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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李仲秋坐在一旁,看他二人閒談多時,只是低頭吃茶,甚是拘束。蕭澴看了出來,便開口問道:「在下失禮,還未請教這位兄台名號?」李仲秋趕忙答了,蕭澴便笑道:「原來是李公子,在下常年深居不出,孤陋寡聞,公子恕罪。」李仲秋道:「在下無名小卒,公子貴人,不知乃是正理。」蕭澴莞爾道:「李公子這話也未免過於自謙,能與季先生往來,自然也是德馨才高之士了。可恨我往日只為家中管束,不得在外頭走動,少結交了多少高潔名士!」季秋陽道:「今日公子高中,往後家中必也不再管束了。」

  三人閒談片時,外頭紅日東出,天色漸亮,宮門前已陸續來了些人。蕭澴道:「大約是時候了,咱們也動身罷。」那兩人自無別話,當即三人起身整衣。蕭澴吩咐了家人幾句,便同季李二人一道離了棚子。

  待行至宮門前,忽聽得一聲道:「熠暉兄原來早已到了。」季秋陽連忙轉身,卻見林常安自後面快步走來。

  林常安走上前來,同三人見過,便笑道:「我本說今兒約了季兄一道過來,不想打發的家人回來回話,說二位早已動身出門了。叫外祖好不埋怨我,只說我走的晚了。」一語未畢,又看了蕭澴一眼,笑道:「原來季兄是同蕭公子約下的,卻怎麼不告與我一聲?」

  季秋陽道:「哪來約下的?我們只說怕誤了時辰,早早出門了。到了這裡才知來早了,正愁沒處去,幸得蕭公子相邀,方才有個落腳處。說起來,也是偶遇罷了。」那蕭澴卻淡淡笑道:「林公子登了科,卻連先生也不叫了。」

  林常安望著他,亦也笑道:「雖是早前有些師生之分,然而既已登科,日後自然少不得要拜老師,再去論往日的師徒名分,傳到老師耳里,只怕不好。」蕭澴聽說,一笑了之。季秋陽更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也就罷了。

  四人略談了幾句,宮門上便有人開了鎖,禮部侍郎出來宣讀了聖旨,命新科舉子入內朝聖謝恩。

  舉子入宮謝恩,本應由狀元為首,但因這次科舉,皇帝並未點狀元,便由中了探花的蕭澴為首,領了一眾舉子入內。

  眾人除卻蕭澴,大多是頭次進宮,便是歷經了殿試的,那心境也於日前不同,無不恭謹肅穆,一路之上聲嗽不聞。

  當下,眾人隨禮部侍郎一路行至太和殿外。禮部侍郎先行入內復旨,須臾便有太監出來宣眾人覲見。

  蕭澴為首,率領眾人入內,行至殿中,齊齊下拜,口稱萬歲。

  季秋陽隨在蕭澴身後,趴伏在地,屏息凝神,半絲禮數亦不敢錯。只聽上面皇帝開口講了些官面上的泛泛言語,但聞那口齒十分年輕,心中暗道:當朝聖上六歲登基,到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卻是位少年天子了。據聞他十五歲上,因攝政王獨攬大權,阻他親政。他便協同幾位朝臣,擒殺了攝政王,一舉奪權,方才君臨天下,當是位殺伐決斷之人。其生母蕭太后,亦是一位矯矯不群的奇女子。這位皇帝陛下帝位坐的如此穩固,卻也同那位太后脫不開關係。

  他心中胡思亂想了一陣,卻聽上面道:「諸位既是朝廷新選棟樑,當勉力向前,盡忠保國,為社稷竭力,方才不負這功名二字。」

  皇帝話音落地,眾人都齊聲領命。皇帝又說了幾句勉勵之言,便命官員出面宣旨,誦讀各人所選官職。

  頭一個便是蕭澴,封了都察院右僉都御史。

  眾人聞聽,皆吃了一驚。季秋陽腹內忖道:這官職卻是不小,乃是個正四品京官,這卻也罷了,這御史言官,專司監察各道官員過失,手中權柄卻委實了得。一新登科舉子,便封此要職,即便是榜眼,也未免有些過了。如今的右相李十洲大人,乃是前朝狀元出身,初入仕途也不過只在大理寺領個副職。皇帝是有心重用此人,方才如此。轉念又道:這人雖是蕭太后親戚,卻也著實是個人才,所謂舉賢不避親當如是。

  正當此時,只聽那宣旨官員念道:「探花季秋陽,特封為翰林院編修,即日赴任!」

  這卻在意料之中,進士出身,名次在前的,依著朝廷慣例,大多是進翰林院。

  當下,季秋陽領旨謝恩已畢,那官員又念了下去。

  此次科舉,一共中了五十六人,待一一念完,已過了大半個時辰。那林常安封了個大理寺評事,雖也是京官,品階卻不高,只得八品。李仲秋更是封了個縣令,任地乃是在湘西一帶。

  待封賜完畢,眾人又拜謝皇恩,皇帝賞了眾人些物事,方才令其退下。

  一眾人出了皇宮,漸漸聲言雀躍起來,那官職合心的,自然眉飛色舞,手舞足蹈。那不如心愿的,卻也難免扼腕嘆息。更有甚者,因錢囊羞澀,下馬拜印添置衣物隨從,所需錢財甚多,為此焦慮發愁。眾人神情,不一而足。

  眾人出了宮,各自上車上馬,就要回寓。

  李仲秋同季秋陽是乘了車來的,自然仍舊乘了車回去。蕭澴亦要回府辦事,就此別過。

  那兩人坐了車,往家趕去,一路上不時為人攔車遞酒,慶賀兩人科舉新貴。這兩人自然也下車應酬一二。行至季秋陽日前所宿之吉升棧前,那掌柜出來拉住馬頭,定要兩人入內遞酒。這二人卻情不過,便在道邊領了三鍾酒。那掌柜抬了一架新匾出來,央求季秋陽替他寫。季秋陽為著舊日交情,便寫了『吉日東升』四個大字,也算為他添彩。那掌柜喜得如從天上落下一般,連忙親自將匾掛了起來,將舊的那一塊取下丟到柴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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