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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秋陽接過茶盞,吃了兩口,便在傅月明身畔坐了。傅月明便低聲將懷孕一事,細細告與,又抬頭瞧著他的神情。季秋陽聞聽此訊,自然歡喜無盡,只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又說道:「你怎麼要倆月了才察覺?這兩月里,我也不知,夜裡行房沒輕沒重,不知可以損傷?」傅月明聽他說話這等沒顧忌,不禁面上一紅,低聲斥道:「丫頭跟前,你也沒個忌諱!這樣的話,也好這般大喇喇的講出來。」說著,又道:「聽大夫的口氣,並沒什麼不妥。我雖時常有些噁心睏倦,他也說是世間常態,不當什麼。給開了一貼安胎的藥方,還不及打發人去抓藥。」季秋陽滿心歡喜,又說道:「你既懷了身孕,日常飲食須得仔細。雖是年下事多,也要留神身子,萬事過得去就罷了,總是養胎為上。你知道我的脾氣,世間俗禮是素來不放在心上的。」傅月明掩口一笑,說道:「我知道你不放在心上,然而只怕行錯一步,便丟了你季老爺的臉面呢。」說畢,夫婦兩個笑了一場。

  傅月明趁空便道:「我這是頭胎孩子,家裡又沒個長輩,獨個兒在家心裡害怕。你自今日起,外頭的酒也少吃了,每日早早來家罷。」季秋陽卻嘆了口氣,說道:「我正有樁事要告與你,聽見你這樁喜訊,一時竟忘了。」一語未盡,便說道:「宮裡的周太妃歿了,皇上秉性純孝,雖只是個太妃,仍要舉國哀悼,行國喪之禮。自明兒起,我便要到禮部演禮,還有一應詔書須得起草、昭告,只怕不得閒呢。」傅月明聽說,便問道:「是哪個周太妃?這等要緊。」季秋陽道:「還能有哪個周太妃?就是周老尚書府上出身的那位。一向身子康健的,前幾日偶染風寒,竟不幸沒了。聽蕭大人說起,太后在宮裡也鬱鬱寡歡,還時常念叨起她們昔日的姊妹情分。」原來蕭澴如今已在刑部任職,做了刑部侍郎,季秋陽日常稱呼便也改了口。

  傅月明聽了,便說道:「太后皇上待周家倒好。」季秋陽卻不接話,只說道:「林家小姐進了宮,聽聞同左貴妃來往極密,與她那個姐姐倒十分冷淡。如今周太妃薨逝,皇上又將她姊妹二人封了婕妤。她們兩個,也算受了長輩的餘蔭遮蔽了。」傅月明聽見這話,心裡只覺的隱隱有些不對,因事不關己,也就不去管那許多。只是看他提起宮裡事宜,便問道:「小玉那事兒,可有眉目了?」季秋陽點頭道:「打聽了,當年這案子發時,正巧皇后抱恙,是左貴妃領旨辦結的。說是鐵證如山,這宮裡的事情,外頭難知道個明白。聽內里人口裡的話,倒且是活絡,似是別有隱情。」言罷,卻見小玉正望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向她笑道:「只管再等著罷,晚也遲不過明年了。」小玉聞言,無話可說,只好道:「老爺肯替婢子出頭,婢子感戴不盡,哪敢催促?」

  傅月明低頭默默,思忖了半晌,才又低聲問道:「周府昨兒又送了帖子來,請你年裡過府一敘。近來林常安迫你的可狠麼?」季秋陽道:「他們家如今行事說話越發露骨,近來周太妃薨逝,蒙聖上這等厚待,兩個女兒都做了寵妃,是越發張狂起來。」說著,見傅月明臉色不好,又趕忙說道:「我只同他們敷衍著,外頭的一應事由都有我呢。你只管安心靜養,旁的不用去管。」傅月明料知這等事情,自己也難出力,便只頷首應下。

  須臾,上房擺下飯來,夫婦二人入席。季秋陽在外頭吃了幾杯酒,飯卻不曾吃過,便陪傅月明一道吃了。

  一時飯畢,桃紅收拾了下去,二人漱口已畢,仍舊在屋裡坐著說話。

  季秋陽又說道:「你懷了身孕,酒自然是不能吃了,茶也要少飲。」傅月明笑道:「我自當萬般留神的。」說了些閒話,便似無意道:「這孩兒養下來,如是丫頭也就罷了。若是個小子,可得好生起個名字。明兒上學堂進書房的,先生叫著也好聽。」季秋陽聽了這話,不由皺眉,沉聲道:「月明,你這便是多心了。我答應了你的事情,便再無反悔的道理。你看我素日為人,可是那等出爾反爾,言出不行之輩麼?」傅月明見被他戳破心事,不覺面上一紅,支吾了半日,方才輕聲道:「是我的不是,你且不要生氣。我看自來了京城,諸事忙碌,怕你忘了。如今有了孩兒,我還要你一句話才肯安心。或者於你不算大事,然而於我娘家,卻是事關香火的頭等要事呢。」季秋陽便拉過她的手,喟嘆道:「說來說去,總是我不好,沒給你定心丸吃,才叫你這等多心。你只管放心養著罷,我自然言出必行的,總不至叫你傅家絕了後。」傅月明聽了丈夫的話,一顆心這才放進肚裡。夫婦兩個又低低議了些事情,眼看將近人定時分,方才脫衣睡下不提。

  自此,傅月明便在家中靜心養胎。她往日便是個安靜的性子,極少出門。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在家中靜養。

  轉日便是年裡,因著傅月明身懷有孕,家中凡事一應從簡。三十一早,季秋陽在宅中正堂擺宴設鼎,將季家列祖的牌位請出,合家大小祭祀一回。至隔日,乃是初一,便不時有人送貼上門,邀季秋陽並夫人前往吃年茶赴酒會。更有那班往日裡同季秋陽交好的同僚、友人,聽聞其夫人有孕,紛紛送禮上門道賀。因而,季家夫婦雖想萬事從簡,卻依然鬧得不可開交。從初一至十五,通沒一日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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