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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自己手裡的是一串鑰匙。

  所以他脖子上掛著的……是一串鑰匙?蔣白不認識他,鬆手了,看他連續不斷地咳,肩背線陡峭。

  「我艹,可以啊你,真他媽小看你了。」李叢點頭叫好,「你把他勒死,往後正山你就最牛逼。」

  周圍有人起鬨有人說別打了,可聲音沒有一絲半點熱度,像走個程序。蔣白的目光落在那串金屬鑰匙頭上。

  伏城咳得肺都疼了,莽莽實實轉到正山,結果蔣白你個幾把人把自己忘得這麼幹淨。突然他下巴被捏起來,就是這個自己找了3年的人幹的。

  不認識。蔣白掰著這個下巴,把滿是土的拇指伸向他的口腔。

  咬死你信不信?伏城心裡罵著,臉上笑出一個小梨渦。「蔣白是吧?你不記得我了?我認識你。」

  蔣白像聽不見,看見了他的舌頭,還往裡面找,不知道找什麼。

  「真的,以前在青少年組錦標賽上,你和我打起來了,你打過我。」伏城要站起來。

  找什麼?蔣白用手指剝開他的嘴,像摸大王的牙,摸到幾顆門牙的邊緣。手指再繼續滑動,還想往裡找。

  可沒等他找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蔣白整個扳動。

  「大慶!我求你了大慶!油田不能炸!殺人犯法,勒死他你就完了!正山不能出這種事!」徐駿快崩潰,以為蔣白說見到重德的人直接打死是玩笑話,沒想到他來真的。

  所有人都看著呢,那什麼伏城的,離被勒死當場去世就差一點點。

  徐駿拽著他往教學樓走,怕什麼來什麼,蔣白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患,正山這是來了一個炮仗。

  伏城看他們走遠,捏著拳心,嘴角掛著土轉過來。「誰還要打?來!以後我他媽叫我師哥過來打你!」

  走出操場,蔣白掙開了徐駿,一系列奇怪的感覺全然消失。

  醫生說,這是失憶創傷後遺症,蔣白強忍心底狂躁,加速往教室走,越走越快,好像只要自己走得快,就能把身體裡的蔣白甩在後頭。

  他想甩掉那個蔣白,因為每一次頭疼都是蔣白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你拿了我保存完好的東西。

  高二3班第六排,最後一個座位是他的,緊挨窗口,同桌座椅空著。窗台上放著一盆茂盛的薄荷草,有半米高。

  認識自己的一個人說,這是自己離開北京去深圳之前留下的,說薄荷養大了要送給喜歡的人。還說自己提起喜歡的人,笑得像個傻瓜,可沒有說喜歡誰。

  玻璃反光,蔣白看自己的臉,無法想像笑成傻瓜什麼樣。

  班裡同學回來半數,晚上7點半是晚自習,另外一半在演武場訓練。這裡是武校,有些人生下來就註定要在刀槍棍棒里過一生。

  可蔣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這類。

  徐駿的座位隔了兩排,充滿擔憂地看著這邊。歇菜,蔣白的腦袋真撞出問題了,死人似的,說也說不通。

  快到8點,班主任羅強推門,壓住教室的嘈雜。還有一個男生同時進來,圓寸,臉小,滾一身的土,眉心淤青。

  剛才那個炮仗。徐駿有不太好的想法。

  「介紹一下,這是咱們班新來的插班生,以後你們都是同學,和平相處。」羅強嗓音洪亮,「特別是男生,不允許發生打架鬥毆,來到正山就是正山的學生,聽懂沒有?」

  徐駿掃蔣白一眼,精神孤兒趴著睡覺呢。

  「來,新同學做一下自我介紹。」羅強說。

  「沒介紹。」伏城站在講台旁,穿重德的校服,拎著重德的書包,和滿屋子的正山對比鮮明,慢條斯理一擦鼻血,「第五組,最後一個座位能坐嗎?」

  果然是炮仗,連一句認慫的話都不會說。徐駿不太好的想法越來越明顯。

  「那個位置不行。」羅強知道蔣白的脾氣,「徐駿!」

  「到。」徐駿虛弱回應,想哭。

  「伏城先坐你旁邊,你是班長,多帶帶他,熟悉校園環境,儘快讓他融入集體,少打架。」羅強下令。

  徐駿點點頭,早知道就不當狗屁班幹部。

  旁邊的位置一直空著,徐駿開始挪桌子,網癮少年當了班幹部仍舊是鐵血分奴,扣扣索索算著蔣白和伏城打起來要扣多少分。

  這時,伏城拎著書包蹭過他的肩,他回頭,炮仗已經穿越兩排座位去炸油田了。

  背影頎長義無反顧,顱頂高又圓顯得腦袋很好搓。可冷逼逼的,逮誰炸誰。

  第5章 師哥

  蔣白在睡覺,頭疼後必須睡一會兒,聽到座椅搬動聲才醒。睜眼是一張臉,沖自己笑,左嘴角有一個梨渦。

  很深的小梨渦,笑才能看見,左嘴角有,右臉沒有。

  「我叫伏城,插班生,以前我真認識你,你長得特像我師哥。」伏城拉開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別坐。」蔣白臉抬起來,右腳踩在伏城屁股底下的課椅上,蓄力。

  「真的,你和我師哥特別像,你看,我紋了一個JB,就是我師哥。」伏城翻出左腕,「這個JB不是幾把的意思。你拽的那根繩,是我師哥初中校服的褲帶。我愛丟鑰匙,師哥怕我進不去家門,就說把我栓他褲帶上,讓我天天戴著。」

  伏城很近,下巴尖快要擱在自己肩膀上,身上有淡鹽味。蔣白又想起家裡的大王,惹禍之後慫慫地貓著腰,圓腦袋上趴著飛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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