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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撐臂慢慢靠過去。

  近了,已很近,近到能觸上吉祥鼻尖的絨,穆澈卻止住不動了。

  一睡一醒的兩人這般姿態峙靜,不知多久,吉祥小心地掀開左眼,被極近的凝眸嚇了一著,含笑的唇便蜻蜓一點地落下。

  「你……」吉祥心跳若擂,眼中尚含水汽,白軟的腳丫晃了晃,羞惱道:「你又欺人!」

  「難道不是姑娘佯昧哄我?」

  也許吉祥都不知,他見過多少次她睡熟的樣子,怎會被她瞞了?

  穆澈避開身子,為吉祥拉好茵被,「來看一看你,這時下也該歇著了。」

  吉祥卻就勢坐起來,青發散在白綾中衣上,凌亂中別有乾淨,仿佛溶落廣幅上隨筆勾就的墨意。

  她睜著漆明的眼,半點不諱心事:「我想著你,不見你便睡不著。」

  「見了我,豈非更睡不著了?」穆澈一笑無方。

  吉祥的瞳色深染一層,故意哼哼出兩聲,又揪過發梢繞在指端,好奇問道:「皇宮裡是什麼樣子的?」

  侯爺:乖乖睡覺。

  另「負才之女,未必人人敗行,貪淫之婦,何嘗歷歷讀書」這句話出自《閒情偶記》,借笠翁一用。

  另一對副cp終於浮出水面啦,有沒有覺得顧三小公子很好欺負的亞子?

  第57章 風雨欲來   匿名收件,侯爺呵呵

  任憑他處千般好,在一些人心中,總比自己的家不如一分。

  但對另一種人來說,家中再好,怎比得上那把鑄金雕龍的椅子?

  倞王回府時,溯游亭中已有一人等他多時。

  倞王聽見回稟一笑,衣飾未更過去榮園,果然是禰珩立在那水亭子上。

  倞王未近便道:「消暑之夜,還以為孟白去品瓊尋歡了。」

  對這個自小跟在身邊的侍讀,倞王總愛打趣他幾句。禰珩一襲琥珀雲錦襴袍,水月襯映下瑩瑩蕭灑,拱手笑道:「知殿下今日心情好,縱有佳釀,也要與殿下同飲方有滋味。」

  倞王哈哈大笑,一拍禰珩瘦折的肩,「知我者,非孟白莫屬啊。」

  酒,他在宮中是喝得夠多了,但對於宴上璵王之謹慎、晉王之鬱悶,還有那未曾出現之人的狼狽,他倒很有興致說上一說。

  禰珩含笑聽著。他從小就是個好聽眾,習慣了這位身份尊貴的主子在他身前顯露形色。

  當聽到倞王大讚卓清侯,禰珩頷首提醒:「殿下,他也未必是為了您。」

  倞王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臉上仍掛著泛出油光的笑意:「那又有什麼關係,他這封奏表,可是上得大是時候啊。孟白,你我實要感謝他。」

  禰珩眼中鋒芒一現,「是,之前收集對付祾王的那些消息,在聖上有意……之時,不好拿出,而今殿下可好生籌謀一番了。」

  他頓了一頓,還是道:「只是穆澈……」

  倞王哂然。他不是絕頂機敏之人,但與禰珩有交久的默契,知他一向鯁著容華郡主與卓清侯的事。

  容華麼,倒的確是個絕代佳人,只可惜冷淡了些,心也太痴,不如今晚路遇的那胭脂虎,三分火辣七分妙絕,若承在身下,可拚得消受一番。

  夜風吹起酒緒,倞王心下添火,他要馬上把拓影與雪瞳叫到寢殿,今晚他的雄風理應如同他的雄心,可一齊掌握住兩個女人。

  想想那一個柔滑無骨的胴體與另一個初雪清澈的眼瞳,倞王就無甚與知己共談的心思了,敷衍道:「你呀,總是心裡跟他過不去。」

  禰珩神色不變,依舊恭謹道:「殿下可聽說,街巷近日都在傳唱一首歌謠:流繚月下影,孤標水上花——這可是璵郡王少時寫給穆澈的?」

  「是又如何?」倞王有些不耐,「你以為,卓清會和我那六弟攪到一起?你是沒見著今晚他對六弟的態度有多淡。」

  一雲忽而遮月,兩人站立之處光影微晃,也掩住了禰珩的神思。

  「是啊,之前孟白也沒料到,京中尚有一人,能憑兩語三言易轉聖心。」

  此言如突來的一根針,刺得倞王胸懷的熱氣但作一散。

  他之前也沒有想到,不是嗎?

  倞王雄心勃勃的神情中雜摻了一絲迷茫,因為他每次見到那個光風霽月的人,總是十分放心的,放心中甚有一絲不屑,他先入為主地認為,倘若京中尚有一人不具野心,那必是穆小侯爺無疑了。

  可一個有如此能力的人,會沒有野心嗎?

  倞王側目:「依你呢?」

  禰珩向腳下靜流的深水看了看,分明盛暑之夜,他的嘴角卻鉤出一抹雪冷的笑:「這樣一個人,成為殿下的幫手最好不過,若不然,難保他日無不虞之險。若不當用,早防為是。」

  「你啊,從小做事就定要做到絕處不可。」倞王不置可否,「卓清府不是好動的,此事我再想想。」

  禰珩聽出話里的意思,霍然抬頭問:「殿下是要與……那人商量,難道我在殿下心裡,比不得那人?」

  他本生得削薄,話又說得爭寵一般,讓本有些煩燥的倞王一下子笑起來,眯縫醉眼道:「越活越回去了,怎麼跟我的拓影一個口氣?」

  見禰珩仍繃著嘴角,倞王按住他的肩,「行,既這麼著,你就試試他吧。」

  「試探?我可並不曾試他啊,他又豈容旁人試探?」

  同是王府,璵郡王住所的燈光只熄留一盞,他身處一片暗昧之中,對面卻清清楚楚坐著一個青髭白面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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