛?」

  「阿言。」顧北琛有心不想陸斐言看到霍柏年,隨意扯開了話題,「餓不餓?」

  瞧。

  這人天天就知道,問她餓不餓。

  她最近這幾個月,都快被他餵成豬了。

  「不餓。」陸斐言發誓,在正式看秀之前,絕對不碰一口飯。

  顧北琛忽然托起她的下巴,小姑娘嬌/.嗔道,「你幹嘛......唔......」

  男人的俊臉在自己面前放大,陸斐言被顧北琛吻得暈頭轉向,而不遠處的沈景城惡狠狠地將煙尾踩在腳底下。

  該死。

  沈景城握緊拳頭朝著牆壁砸了過去。

  「可我餓了。」

  這三個月,顧北琛因為忙著籌備婚禮以及公司轉型的事情,已有兩月未與陸斐言見面。

  剛剛雖說是為了擋住陸斐言的視線,但這蜻蜓點水的導火索,蹭得他渾身發燙。

  「阿言。」顧北琛的目光變得幽沉,他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怎麼還沒有動靜呢?」

  陸斐言羞得滿臉通紅。

  甚至說話,都有些結巴,「哪能這......快......」

  顧北琛咬著她的耳朵,「要不以後換一種方式,試一試?」

  「顧北琛!!!」

  陸斐言的回音旋轉在機場的候機廳,幾位值班的空姐偷偷笑著。

  小女人吼完也覺得不好意思,埋著頭。

  倒是肇事男主角笑盈盈地牽著陸斐言的小手,「我在的。別吼的那麼大聲,會傷喉嚨。」

  播報站很快傳來關閘登機的消息,霍柏年站在一眾人後面,所以看得出沈景城的不自然,他捏住沈景城的袖口,「城哥。」

  沈景城回過身,看到霍柏年對他搖了搖頭,半晌吞出個詞:「無妨。」

  他們無非都是被淘汰出局的人罷了。

  飛機足足飛了十一個鐘頭。

  抵達F國的機場,各國知名明星與記者數不勝數,好不壯觀。

  當陸斐言與顧北琛出了機場,主辦方已經派專用車接他們下榻七星級酒店住宿。

  陸斐言聽不懂F國的話,聽到顧北琛這一路與司機暢聊歡暢,心中自然是羨慕不已。

  到了套房,顧北琛整理好明日看秀的衣服,湊過來問:「阿言,你要不要洗澡?」

  *

  /-(喵喵的話:今天也是日萬的小可愛。難道我真的不配得到一枚月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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