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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喜指了指宿飛星,準確的說,是他手中的盒子:「今日是為魔氣入侵靈器而來。」

  若不是如此,她根本不可能會涉足此處。

  聽到魔氣這兩個字,原本虛放在她肩上的手突然用力,簡直能捏碎程喜的骨頭。

  這樣程度的疼痛讓程喜忍不住皺了眉,發出嘶嘶抽氣聲。

  讓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儘管錦衣玉食的養大,但是程喜比一般人更加能夠忍耐疼痛,她的皮膚會表現的很誇張,稍微一點擦傷可能就會有紅痕,在這一點上,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公主那麼嬌貴。

  但是程喜的疼痛感很弱,她只發出非常輕的抽氣聲。

  她聽見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就像是掉入看起來平靜的油鍋里的一滴生水,這輕微的呼痛聲,瞬間把陷入過往夢魘的謝玄塵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原諍,你在幹什麼!」

  面對翻臉護短的謝玄塵,原諍的態度就是不在意:「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最聽不得魔字,就是你的師傅在我面前也不可以。只是輕輕捏了一下而已,你這麼一驚一乍護著作甚。」

  他低下頭,用嚇壞小朋友的那種陰森的語氣上:「你不妨猜猜看,我這袍子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這原本可是一件白色的袍子。」

  程喜眨了眨眼睛,用她慣用的腔調慢吞吞地說:「我猜是用成千上萬個像我這樣小姑娘流出來的鮮血做的。她們十分的仰慕師伯的風華,卻不知師伯郎心如鐵,扒了她們的皮,抽了她們的筋。於是小姑娘們的怨氣始終纏繞著負心漢,沒日沒夜糾纏著他,久而久之,三師伯一襲白衣就變成了純黑的顏色。」

  執法堂內本來就冷颼颼的,被程喜這麼一說,就連一向不畏懼嚴寒的符邱都忍不住緊張地裹緊了自己的小皮襖。

  這地方回音太好了,這小師妹的聲音這麼好聽,怎麼講起這種故事來還自帶恐怖效果。

  原本想要嚇唬一下她的原諍瘮人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你剛才在說什麼?」

  扒皮抽筋,手段如此之殘忍,這種人在正道上怎麼可能走得長久。

  不像是正道,反倒像是魔修。

  程喜看著他,笑容十分溫柔乖巧:「我方才是在同三師伯講一個從民間聽來的笑話,師伯看起來很愛同人開玩笑。」

  為了鍛鍊她的膽量,暴君爹老早就給她講各種恐怖故事。

  他可不講什麼人不心虛不怕鬼敲門的道理,後面只給了她一把匕首,讓她安放在枕頭下面。

  那匕首的作用並不是驅除妖邪,而是為了在碰到那些非人的鬼物時,她能舉起匕首,第一時間摸到匕首,然後把對方給捅死。

  原諍便翻了臉,他原本就壓迫感十足,溢出渡劫期大能的威壓之後,在場所有人都感覺駭然感從腳底躥上心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原諍像是隨時發動攻擊的巨蟒,嘶嘶吐著蛇信:「誰同你開這種玩笑。」

  程喜站在颶風眼當中,像是一顆柔弱的小草,旁邊的參天大樹都倒了一片,她卻很好的抗住了原諍的問責。

  一字一句,聲音清脆:「是師伯先同我開了個玩笑,我的肩膀都被師伯給捏裂開了,骨頭也咯吱咯吱的作響。」

  「你可不像是疼的樣子。」

  程喜聲音放的很輕,如同脆弱的琉璃:「我只是不會放聲尖叫,但是很疼。」

  要是不喊疼,默默的忍耐,虧都自己吃,這固然是堅強的表現,卻也是傻子的表現。

  「你說的對,三師伯同你開個玩笑,要是不喜歡,我就不說了。」

  原諍翻臉如翻書。

  原本和原諍爭執的謝玄塵仿佛反應過來,立馬向前一步,直接在程喜的肩膀上輕輕拂過,她的傷勢立馬恢復如初。

  傷口癒合了,原諍帶來的疼痛也像是清風拂過一般消失了。

  生死人,肉白骨,修真者的道法對凡人來說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只要魂魄未散,在這個世界甚至可以憑空用材料捏造出一具新的身體。

  當然材料製成的身體沒有人的好使,也沒有靈根,所以通常情況下,死了的老怪會選擇去奪舍別人。

  如果一直以靈魂狀態存在,他們大多數都呆不了太久的時間,如果運氣不好,還可能成為鬼修的傀儡。

  她是真的很弱小,築基期的修士死了之後,可能連成為傀儡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弱小,她需要花費心思,祈求憐憫,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弱小就是原罪。

  程喜在一瞬間頓悟了什麼,生與死的道理她一直都懂。

  大道理誰都會講,不輪到自己身上,是不可能真正感同身受的體會。

  這是程喜第一次因為疼痛,有這樣切膚的領悟。

  在這一刻,有些東西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這個地方靈氣被壓制到了極點,她的心境有所鬆動,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

  「今兒個過來說的是正事。」

  那朵張牙舞爪的血焰魔花作為證物被放到執法台上。

  「這是今兒個發現的被魔氣侵染的靈器。」

  一路都沒什麼存在感的陶厭被人推了出來:「他今日被這靈氣鑽了空子,險些失去身體的控制權。」

  陶厭衝著原諍露出一個格外羞澀膽怯的笑容,他往後走了兩步,半探頭,半躲在程喜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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