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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眼沾染水色,聲音微微顫抖,柔軟的倔強,同從前那個在生病時委屈看著他的少年沒有半點區別。

  燕周走上前去:「陛下可覺著哪裡不舒服?」

  燕稷搖了搖頭,狠了狠心用藏在被子下的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睛瞬間發紅:「昨夜,昨夜突然便有刺客進了寢宮,拿著匕首,若不是太傅察覺到趕了過來,我,我……」

  說著眼眶又是一紅。

  燕周聽他慌亂的連朕都忘記了用,心底放鬆,面上儘是關切,放軟了聲音:「別怕,王叔在,無論如何都會護著陛下。」

  燕稷嗯了一聲,眼睛濕漉漉看過來,滿是信任。

  燕周看著他的模樣,神情更加緩和,半晌,聲音染上感慨:「臣還記得許多年前,也有過這樣的模樣……那時陛下生了病,先帝不在身邊,臣過去,陛下就拉著臣,如何也不願意鬆手。」

  這段經歷燕稷自然記著。

  若不是因為這事,他當初也不會那麼傻白甜的信了燕周兩世。

  簡直是黑歷史。

  燕稷有些糟心,但還是得陪著燕周做戲,笑一笑低下頭去,看在燕周眼裡,就成了竭力掩飾的不好意思。

  燕周面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即使新帝之前在夜宴時看著十分有威勢又能怎麼樣,到了這種時候,還不是只能露出脆弱的姿態,可憐兮兮的依賴著自己?

  表面看著心思深沉難以捉摸,實際上柔軟的不堪一擊。

  他低下頭,看看燕稷無意識抓著他衣角的手和竭力掩飾也蓋不住的脆弱和恐慌,再想想之前從少年眼底看到的依賴和信任,覺著之前自己對他的忌憚簡直可笑。

  做戲做到這樣的程度,沉浮朝堂數十載的人都未必做得到,哪裡會是一個十六歲安逸慣了的還能掌控的。

  實在是杞人憂天。

  燕周徹底放了心,面上帶著長者的和善,說了許多安慰的話,不動聲色給燕稷洗腦——你應當信著我,只有我才是能護著你的人。

  這種話在燕稷心底原本就是一個笑話,燕周說一次兩次還好,說的多了,燕稷熊孩子脾氣上來,心裡就不想讓他痛快。

  於是使壞的心思蠢蠢欲動。

  等到燕周又一次垂頭用極其溫情的語調說王叔會陪著你,護著你的時候,燕稷帶著無辜的笑,歪著頭開了口。

  「可是,王叔在武學上的造詣也很是薄弱,這要怎麼才能護得住?我也怕傷了王叔。」

  燕周:「……」

  燕周的滿腔得意瞬間變成了尷尬。

  燕稷睜著一雙沾染水色的桃花眼看著他,淚痣在蒼白臉色下越發分明,和著柔軟神情,看上去可憐又真誠。

  燕周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臉上的笑不那麼尷尬,溫聲道:「陛下無需考慮太多,只要臣還有一條命,便誓死護陛下周全。」

  哎喲喂。

  厲害了我的叔。

  燕稷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真誠:「朕心裡清楚的,王叔這麼說……即便是王叔沒辦法護著朕,朕也十分歡喜。」

  燕周:「……」

  燕周覺著他已經沒辦法繼續維持臉上的溫善表情了。

  燕稷終於舒心,睜著一雙無辜的桃花眼看著他。

  燕周深吸一口氣,把略微扭曲的表情收回去,又開了口:「臣聽邵公公說了昨晚的事,聽著都十分兇險,這刺客也著實大膽,實在可恨。」

  燕稷伸手又在自己大腿內側掐一下,眼睛一紅,神情驚慌。

  「刺客如今斃命,死不足惜。」燕周安慰拍拍他的脊背:「可這事背後一定有旁人,陛下應當將那刺客畫像公之於眾,說不定曾有人見過他,這也是線索。」

  「王叔說的是,可是……」燕稷垂頭:「但那刺客怕將身後人牽扯出來,在發覺不敵太傅前用匕首劃花了自己的臉,分辨不出。」

  「如此也是心機深沉。」燕周眼睛閃了閃:「不過也好,經此一次,想必其他一些有心思的人也不敢再輕舉妄動……陛下受驚高燒剛退,今後一定要多注意些。」

  燕稷點了點頭「煩勞王叔掛心了。」。

  燕周面上出現幾分自責和懊惱:「不算掛心,到底也是王叔枉顧了先帝的囑託,沒能護好你。」

  「不怪王叔的。」

  燕周徹底放了心,又看了看他蒼白的臉色:「見到陛下無礙臣也放心了,就先告退,回頭遣人送些溫補的東西過來,陛下要注意休息,將身子養好才是。」

  燕稷低聲嗯了一聲,看著他行禮轉身離開,放鬆靠在後面,聽著後面漸近的腳步聲,嘴角勾起:「看吧,朕就知道,他一定是這樣的反應。」

  腳步聲停下,謝聞灼站在身後:「確實。」

  燕稷轉頭看他,挑眉:「太傅覺著朕方才柔弱小白花傻白甜的模樣做的怎麼樣?」

  聞言,謝聞灼眼底笑意更甚幾分,沒有回答,低聲笑了笑。

  「回頭燕周一定會派人去查那具屍體,之前只是劃了臉,你之後處理一下。」燕稷道:「很多事情既然已經開始了,那我們就要好好玩玩,一定會……」

  他笑起來,緩緩開了口:「更有意思。」

  身後,謝聞灼低著頭,目光在他眼角淚痣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溫暖的弧度,應了一聲。

  第14章

  以身子虛弱不宜見風為由,燕稷在宣景殿懶散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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