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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杏娘聽了,一字兒不發,半日方才冷笑道:「素日裡我那樣待她,雖說她吃穿用度比你略差些,可我與老爺也是實心的疼她,並不曾半點虧欠她的。到頭來,竟落得她這樣回報!當真是,眾生好度人難度,隔層肚皮隔層山!」

  傅月明聽了這話,也不敢接口。正逢此時,外頭小廝進來回報導:「宋大夫到了。」傅月明聽聞,起身往裡頭去了。

  那宋大夫入內,與當家太太見過,問詢了一番。他原就是這城裡的人,顧東亭沒退下來時,便也常來傅家看病問診,都是熟極了的。陳杏娘便也不避忌,同他略敘了寒暖,便請進裡頭為傅薇仙看診。

  宋大夫入內,看了一回,須臾便出來。他行醫已久,又是個積年老者,閱歷豐厚,一眼便瞧出其內的緣故,當著陳杏娘的面也不說破,只是說道:「小姐倒沒什麼大礙,只是一時閉了氣,又著了驚,靜養幾日便可。藥,若想吃,老夫便開一帖安神藥來,若不想吃就罷了。小姐頸子上有些瘀傷,抹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就是了。」

  陳杏娘聽了,心下稍定,又惦記著傅月明脖子上被田姨娘掐出來的紅痕,便說道:「大夫開藥膏時,多給兩盒罷。備著家裡不時的要用。」宋大夫點了點頭,當即寫了藥方出來。陳杏娘使人送上了診金,又低聲道:「我家中二姑娘的病情,還望大夫出去不要多口。」宋大夫說道:「不消老夫人叮囑,老夫自曉得。老夫可不似那顧東亭,與人瞧了病,略知些事情,就出來六說白道的。弄的鄭家的姑娘要跳井哩,這樣沒有醫德的大夫,死了也要下阿鼻地獄!」

  陳杏娘聽出這弦外之音,便隨口問道:「鄭家的姑娘怎麼了?為什麼要跳井?」那宋大夫卻不肯多言,只說道:「人家的閒話,老夫也是偶然聽來,也沒什麼說的。」說畢,便戴了帽子去了。

  這廂傅月明又自裡頭出來,問道:「如何?薇仙可要緊麼?」陳杏娘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她甚事都沒得,躺兩天就好了。一下子吊死了倒也罷了,拖在這裡,上不上下不下的,待老爺回來還得多費一番唇舌!」傅月明勸道:「母親不必為這些小事氣壞了身子,那肝氣病才好兩日不是?」說著,又笑道:「母親若要省些手腳,我倒有個法子,包管父親回來,立時就攆了田姨娘出門,也絕不問傅薇仙上吊的事兒。」說畢,便湊在陳杏娘身畔,耳語了一番。

  陳杏娘聽了她的計謀,微一皺眉,說道:「這可成麼?」傅月明說道:「有什麼不成的?父親同母親那樣恩愛,母親往日有個頭疼腦熱的,父親就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床畔,何況這回是當真給氣倒了呢?何況,母親那病可是真的,又不是咱們睜眼說瞎話。」陳杏娘想了一回,便點頭道:「那便依你的。」

  說話間,小廝抓了藥回來,進來問傅月明討要藥金。傅月明問了一回,見數額不錯,便開發了銀子給他。陳杏娘見了,說道:「你這幾日管家,倒是似模似樣的。我雖病在屋裡,倒覺得省心很多。這也好了,往後你去了婆家,不愁管不得家。」傅月明面上微紅,不接這話,只說道:「母親身子才好,不要勞了神,還是先回去歇息罷。這裡一應有我呢。」陳杏娘原就不欲理睬傅薇仙一事,起身去了。

  傅月明見陳杏娘離去,當即吩咐桃紅叫了幾個身體強健的僕婦進來,當眾吩咐道:「二姑娘身子不好,你們可要把這寧馨堂仔細把守起來,沒我的吩咐,任是誰也不得隨意出入。你們每日裡輪班貼身守著二姑娘,倘或她再有些什麼好歹,我可不管你們體面不體面,可是要罰起來的。」她掌管傅家內務已有些時日,恩威並施之下,頗建起些威嚴,發話出去,倒也無人敢不聽從。當下,這幾個僕婦皆俯首聽命。

  傅月明點了點頭,又交代了幾句,方才離去。

  這傅薇仙在屋裡聽見外頭的動靜,心裡暗罵不絕。

  她被人在樑上救下時,便不曾暈厥,只是與其母田氏鋪定了計謀,要趁傅沐槐回家之際,訛賴陳杏娘母女二人欺凌庶女、逼死人命之事。傅月明一早瞧出了機關,因素知田姨娘是個揚風炸毛,經不住激的,便蓄意拿話挑逗。果然田姨娘沉不住氣,聽了傅月明的言語,立時便發作起來,將女兒事前一番交代盡數丟至腦後。同傅月明廝打了一場,卻混了傅薇仙的計謀。

  其時,傅薇仙躺於草鋪之上,耳朵里雖聽得清清楚楚,卻是一毫辦法也無,只得聽憑上房的撥弄。此刻又聽聞傅月明令人將此處圍了起來,自己才脫囹圄,又入監牢,更兼往後每日都有人貼身相伴,名為伺候,實乃監視。自己一言一行皆在傅月明眼皮底下,不禁懊惱不已。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得寧耐著性子,待老爺回來再去辯駁一二。

  這日一白日再無別的事端,只挨到後半夜,陳杏娘肝氣病再度發作,疼的禁受不得。好在家中備有藥丸,用黃酒沖開服了一丸,才睡去了。隔日起來,傅月明便張羅著再請大夫。

  正當傅家忙亂不堪之際,那隨傅沐槐外出的小廝天安快馬來報,言稱傅沐槐已回至徽州城,已然走到城門上了。

  ☆、第八十三章 歸家

  傅月明正張羅著打發家人出門請大夫與母親醫治,聽了天安送回來的消息,心裡一喜一憂,面上卻不動聲色,照舊吩咐家人請大夫,一面令家中小廝出門採買菜蔬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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