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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哭聲使得樹上鳥兒聞聲撲撲飛走,樹葉震動間,玉蘭花紛紛落下,猶如白色的花雨不斷落在那一身緋衣悲慟的人身上,紅白相間之下,看上去是那般的觸目驚心。

  當暗衛將衛恆喚來時,看到的是他死死抱著一摞信箋,暈倒在花樹下。

  嘴角的血跡染紅了身旁的玉蘭花。

  衛恆紅著眼眶將昏迷的他背起,悲聲下令,「去請國師前來醫治,我怕師兄挺不過去。」

  而此時,身在馬車內的梁竹音,拈起一方車簾,看著這官道兩旁鬱鬱蔥蔥,心中卻荒涼一片。

  突然,她捂住胸口,靠在車壁間喘著氣,眼中的淚不受控制的倏然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

  聽著《桃花諾》寫這一章,耗盡了我所有力氣。

  第74章 雲州

  半載後, 宣平伯府。

  身著吉服的裴玠與父親在正門前拱手迎接參加婚禮的賓客。

  今日是陛下賜婚的正日子,新婦已入府,卻依舊未等來太子殿下的車駕。

  「三郎, 你先入內招呼賓客, 我在此等候殿下。」裴平真沉吟說道:「雖然未接到旨意, 但上次殿下來府中時說要親臨, 不知是否還作數。」他替裴玠正了正胸前的喜綢,嘆了一口氣, 「殿下就算今日不來,也莫要怪他。」

  裴玠強顏歡笑道:「兒知曉,殿下自表妹失蹤以後大病了一場,兒至今只在詹事院見了他一次。」

  裴平真拍了拍兒子的肩,想著大喜的日子, 不願他再提起這令全家人愁眉不展多日的事。

  就在此時,一輛眼熟的馬車向裴府行駛而來。

  「那是上次殿下來訪的車駕!」裴玠提袍下了台階, 親自站在車轅前拱手迎接。

  只見內侍小心地將車簾掀開,一名身著青竹色常服,頭戴玉冠之人扶著內侍下了馬車。

  「殿下萬安。」裴氏父子趕忙拱手說道。

  內侍為他披上了白色狐皮大氅,又將一枚手爐雙手奉上。

  蕭繹棠未接手爐, 雙手虛扶說道:「免禮, 給表哥道喜。」

  裴玠自他下車後,便發現他更加清減,見他面色淡然之下,一雙眼睛黯淡無比, 遂苦澀回道:「謝殿下。」

  三人皆不知再說些什麼, 聽得蕭繹棠說了句,「莫要耽誤良辰。」率先邁入了院內。

  裴玠看著他那蕭瑟的背影, 憶起詹事院那些傳聞,說他曾經藥石無醫,陛下心急之下曾下旨民間找尋名醫,卻被他砸了藥盞將人轟了出去。

  看到他今日能出宮,多少心裡也安慰一些。

  見他對於朝臣的請安恍若未聞,在兩名內侍的陪同下,默默站在正堂旁一側等待觀禮,見裴平真親自來請上座,含笑說道:「我只是前來觀禮,莫要跪拜我。」

  裴平真拱手應是,忐忑之下只得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卻如坐針氈。

  眾人見蕭繹棠不發一言,場面漸漸安靜了下來。只聽得禮官拉長聲音唱喏:「迎……親。」

  蕭繹棠絲毫不在意周圍探究的目光,他微微側首看向空無一人的右側,心中念叨著:說好帶你來參加表哥的婚禮,不能因為你不在,就成為我食言的藉口。本來打算帶你來看看婚禮的程序,想著等到我們那時,若你覺得儀式繁雜,精簡就好,如今……等我看完以後親口告訴你也是一樣的。

  蕭繹棠見裴玠與桑朵的吉服皆為綠色,微微一笑:《大齊律》規定,官身之人嫁娶,必著同等官袍顏色吉服。咱們的吉服與他二人不同,乃是正紅色。還記得出巡時見你穿過一次妃色大袖裙衫,很是好看。想必穿正紅色也定然美極了,只怕我到時只想著看你,忘了要做什麼。

  他見裴玠的卻扇詩還未念完,桑朵就迫不及待將扇子移開,惹得眾人一通歡笑。

  想必在場之人只有他和裴玠知曉,那是桑朵不識大字,以為裴玠念完了怕自己卻扇遲了,被認為對這門親事不滿意。

  他不由得緊張起來:若我當場做的詩你不滿意,不卻扇,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身旁的小路子抬頭覷了一眼蕭繹棠,見他站立在喧鬧的人群中,雖然面帶微笑,卻像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行屍走肉,與人世間之事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這個樣子,自他昏迷甦醒以後便是如此。

  東宮,除了玉瑾與阿蘊之外,所有女官和宮女被他全部驅逐。

  平日裡,內侍們大氣也不敢出,整座宮殿安靜的像座冷冰冰的墳墓。

  直到衛大人一怒之下將所有人轟了出去,不知道在殿內和殿下說了些什麼,殿下這才開始主動服藥,但依舊整日裡不發一言。

  裴平真見儀式完畢,立刻起身向蕭繹棠走來:「殿下,儀式完畢,筵席這便開始,您請就座。」

  「不必了,舅舅可否派個人,帶我去看看竹音在家時的住所?」

  「臣親自陪您去。」裴平真伸手相邀。

  蕭繹棠含笑拒絕了,「前院客多,若你這般客氣,竹音知曉是會埋怨我的。」

  裴平真聽得他這般說,心裡越發難過,只得命管家好生相陪,看著他走向了內院。

  同時,女眷中一名女子悄悄跟隨了過去。

  *

  蕭繹棠走進一處院落,見房舍間環繞著一片翠竹,匾額上的『翠竹軒』三個字是那般熟悉。

  推門進入後,發現室內並不寒冷且窗明几淨,像是日日有人前來灑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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