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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柔軟的身子挨上滾熱的身子,好像喝醉也會傳染,羞煞雙頰。

  若不是姿勢太羞人,明兒她非要拿這件事好好笑話他不可。

  罪魁禍首還半眯著眼,昏沉著魂,不老實的是手,一切因襲本能。

  床笫的酒氣一下子摻雜了別的氣味,吉祥想到他們分床的緣由,撐著掙了掙,卻敵不過男子的力氣。

  她不記得自己喝醉時,如出一轍地抱緊人家不放,只是難得見穆澈這樣兒,像有些不耐煩,更多是孩子氣,幸而眼睛閉著,不然被那洇洇沈湖的眸子望住了,不知怎麼樣丟盔卸甲。

  肩上的衣帛被胡亂地撥開,裎出一片春光……吉祥羞顏如酲,就要順著他來,穆澈卻自己停下來,眉頭緊蹙兩分。

  迷沉的男子懷抱溫軟,卻隱覺哪裡不妥。哪裡不妥呢?想不明白,只好把眉頭再委屈三分,嘟噥著鬆了勁兒,像個掉了甜糕的小孩子。

  別人拿他灌酒套話,可他即使不清醒,依舊恪守著君子禮節。

  吉祥趴在他身上愣了有一會兒,才慢慢撐身,乜眼瞄去,笑了一聲。

  至於清醒後的卓清侯還記得多少,可會發窘,那是不為外人道的一隅風景了。

  穿過府邸的另一頭,曇王妃一夜愁苦,統沒睡足一個時辰,天明又強撐起精神,因明日是老王爺頭七。

  粼家打理著自家事,對攜旨而來的欽使總像透著一絲冷淡。自那一場酒後,粼貞裔絕口不提參閱軍營的事,穆澈遣人問了幾回,全是顧左右而言它。

  住在朔安苑外進的鐘季竦覺得苗頭不對,另有一事左右想不通,反覆斟酌,請侯爺出來商議。

  等穆澈到了他院裡,這位太平居京半輩子的主簿大人已經坐立難安了,不顧虛禮,手拉著穆澈進屋,眼神掃過門外兩個跟隨,哆哆嗦嗦落了門閂。

  穆澈眉宇都沒動一下,「鍾大人的喘疾養得如何?我看這兩日不大咳了。」

  「侯爺喲,我的親侯爺,這時候哪還顧得說這個?」

  鍾季竦苦著臉,想了想,公事公辦地行個揖禮,「侯爺,臣有一個猜測,想聽侯爺實言告之。」

  穆澈環視屋內,挑了把玫瑰椅坐下,「榮弈郡王的事?」

  鍾季竦點頭,側立在穆澈身旁,頭壓得低,聲音更低:「榮弈郡王從前在韶京住過幾年,這個臣出京前就曉得,但是臣糊塗,竟忽略了郡王當時是以倞王陪讀的身份、啊,現下應稱大皇子了——侯爺,以大皇子那個脾性……」

  三歲看到老,見識過如今的大皇子,就不難想年輕時的皇長子如何自尊跋扈。范陽王手掌重兵,粼貞裔在京名義是客居,但人人都知道他的真實作用,所以,照拂未必很多,有心無意的欺落卻……

  鍾季竦想到這一層的時侯,後背都叫冷汗打透了。

  倘若粼貞裔真對朝延心生不滿,又失了范陽王的鉗制,那他們這一趟,豈不是羊入虎口?

  「要是范陽王還在……」鍾季竦看了默不作聲的穆澈一眼,「侯爺,臣有一句僭越的話要問。」

  「你問。」

  鍾季竦一雙看誰都客氣的眼睛,此時緊緊盯著眼前位高心深的年青人:「當初聖上欽點侯爺,除了誰差邊庭,是否還有其它密旨?」

  「有一道。」

  穆澈沒有猶豫,抬眼直視對方,將幾日前粼貞裔費盡心機而不得的話,輕易托出:「如君所想。」

  鍾季竦雙腿一軟,屁股跌進身後的椅子。

  他所猜想的是:聖上會讓侯爺,把榮弈郡王的幼子帶回京城。

  就像榮弈郡王、甚至范陽王曾經歷過的一樣。

  虎口拔牙。——他想起這麼個詞,在獸鼎烘暖的屋子,腦門滲出一層冷汗。

  「審勢而定。」可能不忍心折騰老大人的心臟,穆澈加了一句。

  鍾季竦怔容了兩息,眼神倏又發亮。是啊,他怎麼忘了聖上對侯爺的顧惜!聖上是不會讓侯爺身陷險境的,所以此事榮弈郡王同意,當然皆大歡喜,倘生變故,聖上會使侯爺以自保為先。

  「那侯爺的意思……」

  穆澈看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鍾季竦的心再度涼了半截,牽帶著肺脈發悶,彎腰猛咳幾聲。

  不是他惜命,只是從榮弈郡王目今的態度看,實行這件事難度太大,何況幽州軍種種內幕,他們到這七天,還兩眼一黑地抹不清。

  穆澈看不過他咳得厲害,遞了杯水過去,卻聽窗外突一聲轟響,繼而人聲嘈嘈。

  屋裡的兩人唬了一著,對視一眼,收住話音。推開門,當眼就見北角一座石塔燈塌在地上,碎石嶙峋。

  原本守在外的洛誦、魏蕭換成了狄無廣和兩個屬下,正橫鞘攔著一個武侍扮相的女子。

  那女子生相英秀,腰系雁翎刀,手握黑彈弓,長眉收束,旋令粉黛失顏:「我來撿我的彈丸,何以攔阻!」

  「此處欽差住所,王府中人豈會不知?我倒問你一彈擊碎石塔,意圖對誰不軌!」

  鍾季竦看看那堆碎石,嚇得嘬牙花子。區區一粒彈丸,一雙纖臂,就能打碎石頭,這要挨在人身上,還不得骨斷筋折?

  「說,你是什麼人!」狄無廣在四方小院裡憋了幾天,脾氣也上來了,眼看風度不顧,就要動手。

  那女子同是個烈性脾氣,兩方刀都出鞘,寒光割日,穆澈展袍下台階:「別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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