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就是想這樣,一不小心跟阿言走到白頭。」(1W)
陸斐言點了點頭。
待她梳洗完畢後,顧北琛挽著陸斐言白皙的手臂,他們被時裝秀的主辦方領到了四樓客房。
屋外嚴密的保全攔住顧北琛。
「我不能進去嗎?」顧北琛用F國的語言問道。
「是的。先生。」領他們來的人非常為難道,「那位的脾氣怪的很,只見陸小姐一個人。」
顧北琛的眸子變得暗沉,陸斐言聽不懂F國的語言,便問顧北琛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男人搖了搖頭,安慰道:「若是待會兒真出什麼事,你就大叫一聲。」
「你不一起進去嗎?」
「嗯。」顧北琛作出委屈的表情,「畢竟人家本身是邀請你來得嘛。」
陸斐言嘴角抽了抽,顧北琛果然不適合這樣的
顧北琛見陸斐言挎著小臉,也便恢復正常神色,他不捨得拉著她的小手,「出了事,記得喊我。」
陸斐言覺得顧北琛大概腦子秀逗了,人家萊昂那種世界知名的藝術總監,會潛.規.則她這種拍了幾次美食直播的小透明嗎?她嘆了口氣,跟著引路人進了指定房間。
萊昂一如既往地如外媒拍攝的那般,在室內也戴著招牌式的墨鏡。
陸斐言進去後,有些拘謹地瞧著這位梳著長辮子的男人,忽然萊昂的波斯貓跳到她的腳邊,雖然被嚇了一跳,陸斐言俯下身子,揉了揉波斯貓的腦袋,由著它用腦袋蹭自己的掌心。
「瑪麗很喜歡你。」早聽說萊昂這位時尚大帝語言造詣很高,如今看到後果然名不虛傳。
萊昂往上推了推墨鏡,對陸斐言道:「今天的衣服也很適合你。」
「謝……謝。」陸斐言點了點頭,她緊張的時候,說起話來容易結巴。
「陸小姐。放輕鬆,我又不會吃人。」萊昂調侃著,倒也不像傳說中那樣毒舌啊。
忽然門外有人敲了敲門,在得到萊昂認可之後,陸斐言只覺得心臟噗噗噗地要從身體裡跳出來。
陸斐言見到卿橙,心裡也是一驚,那不是現之前顧北琛帶自己去做造型的娘/.炮嗎?
卿橙一進來,繞著蘭花指,用散裝的語言驚呼,「你不是四哥身邊的那個小狐狸?」
萊昂抱著波斯貓,他吃了一驚道,「你們認識?」
「不認識!」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萊昂也不是傻子,既然對方沒有承認,自己也沒有挑明,他看了看屋內的石英鐘,「橙子。不如你為陸小姐化妝吧?」
顧北琛在外邊許久不見陸斐言出來,他在大廳反覆踱步,樓上有保全守著上不去,他難以平復自己焦躁的心。
待走廊聽到陸斐言的銀鈴般的笑聲,顧北琛回頭望到自家媳婦和萊昂聊得正歡暢,反倒是跟在一旁的卿橙緘默了許多。
「阿言。」顧北琛衝著樓梯喊了一聲。
萊昂不認識顧北琛,便向陸斐言問道他的身份。
此時卿橙的話多了起來,未等陸斐言回答,便說明顧北琛身份。
萊昂慨嘆陸斐言的英年早婚,顧北琛不是沒見過陸斐言化妝的樣子,只是現在,太過於驚艷。
若是可以,他真想將這個化了妝的小女人好好打包並藏起來。
「四哥。」陸斐言朝著顧北琛揮了揮手,「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化了妝後,特別丑?」
「小妖精。」顧北琛堵住她的美好,並連連道,「以後還是素顏好。」
萊昂瞧著面前這對小情侶,露出慈父的笑容。
「時尚大帝看著呢。」陸斐言有些不好意思,她戳了戳顧北琛的胸.膛。
好在有人及時告知他們秀馬上就開始了,面子薄的陸斐言才暗自舒了口氣。
四人走出酒店,上車前萊昂對陸斐言寵溺地笑道,「小言。今晚的壓軸就靠你啦。」
「希望我不會讓您失望。」
距離時裝秀開始還有半個鐘頭。
陸斐言還未下車就聽到各家粉絲為自家愛豆呼喊,其中呼喊最多的要數顧南風。
周圍烏泱泱的全是人頭,耳膜除了那些粉絲的尖叫,還有萬能詞彙我愛你。
來不及慨嘆太多,陸斐言與顧北琛坐在前排不久,秀就開始了。
陸斐言其實不太懂時尚,在這場高級訂製大秀里,那些服裝在陸斐言的眼裡只有驚嘆。
顧北琛的手機一直震動不停,他十分歉意地對陸斐言說了抱歉,便悄悄退出位置。
此時身後有人戳了陸斐言的後背,這數萬人中,霍柏年陌生又熟悉的俊臉出現在陸斐言的面前,輕輕地喚了聲:「小言。」
陸斐言有過數秒的失神,她笑了笑,「好巧。」
巧嗎?
霍柏年的位置本來坐在第九排,可看到陸斐言位置後,他花了五位數向她身後的人換了位置,而後又將顧北琛支配出去,這才與她搭上話。
陸斐言客氣疏離的模樣,讓霍柏年的心兀自疼了起來。
也是。
畢竟當年是他不辭而別。
「秀結束後,有興趣去看畫展嗎?」
「我要先問過我老公才可以。」陸斐言的語氣很平淡。
聽到陸斐言如此親昵地稱呼著顧北琛,嫉妒在霍柏年的五臟六腑任意竄行。
「小言。」霍柏年忽然抓著她的手臂,「與你分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陸斐言不留痕跡地推開他的手,外面人多,萬一被哪個媒體拍到了,我可不想看到國民老公就這樣砸到我這樣的小透明手裡。」
「你看了那個採訪是不是?」霍柏年提高了聲調,「你還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霍二爺回到霍家後,自我優越感提升不少。」
「別......」霍柏年垂著頭,「小言別這樣叫我。」
「那我也求你不要這樣稱呼我,讓旁人會誤解咱倆談對象呢。」
「......小言.....」霍柏年喃喃道,「你怎麼變得這樣刻薄?」
不告而別消失的是他,現在憑什麼還要反過來質問她的刻薄。
「是不是,顧北琛拿什麼威脅你了?」霍柏年自我催眠著:「一定是這樣。」
「霍柏年。」陸斐言嘆了口氣,「我跟四哥已經結婚了。」
旁人再怎麼傷害,都不及她親口承認來得更直接。
「你們的婚姻?」霍柏年苦澀地笑了笑,「顧北琛連婚禮都不辦,你還要這樣跟著他嗎?」
周圍看秀的老外,被兩個人爭吵煩到不行,禁不住呵斥道。
陸斐言連忙道歉,任憑霍柏年在身後如何解釋,陸斐言始終專注地望著台上的走秀。
通過可可高級定訂製發布會的現場布置,不難看出萊昂想要為來賓展示的是一幅美麗的F國。
時裝秀的最後,一襲新娘造型翩然登場,在白色雙面絲緞禮服裙上,綴以羽飾花環,宛如仙子。
陸斐言未看到新娘造型以前,覺得她與顧北琛兩個人領過證就好,可見到新娘造型後,加上剛剛霍柏年的反問,她突然腦袋很亂。
顧北琛返回現場,萊昂向他表示了感謝。
「四爺。」通過卿橙作為中間人,而對顧北琛有了重新認識的萊昂問道:「聽說你和陸小姐已經結婚了,不知道我最後壓軸的那款新娘禮服,若是現在送做新婚禮物還算不算晚?」
「我與阿言還在籌備婚禮。」顧北琛的目光聚焦在會場那精緻的小女人,「若是您送給她,她一定會很喜歡。」
「還未的話——」萊昂興奮地摘掉墨鏡,「待會兒,來我這兒挑一下款式,我讓首席設裁縫師開始為尊夫人記錄尺寸,量身定做一套無與倫比的婚紗。」
顧北琛弓身言謝:「那顧某就在此謝過萊昂先生了。」
霍柏年仍然不死心,待秀結束,他顧不得那些外媒的拍攝,拽著陸斐言的胳膊,「小言。你聽我說——」
「放開。」
「小言。」
霍柏年還想說什麼,沈景城和顧北琛幾乎同時從兩個方向走到他倆中間。
陸清婉一個巴掌扇過去,「這一巴掌,是敬你當年的不告而別。
我們從此,兩不相欠。」
「這種事情應該讓我來打。」顧北琛揉著陸斐言紅腫的手,「呼呼就不痛了。」
「陸斐言。」霍柏年撫摸著自己被打的臉頰,這次他連名字一起叫了,「你可記得之前在北歐,你的監護權在我這兒,要不是顧北琛用偷……」
霍柏年這些時日積壓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噴發,他簡單地擦拭著嘴角的血跡,「說起來,顧北琛你還真可悲,連戶口本都要偷。」
顧北琛還要揮第二拳時,陸斐言拉著他的衣袖,「四哥。別打了,我們回酒店好不好?」顧北琛身上所有的戾氣,便在這一刻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瞧著陸斐言蒼白的小臉,點點頭。
他褪去外套裹好陸斐言,抱著她離開了秀的專場。
沈景城望著兩個人遠去的背影道,「阿年。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
霍柏年的口無遮攔,只會更加拉遠他們的距離。
「別說陸斐言和顧北琛結婚,就算他倆不結婚,從你走的那一刻,陸斐言和你都不會有可能了。」
霍柏年方才被妒火沖昏了頭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如此口不擇言。
他抱著頭,喃喃道:「......對不起......」
「你應該道歉的是陸斐言而,不是我。」沈景城將霍柏年扶起來,「你也喜歡小言的事情,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城哥。我一直想找機會你——」
「阿年。你可知道你不辭而別的這些年,是顧北琛一直陪著她挺了過來?」
她分明已經只有他是家人了。
「而且你走後沒多久,小言曾去找過你。她從白天到黑夜,等了你數十個小時,卻等來了滂沱大雨。」
「小言她——」
霍公館從未有人給霍柏年說過這些,他的心疼得厲害。
「若不是顧北琛——」沈景城頓了頓,「若不是顧北琛的電話,再晚一步,小言可能有性命之憂!」
沈景城調查過,陸斐言從來沒生過那樣重的病。
「醒來後,大概是對你產生了絕望了吧。本來顧北琛對她就是可以傾訴的對象來著。」沈景城瞧到霍柏年複雜的表情,他繼續說:「他們很快在一起了。
你知不知道,顧北琛花了多長時間,才把陸斐言變成現在這樣、有說有笑有血有肉的明媚女子?」
「霍柏年。」沈景城一口氣說了許多,「你得信,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沒有血緣的男人,會這樣愛陸斐言了。」
以顧北琛的身份和地位,會為了哄一個女孩子放下所有的身段;以顧北琛的性格,陸斐言說不要的事情絕對不去做。
這是霍柏年認識沈景城以來,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過去,霍柏年總是苛責地遷怒著別人。
他以為自己遭了苦,可當他知道陸斐言過得比自己還要不幸福的時候,似乎所有的情緒找不到可以發泄的通口。
銅鏽充斥著唇齒,霍柏年捂著嘴吐出的是斑駁的血跡。
「你沒事嗎?」沈景城有些擔憂地瞧著咳血的男人。
「無妨。」霍柏年撐著身子,搖搖欲墜地離開秀的專場。
汽車緩緩地停靠在索菲爾大道,顧北琛抱著陸斐言一腳踢開了酒店的房間。
他將她安置到柔軟的大床上,又起身去浴室接了些冰水,將陸斐言的手放在盆里,「冷敷一會兒,就不痛了。」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見小姑娘這麼用力地打一個人,而且那人還是她的竹馬。
陸斐言保持麻木的狀態。
「阿言。」顧北琛扳回陸斐言的小臉,「沒事了。乖。都過去了。」
他吻去那些因霍柏年留下的淚水,「阿言。你看著說,給我說說話。」
好久,陸斐言才從大腦空白的狀態回過神來,她撲進他的懷裡,「對不起。」
「傻瓜。」顧北琛溫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對不起做什麼?」
「......要不是因為我......」陸斐言哽咽著。
「要不是因為你,我還幹不了偷戶口本的事情。」
聽到顧北琛如此不正經的話,陸斐言破涕為笑。
見陸斐言重新笑了,顧北琛才收起那些沒正形,「阿言。我不該瞞著你的。」
他緊緊地摟著她瘦削的肩膀,「若我早些告訴你霍柏年回國,也不會。」
「我知道。」陸斐言的下巴抵著顧北琛的肩膀,她伸出手用力地回報他,「我們四哥是一個愛吃醋又小肚心腸的男人。」
「阿言。」顧北琛微眯鳳眸,「你可怨我?」
陸斐言搖了搖頭。
「霍柏年喜歡你,若是......」
「怎麼?」陸斐言輕輕地拍著顧北琛的背,「天底下喜歡我的人那麼多,若是我各個都願意,我成了什麼了?」
顧北琛盯著陸斐言那雙水汪汪清澈的眸子,堅定道「對。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就算霍柏年要跟我搶你,我也不讓。」
陸斐言撲哧一笑,「傻瓜。霍柏年就算喜歡我,也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他是我的監護人,我們真的沒什麼。」
天底下,怕也只有陸斐言會這麼認為。
「阿言。」顧北琛輕輕地啄了啄陸斐言臉頰,「不許離開我。」
兩個人你儂我儂了半天以後,顧北琛忽然想起和萊昂的約定。
「糟糕。」
「怎麼了?」陸斐言枕著顧北琛的胳膊,「幹嘛這樣大驚小怪的。」
「萊昂說要給你親自設計一件婚紗呢。」
小女人眼裡難掩眼中的興奮,「真的嗎?」
這些日子以來,陸斐言決口不問顧北琛什麼時候結婚的事情,顧北琛知道小姑娘都是喜歡浪漫的,他還欠阿言一場求婚,他一直都記得。
「嗯。」
「四哥。」
「怎麼了?」
陸斐言其實很想問他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話到嘴邊成了,「謝謝你一直以來都陪著我。」
「我也謝謝你一直都在我身邊。」顧北琛吻著陸斐言光潔的額頭,「我們晚點去萊昂那量一下尺寸?」
這句話說得有些在高速,陸斐言俏麗微紅,「我去洗一下臉。妝都哭花了。」
「以後不許再為那個男人傷心。」
「霸道的醋罈子。」小女人嘴裡嘟囔著,跳下床去了浴室。
顧北琛甩了甩被陸斐言枕得有些酸麻的胳膊,待小姑娘整理好情緒以後,兩個人重新出門。
從萊昂那兒敲定最後的樣板,已是傍晚。
陸斐言被顧北琛拉著到了塞納河旁的遊船上,聽著那個男人跟擺渡人不知道聊些什麼。
「怎麼想起游湖?」
「來一趟F國,總要看看夜晚的鐵塔。」
這個F國標誌性建築,唯獨在夜晚才體會到她獨特的美。
陸斐言與顧北琛的遊船抵到金閃閃的鐵塔下,小姑娘興奮地說著:「四哥,你快給我拍張照片留念。」
「不急。」顧北琛笑著回應,「你再看看鐵塔。」
夜空中忽然爆出煙花,拼湊成「Merry me,my girl.」
「四哥。」陸斐言回過身,「你看人家多浪漫的求......」
那個「婚」字還未說完,便看到顧北琛拿著鑽戒單膝跪在船板,「美麗的陸斐言小姐,你願意嫁給顧北琛先生嗎?」
「.…四哥......」陸斐言雙手捂著嘴,有些難以相信面前這樣的情景。
「......阿言......」
關於這場求婚,顧北琛從萊昂那裡拿到邀請函就開始策劃,這會兒心裡正忐忑著,唯恐陸斐言不答應。
「......所以......」顧北琛跪在那兒,小心地試探著,「......你的答案是......」
「YES。」
顧北琛像是耳聾了一般,他喃喃地問:「......什麼......」
「四哥。」陸斐言深深往肺里吸了口氣,她俯下身子,「我答應你。」
顧北琛這才把戒指替陸斐言套到無名指上,她扶著他一同起來的而剛剛的那一幕甜蜜,也都讓船夫幫忙用手機記錄。
F國最不缺少的就是藝術家,他們多數未成名以前,習慣混跡在各個酒館當中。
沈景城就是借著手機的定位,在一家不算出名的酒吧里找到了霍柏年。
「阿年。」此時霍柏年已經喝了七八瓶威士忌,還在問服務生要的時候,被沈景城制止,「別再喝了。」
「小言。」霍柏年抱著酒瓶,嘿嘿傻笑,「城哥。你來了。」
霍柏年將空酒瓶惡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既然來了,就一起不醉不歸。」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沈景城將酒瓶從霍柏年的手裡抽離,「喝就能解決問題嗎?」
「城哥。」霍柏年舉著空酒瓶,他的目光空洞,「你可知道,在霍公館的時候我靠著什麼撐下去的?
我告訴自己,霍柏年,你一定要出人頭地。小言還等你衣錦還鄉呢。」
酒杯啪一聲摔在地上,沈景城安靜地在一旁聽霍柏年說起陳年舊事。
「我也知道。」霍柏年俯下身子,拾起其中一塊碎片,任由碎渣割破他的手指,沈景城猛然用掌力拍下霍柏年手裡的碎片,「你瘋了嗎?」
沈景城拎起霍柏年的袖口,「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小言就會心疼你嗎?」
「小言。」在聽到陸斐言的名字,霍柏年苦澀的笑了笑,「我在秀場告訴她,我不是故意不辭而別的。
我的手再也不能彈鋼琴了,也拿不起重物,能做的只是唱歌。
可喉嚨也有壞了的時候,那段時間我發不出聲音,公司就要放棄我的時候,我的腦海浮現的都是她笑靨如花的臉。」
霍柏年說著說著,睫毛間竟落出淚來,「城哥。我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如今終於能夠見她一面了,可是她卻告訴我她嫁給別人了。可笑嗎?
你又要我怎麼能甘心?!」
甘心這個詞,安放在同樣喜歡陸斐言的沈景城的身上,卻恰到好處地發揮出極致。
那樣的女子,溫暖的又何嘗是一個人的心。
她的善良與明媚,讓沈景城灰白的童年裡有了唯一一絲光芒。
可他不敢,自卑的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只要她幸福,他便也跟著幸福。
「放手吧。」沈景城喉嚨里蹦出了這三個詞,「阿年。放下對小言的執念,你終將也會遇到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霍柏年仰著脖子,他的笑聲是那麼大,「放下執念?
城哥。
我就問,這麼多年了,你放得下了嗎?」
放不下。
可是放不下又怎樣。
霍柏年搖搖晃晃著身子,重新倒回櫃檯,嘴裡還嗚咽著什麼,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沈景城結過帳後,將他扶走酒吧。
顧北琛與陸斐言有說有笑的從鐵塔回來,碰到酩酊大醉的霍柏年,陸斐言故意別著臉不去看霍柏年。
「四爺。」沈景城攙扶著霍柏年叫住那對璧人,「待會兒有空嗎?」
陸斐言手上的鑽戒閃得沈景城睜不開眼,她面目表情道,「沒空。」
如今,因顧北琛的關係,她與霍柏年連朋友也不做了嗎?
「怎麼?」沈景城苦澀地笑了笑,他用極其歡樂的語調陳述,「現在我問你借下四爺,都不可以了嘛?」
明明知道是調侃的玩笑,陸斐言臉紅紅的,「那你們聊吧。我有些困,先回房間了。」
顧北琛點點頭,「阿言。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陸斐言擺了擺手,「都到了酒店門口啦,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好。」
待陸斐言遠去,顧北琛才收起那份溫柔,「說吧,什麼事?」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阿言結婚?」沈景城把霍柏年安放在服務台不遠處的沙發上,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們已經結了啊。」顧北琛嘴角啜著笑容。
「別在這裡給我打馬虎眼。」沈景城嚴肅道,「你明知道,我是在問你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怎麼?」顧北琛仍舊是那麼個玩世不恭的模樣,「你這個做保全的,比霍二爺更為甚之,預謀搶婚嗎?」
「四爺。」沈景城從未如今晚這般,向顧北琛傾訴心底,「我可以對你保證的事,不會做這些逾越的事情。
只要你能給小言幸福——」
顧北琛其實很明白沈景城這種守護的心情,他守了陸斐言那麼多年,終於烏雲散去看到月明,這些背後的種種,唯有體驗過的人才深知有多難熬。
「婚禮暫時定在了初雪。」顧北琛忽然鬆了口。
「你是想——」沈景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你是第一個知道的。」顧北琛的眼裡眉里都是笑意,他接過沈景城的話,「是你想的那樣。」
「我就是想這樣,一不小心跟阿言走到白頭。」
遠處還在霍柏年嘴裡還在念叨著陸斐言的名字。
顧北琛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將萬物吸進去,他說:「霍柏年那邊,還希望你能保密。」
「阿年對小言的執念很深。」沈景城將視線放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他這些年過得也很苦。若是小言還——」
「不會。」顧北琛打斷沈景城的猜測,「即使阿言心裡還有霍柏年,我也不會放手。
「你可知道,霍柏年為何這樣苦?」
見沈景城許久不曾開口,顧北琛一語中的,「是因為他曾擁有過,所以才不願意放手。」
是這樣子嗎?
因為曾經擁有,所以在過去不曾有個圓滿的結束的時候,遲遲不肯放下執念。
沈景城想,或許他愛陸斐言,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樣喜歡。
若是他足夠愛,興許也會像霍柏年這般甘願用第三者的身份,想要挖兄弟的牆角;若是他足夠愛,興許也會像顧北琛這樣,這麼多年都不肯放手。
而自己在得不到的時候,還不停地對自己催眠說,放手是最好的成全。
暗戀像個小丑,行走在戀情的旅途,成為相戀的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新婚快樂。」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簡潔的祝福語。
「謝謝。」顧北琛竟向沈景城鞠躬:「謝謝這些年,你沒有出手。
你可知在過去,我曾經多妒忌,你和霍柏年認識阿言的時間比我要早。」
不過認識的早又如何,有的人只要碰對了時間,誰還會在乎那個陪伴在歲月最長情的傻瓜。
「願你跟小言能長長久久的幸福餘生。」
「會的。」顧北琛給予沈景城堅定的眼神,「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我怕阿言一個人待久了,會害怕。」
「去吧。」沈景城目送顧北琛的背影,折身到霍柏年身旁,搖了搖頭,架著酒醉後的霍柏年回到房間。
清晨第一縷陽光耀在陸斐言的床上時,顧北琛端著酒店提供的水盆,擰乾毛巾,細心地擦拭著陸斐言清秀的小臉,而後又給她擦乾淨掌心,這才在耳邊柔和道,「先吃沙拉還是先去刷牙?」
「沙拉。」陸斐言閉著眼嘀咕著。
顧北琛端著早晨酒店剛做好的沙拉坐,在她的面前。
他用叉子叉了枚聖女果,送到陸斐言的唇邊,「阿言。睜開眼。」
「秀也看過了,多少吃一些。」
見陸斐言咽了下去,顧北琛又叉起一大塊生菜葉,「以後可以正常吃飯了嗎?」
「嗯。」餵食成功後,顧北琛起身去送餐具,「你先刷好牙,在房間等我。卡就不帶了。」
「好。」陸斐言睜開杏眸,整理好一切,又重新坐到沙發上,剛登上界面。
耳旁傳來叮咚的門鈴聲。
「這就來。」陸斐言赤著腳,嘴裡還嘀咕著:「四哥,你怎麼這麼快?」
門打開後,是沈景城的臉。
陸斐言想要關門,沈景城卻順勢進來,以最快的速度反扣上了門。
隨後沈景城步步逼近陸斐言,將她逼到床頭。
陸斐言伸出手想要抓著放在枕頭旁的手機,卻被眼尖的沈景城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沈景城兩隻手撐著床,「自然是做顧北琛離開你前,沒做完的事情?」
他說話時吞吐的空氣還殘留著昨日宿醉的氣息,昨晚聽霍柏年想了陸斐言六年,他一直隱忍著,卻終於在這一刻終於爆發。
「你快放開我……」
「小言。我愛你。一點兒都不比顧北琛少,也不比霍柏年差!」
沈景城禁錮著陸斐言細嫩的兩隻手腕,借著酒的後勁遵循著心裡的本源,忽然他覺得唇齒間有些咸,再抬眼是陸斐言滿是淚痕的臉。
他惡狠狠道,「就算你恨我……我……」
當布料再無法堅守自己的職責,皮膚跳躍在男人的眼裡時,顧北琛與霍柏年破門而入的時候,陸斐言歇斯底里道,「四哥。」
顧北琛陰沉著臉。
原本以為沈景城昨晚的文質彬彬是最好的讓步,卻不想他才是藏的最深的那個。
連同宿醉的霍柏年也是吃了一驚。
好在發現及時,否則——
顧北琛猩紅著眼,一把掀開沈景城,痛斥:「混蛋!」
沈景城俊臉又添了一處烏青。
霍柏年擔憂的望著床上那個渾身顫動的小女人,「你好好照顧小言,我把城哥帶走。」
「......慢......」人在酒後膽子往往是極大的,所謂的酒後真言無外乎是將平日裡不敢講的,一股腦的全發泄出來。
沈景城顯然不願意離去,他指著霍柏年說:「阿年。今日你來評評理,是我沈景城不要臉,還是他媽的顧北琛不要臉!」
「我沒空給你理論。」顧北琛擔心陸斐言的狀態,「等你酒醒以後,我定會找你要個說法。」
霍柏年拖著沈景城離開房間,顧北琛掀開被子,小女人滿臉淚痕的樣子扎得他心疼得厲害。
「......沒事了......」顧北琛寬撫著陸斐言,想要拭去她的淚水時,卻被陸斐言驚恐地大喊:「不要!」
男人將女人溫柔地摟進懷裡,「阿言。你睜開眼睛看看,是我。我是顧北琛。」
他本是個急躁的脾氣,可耐心全給了她。
「......四哥......」陸斐言睜開眼,用力地抱著顧北琛,「......我很怕......」
「沒事了。」顧北琛拍著她的後背,「都沒事了。」
「......四哥......」陸斐言杏眸里含著星光,「你還要我嗎?」
「可以嗎?」禁了許久的顧北琛在聽到陸斐言的問題,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湧出。
「嗯。」顧北琛的小心翼翼地除去所有的障礙,「阿言。」
陸斐言她曾經想過無數的情節,幻想她在樹洞先生見面逢會做些什麼。
可是當真的見面時,陸斐言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抗拒著顧北琛的觸碰,但她也矛盾地喜歡上了顧北琛。
意識到這一點,她也回應著他。
顧北琛怕傷害她,所以並沒有直線球的方式直接上壘,而是採取繞了許久才緩慢進入要點。
「小阿言。」男人低沉道,「我愛你。」
同樣是我愛你。
剛剛沈景城說的時候,要陸斐言覺得很沉重。而顧北琛說出口時,她的心竟是這般甜蜜。
「......四哥......」她趴在他的耳邊,因為害羞,所以說得很小聲,到了最後關鍵詞也用口型代替,「……我也愛你……」
「阿言。」顧北琛按著她的雙肩,「你剛剛說了什麼?」
瞧著現在兩個人的模樣,陸斐言紅著臉,將腦袋重新埋在他的胸膛,「你快把被子蓋上。」
她還害羞了。
原本還擔心著陸斐言會拒絕他的觸碰,現在她的主動讓顧北琛的心情愉悅太多。
天知道,當他破門而入看到衣衫不整的兩個人有多麼憤怒,他多害怕陸斐言就這樣與霍柏年在一起。
「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什麼?」
「......那也不能......」
顧北琛喜歡逗她,瞧著她羞澀的模樣,心裡那些繁瑣的事情便會消散。
「我抱著你去浴室?」
得到小姑娘的首肯,顧北琛在浴室調好水溫,又親吻了下陸斐言的額頭,「我就在外邊,等你洗好。」
許是剛剛霍柏年的事情讓陸斐言對於等待心有餘悸,她拉著顧北琛的手臂,垂著頭:「一/起/吧......」
「嗯?」顧北琛反應過來時,笑盈盈道,「原來阿言是覺得我很好,對吧?」
「......你......」水蒸汽蒸發的陸斐言的臉愈加熱了起來。
顧北琛跳進浴缸,從後邊環住陸斐言,他的腦袋埋進她的玉脖,考慮陸斐言的身體,顧北琛洗得特別費力。
在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迅速地扯了浴巾包好她,剛剛在高速的男人,這會兒卻又害羞了。
從清早到午後,小姑娘枕在男人的臂彎,她抬起他閒適的右臂,攤開掌心,一筆一划地寫著:「四哥。」
癢得顧北琛下意識捉住那雙不安分肇事的小手,「怎麼?現在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陸斐言咬咬唇,嬌嗔道,「四哥!」
她每一次喚他的名字,他都會有反應,可是還是要儘量控制。
若是初雪的時候,陸斐言如顧聿軒說得那般,頂著大肚子,外人肯定在背後嚼舌根說什麼奉子成婚。
他跟阿言可不是那個樣子。
「先睡會吧。」顧北琛哄著陸斐言,「等到休息夠了,我們就去吃飯。」
正午的陽光濃烈,沈景城再度睜開眼時,霍柏年正在不遠處看報。
「醒了?」沈景城揉了揉自己發痛的腦袋,「我睡了多久?」
「你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了嗎?」霍柏年的反問,讓沈景城不由得心虛。
他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美夢,沈景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點滴的血跡讓他不敢往下深想。
「難道是真的?」望著沈景城失魂落魄的樣子,霍柏年顯然不信:「你喝斷片,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小言,她——」
「你還想對她怎麼樣?」霍柏年一個拳頭揮過去,「顧北琛在場的時候,我沒資格替小言教訓你。我是真沒想到一邊勸我想開,一邊做傷害小言的事情,沈景城你可真表!
帝盟若是知道你做出如此低賤之事,季大哥會放過你嗎?」
沈景城痛苦地抱著頭,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拼湊成完成的版面。
他怎麼能做出如此混蛋的事情。
嫉妒讓自己失去本心。
「城哥。」所謂可恨之人,終究也是另一個可憐的人罷了,霍柏年已經決定退出,「顧北琛值得阿言託付終生,有時候錯過就是錯過,再怎麼都無力回天,你就放棄阿言吧,行不行?」
放棄。
放棄的話,這麼多年的所有信仰,全部從身體抽離。
沈景城已經失去了太多,可陸斐言,他不想失去。縱然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縱然她可能從未愛過他。
恨又如何,不愛又如何,只要她能夠在他身邊。
哪怕日日不對他言笑,他也不願意讓她留在顧北琛那兒。
「我答應你。」
這句當然是違心的話,沈景城知道自己與陸斐言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先打消霍柏年的念頭,「我會和你一樣,試著忘記小言。」
沈景城在帝盟這些年,學得最好的就是演戲。
瞧著沈景城回答的如此爽快,霍柏年才舒了口氣,「那我去找些冰塊,給你敷一下受傷的部位。」
「有勞。」此時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沈景城以為是媒體打來的,便沒有理會。
可是當鈴聲持續響的時候,他煩躁得很,「餵。」
「喲。」聽筒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沈先生。得到你的電話,可是真不容易。」
「季晴晴?」沈景城下意識地問,「你要我電話做什麼?」
「沈先生原來喜歡的是陸斐言啊。」季晴晴輕笑道。
「你跟蹤我?」
「跟蹤?」季晴晴笑了笑,「我可沒那個閒工夫。不過你被四爺打的傷,現在還好嗎?」
「不勞季小姐掛心。」沈景城的手想要掛斷,那頭的季晴晴似乎預感到他的下一步動作,「別急著掛嘛。沈先生難道不想得到陸斐言嗎?」
被季晴晴戳破心事的沈景城笑道,「我記得你不是小言的姐姐嗎?」
「姐姐?」季晴晴在沈景城面前,倒也不不避諱,「她又不知,我又不說,又有誰知道呢。再說,興許你們男人之間因為一個女人大打出手,不許兩個女人共同愛上同一個男人呢?」
「季小姐愛慕顧四爺的心思,倒是不知當事人知不知。」
季晴晴倒也不生氣,她手裡捏著顧北琛與陸斐言在鐵塔下的照片,輕笑道,「我若是得到顧北琛,陸斐言不是就屬於你了嗎?」
沈景城被季晴晴說得有些心動,「季小姐說得這樣肯定,看起來似乎是想到什麼法子離間他們了?」
「那就看沈先生是否願意合作了。」季晴晴掛掉電話,向沈景城發了張圖片,上面是他斐言的不雅照片。
沈景城幾乎秒回,修長的手指飛快地打下一串:「你想怎麼樣?」
「要事業還是要美人兒,全憑藉你一念之間。」
沈景城不曾想,季晴晴竟然能把魔爪從京城伸到F國,「只要不傷害小言,我同意與你一條戰線。」
「爽快。」
「城哥。」此時霍柏年推門而入,「這地方我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買來些冰水。」
說話間,霍柏年將從冰櫃取出的水瓶遞給沈景城。
沈景城點點頭,言謝後,昔日那雙溫和的俊眸里藏著算計。
F國的午後,若是能去喝上個下午茶,那便是一天當中最愜意的時光。
顧北琛牽著陸斐言的小手剛要出酒店,昨日看秀的負責人過來遞給兩張票,「顧先生。」
他叫住顧北琛,「這是萊昂先生特地給你與陸小姐展館的通票。」
顧北琛用當地熟悉的語言回應:「謝謝。」
「哦,對了。」負責人繼續說:「展館每日開放的時間是九點,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有華語講解。但是我相信的,以顧先生這樣的法語水平,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還請勞煩您,替我向萊昂先生道謝。」
「顧先生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