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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上由布政使何轍與北營統將夏侯鐧作陪,仇筅在側;這一方除卻穆澈,則是鍾主簿、薛錄事、林錄事、狄將軍幾位主官。

  王妃曇氏於開席時出來敬了幾杯酒,之後便避回內舍。因主家正值辦喪,並無樂色豪酒,眾人皆知分寸,三兩番薄酒讓詞,漸漸款洽。

  粼貞裔便道:「小王思慮不周了,唐突下帖請了侯爺與夫人兩位,尊夫人貴重,自是不便出席,該讓我家王妃請夫人去說話才是,也免得在生疏之所憋悶無聊。」

  「哪裡。」

  三聲夫人,穆澈沒有糾正,也不願話頭落在吉祥身上,隨口敷衍過去。

  席間交錯觥籌,氛圍尚好,只是說的閒話,何布政與鍾主簿論民生,狄無廣向夏侯鐧討教軍情。

  榮弈郡王端起酒杯,隙間淡掃坐旁,身畔這位神容灑淡,隨人話談,比他還要八風不動。

  好定力啊。

  酒闌談興淺,榮弈給身後的仇筅一個眼色,將官們互相喧嚷著退去,只剩粼貞裔與穆澈兩人,今夜的重頭戲水落石出。

  換下殘羹,重布酒菜,粼貞裔親自為穆澈滿上。

  「侯爺嘗嘗這個,埋了二十年的梨花白,邊城酒烈,這個尚能入口。」他邊笑邊說,「若是夏侯將軍聞見酒氣,打他都不走了。」

  「有勞。」穆澈酒量不算淺,此時醉暈也攀上了眉弓。一杯梨花白下肚,韻味綿冽,似能解前酒,神思稍稍清明。

  粼貞裔留意著他,斂袖又添一杯:「君自韶京來,京都風物依舊否?」

  穆澈怔遲不過一瞬,道:「聞聽郡王兒時曾在京中小住,可是有記掛的故人?」

  整整五年見日亡鄉,舉目失親,叫做小住?粼貞裔心裡冷笑,至於故人……呵,倒真有記掛不下的。

  嘴上卻道:「那時太小,只記得過眼繁華如一夢黃粱,彌散如斯了。」

  「前塵過往,不提也罷。」穆澈手指無意識在盞邊扣了兩扣,「近日郡王忙碌,未敢打擾,卻不知何時能去營中見識一番軍士風采,回去也好向聖上交差。」

  粼貞裔笑了幾聲,「侯爺這是想回去了,也好,除夕趕不上,元宵前好歹能回家團圓。此事容易,不過小王另有一個疑問。」

  許是酒喝得急,穆澈腦袋暈了一剎,不適地閉了下眼,「郡王請說。」

  粼貞裔眼眸輕眯:「侯爺交我個底,此番巡使,是否,還奉了聖上別的旨意?」

  「……」穆澈忽覺天旋地轉,片刻前的清明變成起落的潮浪,像後起的酒勁,洶湧著分散他的理智。

  「你問我……什麼?」

  他手臂撐在桌沿,頂著最後一分清醒,恍惚看見粼貞裔靠近了,一啟一合的嘴唇,吞吐著刀光斧寒。

  第147章 逐飛丸   唇是水洗的胭色,把女孩兒的閨……

  爐香散了又聚,曇王妃等了一晚,一直在等夫君宴罷。

  不知打過幾更,帶著一身酒氣的粼貞裔回來,她連忙迎上去,顫聲問:「他、他說了什麼?」

  粼貞裔搖了搖頭。沒見過醉酒的人口風還這麼嚴,他什麼也沒問出來。

  曇氏領會錯了他的意思,繃了一晚的心弦倏然放鬆,繼而淚下,抓著丈夫的衣袖道:「咱們只這一個孩兒,不管怎麼樣,別讓歡寧離開我,別讓人把他帶走……」

  看著妻子肝腸欲斷的淚容,粼貞裔聲音發悶,「歡寧不會有事,我保證。」

  另一邊,沉醉的穆澈被送回北苑,吉祥忙將人扶上榻,攏眉去摸他的臉頰,埋怨著擔心:「這是喝了多少?」

  洛誦忙著擰熱帕子,一回頭,就看見迷醉的公子攥住姑娘的手,先落在胸口,蹭了兩蹭,又囫圇著一路往下。

  何謂尷尬?

  真是盡在不言中了。

  洛誦低頭要出去,又放心不下頭一次醉成這樣的人,猶豫道:「姑娘……」

  吉祥的手幾下沒掙出來,頭也不敢回,紅著臉說:「……你先去吧,我來照顧他。有事再叫你。」

  洛誦應了一聲,去得比兔子還快。門一闔上,吉祥便咬唇輕啐:「做什麼沒正經,還不鬆手,換身輕爽衣裳!」

  穆澈自然沒應答。

  他若是清醒,便打死了也帶不出這下流幌子來。可若說全然醉了,偏偏舌尖在齒上勾連,無聲而反覆地念著一個名字。

  唇是水洗的胭色,一松一抿,把女孩兒的閨名也染成綺旎。白淨的麵皮下透出桃花玉澤,仿佛被烈酒催纏得難受,想要急切紓發一番,又無端顯出一分委屈。

  吉祥出神地看了兩霎,忍住拿唇碰他的衝動,輕推柔哄,「良朝聽見嗎,先喝醒酒湯,換了衣服好生睡下好不好?」

  從前穆澈同她話家常,說起東府宴,兄弟一輩的放著嗜酒如命的允臣不理,專好給他灌酒。彼時更年少,都是意氣不知天高的錦繡公子,笑鬧無忌,沒個收斂,一心想扒下這位世兄正經的皮,瞧瞧底下是什麼風光。一來二去,穆澈被迫學會了躲酒的一套,再怎樣喝也不會大醉。

  今兒不知,百試百靈的法子怎麼不管用了。

  她的手還在穆澈身上,柔膩的嗓音吹進耳朵,正回應了醉鄉人不喧於口的聲聲呢喃。

  吉祥只及「哎」地一聲,身子驟然失重,被整個摟在懷裡,左腿不容閃躲地被勾起,替代手掌按著的位置,緊緊抵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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