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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新娘入轎,演禮人高喊一聲「吉時到」,一行人便就吹吹打打的往季秋陽府邸行去。

  到了季家門上,新人進門,演禮已畢,新娘先入了洞房,新郎倒還要在堂上待客。

  世間娶親,為熱鬧起見,總要廣邀親朋,相熟不相熟的,但凡遇上這樣的喜事,大都來捧個場。其中頗有些年輕不知世事的,玩笑無忌,行動放浪,鬧將起來將新郎灌得不能行房的亦不算罕事。然而因季秋陽在徽州城中居住並無多時,平日結交也都是些斯文君子,並無那等輕浮之輩,何況他科舉新貴,蟒袍加身,眾人敬畏有加,又有誰敢來灌他?故而他也就免了此劫,只在堂上泛泛招待了一回。眾賓客既無熱鬧可看,又不敢肆意玩笑,不過用了些酒飯,便告辭而去。

  待賓客差不離散盡,季秋陽將幾位管事交代了一番,抬步向新房行去。

  進了新房,只見傅月明一襲嫁衣,艷紅似火,奪人眼目,正端坐於床畔,聲息不聞。

  桃紅並小玉兩個丫頭,既是傅月明的陪嫁,今日也都靚妝打扮了,一道跟了過來。適才正相陪自家姑娘說話,眼看姑爺進房,連忙迎上前去,呼了一聲「姑爺」。

  身至此處此時,季秋陽眼裡心中只容得下傅月明一人,哪裡還有閒暇顧及旁人,當下只向兩個丫鬟揮了揮手。

  小玉心思靈動,微微一笑,更不多言,便扯著桃紅的衣袖,將門帶上去了。

  季秋陽緩步走至床畔,卻見傅月明垂首噤聲,雙手放於膝上一動也不動,只是頭上頂著的喜蓋卻微微晃動。他眼見此景,心中興起,蓄意立著不動,半絲聲響也不出。過了片刻功夫,傅月明果然按捺不住,連著身子也輕輕發顫起來,一雙玉手將喜帕絞了幾絞,顯是心中不安,只是礙著俗世規矩,不敢自行掀了蓋頭。

  季秋陽微微一笑,這才取了喜秤輕輕將那龍鳳呈祥的蓋頭挑下,露出底下那雪膚花顏來。

  傅月明是做過一世婦人的人,這婚嫁的一應禮節哪有不知的?心裡也曉得是季秋陽存心捉弄,待雙目得見天日,不禁抬頭睨了他一眼,見他果然口角噙笑,一雙星眸望著自己,臉上一紅,不覺輕輕嗔道:「往日裡倒也瞧不出來,你竟是這樣一個喜歡捉弄人的脾氣。」季秋陽笑意更深,在她身旁偎著坐了,將那一雙柔荑握在掌中,待要說些什麼,千言萬語卻哽在胸口,胸中澎湃,嘴裡卻是詞窮。半日,方才說道:「咱們先飲合卺酒。」傅月明低頭應了一聲,季秋陽便起身前去斟酒。

  這合卺之禮,原當有喜婆主持。然而因季秋陽不喜人多打攪,便不曾用外人。

  當下,季秋陽滿著斟了兩盞酒來,遞與傅月明一盞。傅月明雙手捧過,二人交杯一碰,各自飲盡。季秋陽更將兩隻空盞一仰一覆,置於床下。傅月明在旁看著,心知此舉何意,不由雙頰紅透,如被火燒,低頭羞澀不言。原來,她雖已做了一世的人婦,但上一世她同那唐睿幾無情分可言,洞房之時也只覺窘迫,更無別感。然而如今她所適之人乃是自己情投意合的心上人,那所思所感,與前世相較自有雲泥之別。

  季秋陽安放酒盞已畢,回首卻見傅月明坐在床畔,垂首斂身,一室紅燭只映的她面若丹霞,目凝秋波,桃夭李濃,當真是人美如玉。季秋陽見了她這等嬌羞之態,又是自己的洞房花燭夜,哪裡還按捺得住。當即上前摟著那細軟的腰肢,低低問了一句:「咱們歇了罷?」傅月明再不肯多語,只紅著臉微微頷首。季秋陽雙臂微一發力,將她帶上床榻,便就俯身上去。

  正當此時,傅月明卻忽然失聲道:「慢……慢著!」季秋陽不知何故,只得暫且停了。卻見她將枕下放著的一方素白帕子取了出來,整理一回墊在了身下,方才不言語了。季秋陽眼見此態,更覺興不可遏,當即輕解羅帶,款舒錦袍,摟著心上人恣意纏綿起來。

  這傅月明雖是二度為婦,奈何身子卻還是雲英少女,初承*便不免要受一遭痛楚。至季秋陽長驅直入之時,她便蛾眉緊蹙,額角滾汗,雖明知這一節是必過不可的,仍是禁不住痛呼出聲。季秋陽聞聽她呼痛,哪裡捨得她多吃苦楚,只得咬牙生生住了,摟著她深切撫慰了一回,待她痛楚漸消,方敢肆意動作。

  這般過了半個時辰,兩人方才雲收雨散。傅月明香汗淋漓,既倦且痛,只偎在季秋陽懷裡懶懶的一字不發。然而身上雖有些吃不消,心裡卻極是喜悅。上一世跟那唐睿度日,唐睿是個極下流混帳的坯子,床笫之間只顧自己痛快,哪管她死活,但來了興致便將她糟蹋一通。這夫妻房中之事,怎好同外人說的,便是父母跟前也難道委屈。她就當這夫妻之間原該如此,直至今時今日,方才體味出這閨房樂趣。

  她心中胡思亂想了一回,卻忽聽季秋陽在上面說道:「直到此時,我方才相信你當真是嫁了我了。」傅月明聞聲,抬頭笑道:「我也是到了今兒才敢信,你當真是娶了我了。」略停了停,又低聲道:「你不知,你上京那些日子,我心裡有多害怕。生怕你一去不回,我可要怎麼好呢?」季秋陽聞聽此語,將她環在懷中,耳鬢廝磨道:「你該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傅月明低低笑道:「我知道,只是你不在,我就胡思亂想起來了。」季秋陽又低聲道:「月兒,我活了這二十餘年,再沒有如今日這樣高興過。我今日,很高興!」傅月明聞言,笑而不語,半日方才低聲道:「經了上一世那些事情,你還肯娶我,我才該高興呢。我……」她語至此,卻忽然失聲。雖是重生在世,然而她究竟是嫁過人的。季秋陽不知也還罷了,偏偏他又是個知曉根底的。雖是二人眼下情投意合,並無話說,卻焉知他心中介懷與否?傅月明早有此慮,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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