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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稷嗯了一聲,接過來,突然看到他手中還有兩條紅繩:「這是什麼?」

  「買孔明燈送的物件。」謝聞灼道:「大抵應該是要系在手上的。」

  那紅繩簡簡單單的一根,不帶任何花樣,看著甚是簡陋。燕稷也沒在意,在燈壁上寫了字後點了火,謝聞灼在他之後鬆了手,兩盞燈搖搖晃晃浮上去,挨得越來越近。

  上方燈火如晝,清清淡淡灑下來,燕稷微微抬頭看向謝聞灼,後者微笑著站在那邊看著他,神情溫潤,目光柔和,有一副深情款款的眉目。

  燕稷就笑:「放燈可是要許願的,太傅許了什麼心愿?」

  謝聞灼眉目溫和沒有說話。

  燕稷看著他的臉,想著自己同謝聞灼這些日子裡經過的事,突然就覺著他們之間雖然有些事還未說出口,但彼此心裡其實都是明白的。

  差只差在那麼一個契機。

  至於契機究竟在哪裡,燕稷也不清楚。

  不過到底日子還長。

  燕稷低頭笑笑,也不想太多,等到天邊已經看不見自己和謝聞灼那盞燈的影子,轉身退了出去。

  他們都還不想回宮城,就四處走著,路邊有許多賣吃食的攤子,燕稷也不顧及其他,同謝聞灼一起邊走邊吃,他走在前面挨著攤子買,謝聞灼一手提著燈一手抱著他買來還沒來得及的吃食,跟在他身後,神情軟到不像話。

  夜色漸濃,慢慢的,四周燈火暗下去,街上的人也帶著倦意各自歸家。

  燕稷吃了一路,神色滿足彎著一雙桃花眼笑,謝聞灼看看已經空下來的街道,突然轉身朝著巷口走了去,再回來時,手中便多了一把焰火。

  他抱著焰火站在那邊笑:「方才人太多,擁擠之下容易出事,如今清淨了,也不算太遲。」

  燕稷嗯一聲,跟著他到了護城河邊。

  謝聞灼買的是那種可以拿在手裡燃放的煙火,點燃了握在手中,舉起的同時天邊突然綻放起絢爛煙火,層疊九次。

  天邊亮如白晝。

  而謝聞灼站在漫天星點中看過來,眼底落滿帶著溫度的細碎光芒,道:「陛下,臣這一生,唯願你平安喜樂,不受病困所擾,永享太平。」

  最後一聲鐘聲響起,燈火徹底散去,四周被夜色籠罩。

  燕稷站在暗色里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突然覺著有時候,驚艷和心動也就是這麼一瞬間的事。

  他挑眉:「太傅這是何意?」

  謝聞灼眼角帶著繾綣的弧度,垂頭對上他的眼睛,什麼話都沒說,卻用虔誠神情捧起他的手,緩慢而堅定將之前的紅繩系在了他的手腕。

  做完這些,謝聞灼抬起頭,一雙烏黑眼眸深處近是灼人的光。

  他看過去,一字一頓開了口。

  「如此,陛下以為臣又是什麼意思呢?」

  ……

  從前在同謝聞灼互撩什麼都不說的時候,燕稷曾經想過許多次,若有一天謝聞灼將心中的情意明確說出了,他會是什麼反應。

  或許是順其自然接受,或許是挑眉笑著說朕早就知道了,亦或者是勾住他的衣襟主動給他一個吻。

  無論是哪種設想,說到底都是從容的模樣,所以燕稷沒想到,等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落荒而逃。

  燕稷低頭看看自己手腕,絳紅佛珠之下隱約看到一截紅繩,不由嘆口氣。

  邵和站在他邊上聽著他今日不知是第多少聲的嘆氣,忍不住開了口:「陛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麼?」

  二狗子也嗷嗚一聲,上前抖著耳朵蹭了蹭燕稷的手。

  燕稷看看二狗子,再看看一雙眼睛水汪汪看過來的邵和,再次嘆氣:「小孩子家家,給你說了你也不會懂。」

  邵和:「……」

  如果他沒記錯,陛下似乎也只是比他年長一歲?

  看懂了邵和神情,燕稷一頓,突然就為他之前的逃避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他如今年歲只有十六。

  早戀不好。

  更何況未成年沒羞沒躁目前也河蟹不讓寫。

  燕稷眼神一緩,試圖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嘗試數次後依舊沒能成功,於是忍不住又嘆口氣。

  這是造的什麼孽。

  其實他心裡清楚,說到底還是該放的放不下,心中想著前生已過,及時行樂,但真正到了抉擇的時候,勇氣還是不夠。

  燕稷知道謝聞灼也明白他心有懦弱,所以什麼都沒說,待他一如從前,只是每日都會在宣紙上寫許多個[及時行樂],還將其貼在了內殿雲紋璧上,抬眼就能看見。

  大概謝聞灼是以為他拘泥於世俗猶豫不決。

  心上這關還是得自己過,這幾日燕稷四處尋了不少話本子,都是些因著心中被往事所擾以至於錯過當下所愛的遺憾故事。

  他看了不少,勇氣漸漸有了些,但謝聞灼對此事卻沒再提過,而他……總是沒膽子主動說的。

  簡直發愁。

  燕稷捏捏鼻樑,抬起頭,邵和在一邊整理雜物,二狗子蹲在那面前,雙爪抱著裝著雞肉的食盆,吃得更歡。

  看著它沒心沒肺的模樣,燕稷一時間居然有些羨慕,就伸手戳了一下,順便將它的食盆拿過來放在一邊:「就知道吃。」

  遭了無妄之災的二狗子一臉懵逼。

  飼主心情不好連肉都不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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