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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玉眼見事已如此,情知再求亦是無益,反激人煩惱。當下,她低聲謝過二人恩典,從地下起來。

  傅月明見她雙目紅腫,面上脂粉早已被沖花,便令她先去洗臉勻面,自家又同季秋陽計較了一回。

  自此之後,這季家夫婦二人,待小玉更不同別個。小玉侍奉二人,也更盡心竭力。

  時日匆匆,彈指已是臘月。

  自小玉同季秋陽認親之後,已過去半年有餘。小玉見此事如泥牛入海,再無消息,心中不免焦急。私下便問過傅月明幾次,傅月明卻只說尚未打探明白,要她耐心等候。季秋陽公務忙碌,交際又廣,早出晚歸,沒個定時。即便在家,他是主人,小玉只是一介丫鬟,如何敢肆意聒噪?縱便二人有那一曾親緣關係,到底也是出了服的遠房親戚,不好過於催促。無可奈何之下,她也只得靜心等待。

  到得年底,家中備辦年貨,採買各項物事並預備祭祀年茶人來客往等事。傅月明每日忙碌不堪,常至起更時分方能睡去。

  這日一早,傅月明起身之時,天色已然大亮。

  小玉一面打發她梳頭,一面便說道:「近來看太太氣色不好,臉兒黃黃的,很沒精神。太太倒是仔細身子,累出病來,可是不值。」傅月明笑了笑,說道:「今年可是咱們家在京裡頭一年過年呢,家中什麼都沒預備,樁樁件件都要從頭辦起,可不忙麼?何況,咱們家又不是尋常小可人家,凡事將就過去便行的。」小玉便說道:「話雖如此,然而家業再大終究也是有限,太太身子要緊。往後日子還長,年輕時落下病來,往後可就難了。」

  桃紅出門倒水回來,聽見這兩句,便插口道:「這話倒是在理,太太月事愆期已要倆月了,近來又時常懶懶的,飯菜也不大好生吃了。昨兒我念著帳本,太太竟靠著板壁睡過去了。這般下去,豈不是要做病麼?依著我說,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的好。」傅月明笑道:「不過是近來忙碌,天候又不好的緣故,哪裡就要看大夫呢?這些頭痛腦熱的小病,誰不會犯些?都看起來,還了得呢!如今正在忙時,何必添這個亂去,我又沒怎樣。」小玉卻道:「就是忙時,才更要仔細。老爺朝中忙碌,管不著家裡的事。若是太太再躺倒下來,這家豈不是要塌了天?難道定要怎樣了,才能看大夫麼?只怕到那時候,也是晚了。」兩個丫頭一遞一句的,終是磨的傅月明肯請大夫了。

  到得午後,傅月明家務暫了,便著人往街上請了位大夫來瞧。

  這大夫乃是街上萬春堂的坐堂大夫,往日季秋陽獨在京中時,便常與他看診。得他一家進京,也曾來過幾遭,彼此熟稔,又是年老之人,便沒了那許多避忌。

  這大夫進得屋中,見過太太,寒暄已畢,就搭脈問診,又仔細問了問傅月明兩個侍婢,就捻須道:「夫人這脈象,圓滑流利,如玉盤滾珠。然小醫觀夫人身體康健,並無病症,兼且月事愆期,懶思飲食,當屬妊娠之狀。恭喜夫人,已有喜兩月有餘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終章

  這大夫一言落地,傅月明又驚又喜,連連追問道:「敢問大夫,這脈象可准麼?定是喜脈?別是看錯了,可叫人空歡喜一場。」說著,又趕忙笑道:「大夫別見怪,我年輕,沒經過這些事。乍聞此訊,難免慌了手腳。」那大夫陪笑道:「夫人言重了,小醫行醫二十餘載,尤擅千金科。看過的懷孕婦人也就不少,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何況夫人這脈象明顯,小醫決不至走眼看錯,夫人便安心罷。」傅月明聽過,滿心歡喜,又問道:「然而我近來身子乏倦,又總不思飲食,這般下去,豈不於養胎不利?請問大夫,可能給看看?」那大夫捻須微笑道:「此乃婦人孕期常見之症,夫人無需憂慮。待小醫開個方子上來,夫人照方吃上幾劑,便可大安了。」傅月明聽畢,謝過大夫,令小玉開箱子付了診金謝儀,便使家人送了大夫出去。

  打發了大夫,小玉轉回來,望著傅月明滿口笑道:「恭喜恭喜,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太太有了身子,老爺只怕要歡喜壞了呢。」傅月明心裡也高興,笑道:「我倒也沒曾料到,算著成親不過大半年的光景,哪裡這樣快就有了,當真是意想不到呢。」桃紅接口道:「這才見得是福澤深厚,老天照拂呢。老爺太太都是寬仁慈厚之人,老天有眼,自然看得見。」言罷,家中兩個管家並些有臉面的家人,聽聞消息,都忙不迭的進來慶賀討賞。傅月明聽了底下人的恭維言語,心中十分舒暢,料想自己這樣快就有了身孕,季家子嗣無憂,那納妾延嗣的事兒自是不會有的了。便是連著自己家裡,宗祧承繼也無可憂慮。想及此處,她忽又轉念道:昔日為著成親起見,他對我許下那等承諾。然而,自打我隨著他來了京城,這事兒便再不曾提過,倒不知他還認不認了?雖是夫妻之間不好疑心,但子嗣事宜非同小可。他們做官的人,又最重名聲顏面,這過繼改姓的事兒,可大可小,倒不知他心裡究竟作何想法?

  當下,她只在心中計較了一回,當著眾人面前也不提起,只待晚間季秋陽回來。

  到得上燈時分,季秋陽方才姍姍遲歸。才踏進上房門檻,傅月明遠遠便聞見一股酒氣。若在平常,這倒也罷了。然而她如今身懷有孕,聞得這股氣味便覺沖了肺腑,登時胸中煩惡,腹中翻騰不已,轉過頭去便嘔了幾口清水出來。小玉連忙端了茶盞子與她漱口。季秋陽見狀,只得又轉身出去,往書房漱口更衣已畢,又嚼了兩塊香茶,方才過來。進門便向傅月明笑道:「你不想我去多吃酒,大可對我講來,委實不比如此。往日你也很能吃幾杯酒,怎麼近日我但凡在外吃上兩杯,回來你聞見就要吐?」傅月明便嗔道:「我是委實有些不大好過,夫妻之間,哪裡就這等猜疑!」說畢,便令小玉倒了杯茶遞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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