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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吃過了早飯,李仲秋又在季秋陽房中盤桓了些時候,吃了兩盞祁門紅茶。時候展眼已至晌午,兩人正商議往何處去吃午飯,李仲秋的家人卻尋來,言說有要緊的客人來拜。李仲秋只得與季秋陽做辭,匆匆而去。

  季秋陽見他離去,自己本身又並無幾分遊興,天氣也十分不好,便索性不曾出門,只在屋中看書消遣。

  那李仲秋自回去,兩日不見音訊,季秋陽使人去問,回來方知是染了風寒,正臥床靜養。他便令竹心買了幾樣補品,親自送上門去,慰問了一回,就罷了。

  又過幾日,離年關越發近了,客棧中客少人稀,生意十分清淡。

  這日午後,季秋陽歇了中覺起來,因看左右無事,便在樓下堂中吃茶閒坐,聽坐堂的先生講兩段舊書上的故事。正當清閒之時,忽有一身著青布棉袍之人進的店內,先問柜上季公子住哪間客房。掌柜便指與他瞧。

  那人便走到跟前,恭恭敬敬的打躬行禮,說道:「家主人請公子明日申時往城郊楓蘆庵一聚。」說畢,兩手將名帖送上。

  季秋陽接過帖子,展開一看,果然如其所說,落款便是周景初。因上次便失了約,人又送了厚禮過來,這一次不好不去,便道:「回去上覆你家主人,明日我必準時赴約。」言罷,賞了一串錢,打發他離去了。

  閒話休提,轉瞬便是翌日。

  季秋陽穿戴齊整,帶了書童竹心,雇了一輛馬車,吩咐往城郊楓蘆庵去。

  因風雪初停,路上很不好走,車行甚慢,至楓蘆庵時,已是申牌時分。季秋陽下車,付了車資,又叫他先不要離去,待散了宴席來接。那車夫道:「罷了,公子這個時候出城,必是趕不上宵禁回城的,我是再不能來的。」季秋陽聽聞,心裡道:這便是我失察了。也罷,想必周景初另有法子。當下,打發了車夫,帶了竹心往楓蘆庵中去。

  進的庵內,只見卻是小小一方院落,院內七八間矮房子,竹籬茅舍,院中栽著許多楓樹,院外接著一處蘆葦盪。蘆花似雪,雪積岸邊,甚是風雅。

  季秋陽看了一回,暗道:怪道此處叫做楓蘆庵。

  正自打量之時,早有僕人迎了出來,向他道:「公子請進,主人在廳中等候。」說著,又向里朗聲道:「季公子到了!」一面就打起了棉門帘子。

  季秋陽整衣理冠,邁步入內。

  入門只覺暖風撲面,定睛一瞧,卻見這室內鋪陳甚是華麗,鼎爐瓶劍,窗明几淨,地下安著兩個火盆。堂中擺著一桌酒席,已上了六七個冷盤,周景初正在桌邊坐著,與一人閒談。

  一見他到來,周景初連忙起身,拱手作揖,說道:「蒙公子下降,有失迎迓。」那人也隨之起身,只不知如何稱呼。

  季秋陽與周景初寒暄已過,又看他身旁之人,見他已過而立之年,瘦削身材,長長的臉面,細眉薄唇,是個單寒的面相,身上穿著一件玉色長袍,正不知是何人。

  只聽周景初道:「這位是孟懷通、孟兄,乃是在下的大內兄。」又向孟懷通介紹季秋陽。

  季秋陽聽聞,才知原來此人便是李仲秋口中的孟懷通。當下,便作揖見禮不提。

  那孟懷通也不住打量於他,上下睃了一遍,才慢條斯理的回禮。

  季秋陽見這人神態可厭,也不理他,只向周景初道:「多謝先生相邀,在下來遲,還望先生勿怪。」那周景初哈哈一笑,說道:「不遲不遲,還有人不曾來哩。」說著,便邀二人坐下。

  三人圍桌坐定,那孟懷通當先開口問道:「除卻上次你與我說的,還有誰要來?」周景初道:「夢泉病了,達安又出京去了,再沒別人了。咱們這起人,是再難會齊的。」孟懷通說道:「我原與你說的……」一語未盡,門上人又掀了帘子起來,報導:「張公子、程公子到了。」

  話音落地,便見兩人走進門來。當先一人大約二十開外,生的粉面油頭,神情浮浪。季秋陽一見此人,不禁一怔。那人看見季秋陽,卻疾步上前,滿面堆笑道:「原來季兄果然在京里,前回我見著夢泉問他,他還不肯實說。」原來此人,便是前文兩人說講、在淮南與季秋陽頗有齟齬、討了柳娉婷的那個張炳懷。

  季秋陽見他過來,只得也起身,客套了一番,又道:「我進京時日尚短,與夢泉也是才會上。你問他時,他大約尚且不知。」張炳懷點頭一笑,也不強辯。

  周景初見兩人這般言語,便問道:「原來兩位是認識的?」季秋陽便將過去的故事,簡明扼要的講了一回,自是隱去了二人不睦一節。周景初便點頭道:「也是他鄉遇故知了,當得一樂。」說畢,便請眾人入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議論

  當下,眾人落座已畢,周景初便吩咐開宴。底下僕人上來布菜斟酒,主人執筷,道了一聲請,眾人便紛紛下箸,各自吃菜飲酒不提。

  席間,張炳懷不住同眾人說笑,又一意奉承周景初。周景初是個爽性之人,聽了這些言語,雖知不過是些阿諛之言,倒也爽快受了,又向他說道:「張老弟人在京中,若有什麼煩難之處,只管來尋。老哥我雖不濟,人總還是識得幾個的。」那張炳懷喜出望外,滿口巴結不住,孟懷通亦在旁幫襯了幾句。

  季秋陽同那張炳懷素來不睦,又覺這孟懷通神情可厭,於此景便只做不見,只顧低頭吃菜,思忖著尋個機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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