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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他爹翊王受儘先帝寵愛,結果卻是死於斬刑,他娘尋了下人給他當替死鬼,放火燒光翊王府,自己也死於火海,這才保下他這條性命。

  誰能想到在那之前,他還能隨意入宮,朝將他翊王府上下趕盡殺絕的先帝喊「皇爺爺」呢。

  不多時,小太監離開翼王營帳,低著頭匆匆離去。

  翼王身旁抱劍而立的侍衛低聲詢問:「忠順候已離開營地,我們是否還要按原定的計劃行事?」

  翼王沉吟片刻,嘆道:「本想拿下了西北大將軍與禁軍,還能再拿下個北境前統帥,可惜了……我知道英王蠢,但我沒想到他能蠢到這個地步,竟這般急不可耐地殺了國師。」

  侍衛:「北境那邊已有衛驍將軍,殿下何必抓著忠順候不放,左右一個女子,又失了兵權……」

  「你懂什麼。」翼王打斷他:「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更何況她還沒暴露身份,她在北境的根基,又豈是衛驍能比的。」

  翼王擺擺手:「不說這個了,按計劃吩咐下去,今晚動手。」

  侍衛:「是。」

  原定在今天的最後一場圍獵突然中止,皇帝傳下口諭,除了被他叫去的大臣,其他人——哪怕是僕役都必須在營帳里待著。

  營帳外還圍了禁軍把守,導致整個營地不復昨日的熱鬧,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

  皇帳內,被召來商議且知道京城情況的文官武將們正在為後續的事宜而爭吵不休。

  皇帝端坐上首,一手扶著額頭,臉色極其難看。

  最終皇帝決定,讓穆衡帶兵符去衛州和護州調兵,護御駕回京,即時兵臨城下,定能將京城奪回。

  穆衡拿了兵符,率手下兵將疾馳出營。

  皇帝叫李禹將大臣們帶去旁邊的營帳,不許他們隨意走動,也方便隨時傳喚。

  夜深,頭疼欲裂的皇帝並未去休息。

  趙公公端來熱羹湯,輕聲道:「陛下,您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多少吃點吧。」

  皇帝沉默著搖了搖頭,可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讓他的腦子像是在顱骨里轉動一樣的疼痛難受。

  趙公公還要再勸,忽聞身後響起動靜,接著便有狂風席捲入內,竟是有人擅自從帳外掀開了皇帳的門帘。

  隨著狂風一同到來的,還有身著親王服,緩步踏入皇帳的翼王,翼王身後跟著一隊侍衛,就這麼施施然走進來,竟無一人阻攔。

  趙公公先是愕然,隨即震怒:「翼王殿下!陛下不曾召見你,你怎敢不經通報擅闖皇帳!」

  趙公公這一聲訓斥喊得響亮,隔壁營帳里還未歇下的大臣們都聽見了,他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鎮南將軍率先走到營帳門口,掀開了厚重的門帘,就見本該守在帳外的禁軍不見蹤影,整個營地一片死寂,一個人都沒有,只剩熊熊燃燒的篝火在風中搖曳,發出噼啪的輕響,宛若鬼火。

  大臣們嚇了一跳,連忙趕到隔壁,才進去就看到了帶著侍衛的翼王站在陛下面前,身長玉立。

  溫文爾雅的翼王側身看向他們,臉上露出了和平日一般無二的溫和笑容,還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諸位大人來了。」

  「翼王殿下這是要做什麼?」內閣大臣胡全,率先向翼王提出了質疑。

  「沒什麼。」翼王笑著道:「只是想和陛下,算筆舊帳。」

  大臣們心底泛起不安,胡全更是呵道:「放肆!」

  翼王不怒反笑,提醒道:「我已叫禁軍將諸位大人的家眷帶到別處,諸位若是不想同家人陰陽相隔,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大臣們這才明白,營地里為何一個禁軍都看不到

  坐在桌案後頭的皇帝陛下眉頭緊蹙,問他:「鈞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聞鈞之,翼王的名字。

  翼王轉頭望向皇帝,說道:「臣自然會將此事說清楚,不過在那之前,還請陛下先去見我的父親。」

  翼王的父親,因謀逆而被處死的翊王。

  說著,翼王身邊的侍衛拔刀朝皇帝走去。

  趙公公擋在皇帝身前,門口的大臣們想要衝上去護駕,卻被翼王的其他侍衛攔下。於是武官同侍衛打了起來,有文官想要越過他們,卻被出手狠辣的侍衛砍傷,只能對著翼王破口大罵,全然沒有往日的風度和自持。

  更有甚者以為翼王和英王聯手,才會有現下的局面,便對著翼王咆哮:「陛下已令穆將軍持兵符到衛護二州調兵,你當真以為你們的奸計能夠得逞嗎!!」

  翼王一瞬不瞬地看著皇帝的表情,悠然道:「陛下被英王的逆舉活活氣死,臨死前特地叫穆將軍去調兵,還禪位於本王,本王自是要替陛下率兵回京,拿下英王那個亂臣賊子。」

  翼王的野心昭然若揭。

  他不再聽別人對他的謾罵,而是欣賞著皇帝臉上的愕然,心情愉悅地等著自己的侍衛將皇帝的頭砍下,告慰他父母的在天之靈。

  趙公公整個人撲到皇帝身上,侍衛索性舉起長刀,準備將這對主僕一同殺死在御座之上,然後再割下皇帝的頭顱,拿去給翼王邀功。

  皇帝並未看向那把要取自己性命的長刀,即便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的視線還是不曾從翼王身上離開,他對翼王說:「鈞之,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翼王笑而不語,侍衛揮刀落下。

  可那把長刀還未碰到趙公公的衣服,鮮血便如水柱一般噴涌而出,落的趙公公滿身滿臉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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