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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爺聽他如此說,便一面上轎一面沖年羹堯道:“行!就如你的願。”高無庸本在轎旁,聽四爺如此說,便閃到一旁,年羹堯上來在轎旁站了,扯開嗓子:“起轎——”

  上完朝,四爺命年羹堯先回府上候著,同年氏聚聚,說說話,待他回府有事相商。年羹堯便先回來,便去妹妹那坐了會,說些別來話語。年氏雖然心中多有抱怨,卻也不願意在哥哥面前太多訴苦,兩兄妹俱是患難中出身的,兄妹之間倒是真情實意。年氏知道哥哥在外做官也不容易,所以也只是揀些開心的說。年羹堯見妹妹雖然打扮得尊貴無比,眉目間卻透著落寞,雖是說笑,卻也怕是強言歡笑罷了。可四爺後院之事,他也無法干涉,因此也不過說些四爺偏愛佛法,素昔在女色上看得極淡的話來安慰。

  後院之中,年羹堯也不便久坐,說了會話仍往外頭來。見四爺還未回來,便到書房中候著。見書案上擱著一卷《金剛經》,上去細看,竟是四爺手筆,字字極工整,顯然費了不少時日寫成,如今才得上卷。年羹堯小心展開,細細看來,真可謂字字珠璣。看畢,小心卷好,放過一邊,誰知衣袖到處,不小心拂落一卷丹青,“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年羹堯忙彎腰拾起,輕輕拍了拍那畫卷上的灰塵,重新展開卷好。

  方卷到一半,窗外一陣風吹進來,捲起畫幅一角,年羹堯無意中掃了一眼那畫,登時呆住,揉了揉眼,雙手拿住畫卷兩端,展開到眼前細看。那畫中女子,端坐芭蕉下面,捧一卷書,秀眉微蹙,神色凝重。“是她!”年羹堯一顆心只跳得“怦怦”的,“是她!”又覺不信,幾番揉了眼睛,定睛細看上去,“沒錯,沒錯,是她!”“怎麼會是她?四爺為什麼畫她的像?”

  正在驚疑間,四爺同著十三爺一塊進來了,抬眼見年羹堯,四爺便笑道:“亮工——”那笑容卻突然僵在半空中,停在年羹堯手中的畫上。十三見四爺突然變了神情,順著四爺的眼光瞧去,也停在年羹堯手中的畫上,一句話哽在喉嚨間沒講出來。

  年羹堯乍見四爺進來,更見了二人神情,知道自己又惹了禍,忙將那畫捲起來,雙手呈給四爺:“奴才該死!奴才不小心碰掉了主子的東西,正要收好。”四爺“恩”了一聲,伸手接過,順手放在桌上。

  年羹堯心下惴惴,卻按捺不住那鼓好奇心,試探道:“四爺若是對哪位女子有意,奴才願替四爺辦去。不管是哪家的姑娘,四爺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此話一出,不但四爺,連十三也僵在了當地:“你……你說什麼?”四爺盯了十三爺一眼,將那畫展開,放到年羹堯眼前,道:“亮工,你可看仔細了。”年羹堯也故意往畫上細瞧了瞧,點頭道:“奴才瞧仔細了,決不會弄錯。”四爺又道:“可曾見過?”年羹堯心跳起來,嘴裡卻說:“奴才不曾見過。不知四爺在何地與她相識,奴才好去打聽。”此話出口,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四爺與十三爺對望一眼,兩人眼裡俱是無限驚訝。十三忍不住道:“亮工,你可好好想想,真是沒見過?不認識?”年羹堯此次回答得無比乾脆:“回十三爺,奴才的確從未見過,更不知她是何人。”四爺再次與十三對看一眼,一面便將畫慢慢捲起,一面緩緩道:“這也不算什麼事,你留些心就是了。”說著將畫放回原處,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坐,咱們一同說說任伯安那事。”

  於是十三與四爺坐了炕上,年羹堯坐在旁邊椅子上,道:“奴才已從他妻弟府上,搜出了那百官行述的當票子,就當在京城裡。”說著,將袖子裡的一卷當鋪掏出來,遞給四爺。四爺遞給十三爺看了,問道:“江夏鎮綠柳莊三百餘口,你下手倒是狠,也不想想,這捅了多大的簍子!萬一追查出來,誰替你擔當得了?”年羹堯忙低頭道:“奴才考慮不周!”

  十三嘆道:“亮工啊,這事情有許多法子嘛,何苦做這麼大的殺孽。三百多條人命啊!”

  四爺也閉了眼睛,道:“你!唉!亮工,此事萬不可再,否則,我頭一個饒不了你。”

  年羹堯忙道:“是!是!奴才再不敢了。主子是吃齋念佛的,奴才卻造了這麼大殺孽,奴才實在罪該萬死。”心裡卻深知四爺秉性,大不以為然。

  四爺忽問道:“據說有一個人,你卻留了他活命。”十三也道:“三百餘人命,你也眼不眨下說殺就殺了,獨獨這個人你卻不殺,有什麼緣故?”

  年羹堯早想過此事,肚裡腹稿不知打過多少回了:“回主子的話,這個人原本不與此事相干,且與奴才曾有過一面之緣。奴才下手雖說狠了些,卻也不是枉殺無辜的人。若是為奴才自己的事,也說不得了,可奴才替主子想,不如放他一條生路,也算是積福了。而且這個人,頗有見識,奴才便自作主張,帶了他回京。或殺或用,但憑主子決斷。”

  四爺聽他如此說,冷笑道:“你倒是一片忠心了!殺那三百多人時,怎麼不想想給主子積福了?”

  十三道:“那人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做什麼的?”

  年羹堯道:“他自稱姓鄔名佑,字士真。西寧人氏,說是進京訪友的。”

  十三看了四爺一眼,貓下腰來,問道:“姓鄔名佑?西寧人氏?可是三十歲上下,身材矮小,面貌若女子?”

  年羹堯詫異道:“正是,十三爺見過他?”

  十三拍手笑道:“四哥,看來這鄔先生合該四哥得,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四阿哥也欣喜異常,站起身來,搓著手道:“尋了他許久,無半分消息!原來是給亮工手到擒來!”便與十三阿哥一起笑了一場,方對年羹堯道:“亮工啊,你為我請來了鄔先生,算是大功一件,江夏的事,便不追究了。你要好好待先生,千萬莫委屈了他。且等我找個好日子,請他進府!”

  幾人計議定,年羹堯先退去,人報單青回來。四爺便叫進來,單青便回道:“奴才一路追蹤下去,一直追到陝甘交界的平安鎮上,卻不知怎麼那兩人突然失蹤了。奴才費盡心思也再打聽不到半分消息。只好先回來回稟主子。”單青低著頭,說話的語氣也很沮喪。想他在四爺手下多年,專門從事密探的工作,他要查誰追誰,沒有查不到的。偏這兩個女子卻接連從他眼皮底下溜走兩次,能叫他不泄氣麼?

  四爺道:“好端端的兩個大活人能說沒就沒了?平常誇口得什麼滴水不漏,我看呀,你是捧住了石頭跑了沙子兒!更別說水了!”

  單青忙道:“奴才沒辦好主子的差使,奴才認罰。不過,奴才卻打聽得另外一個消息,只怕跟這事有關也說不定。”

  四爺道:“說來聽聽。”單青抬頭覷了眼十三爺,道:“奴才聽說十四爺奉了密旨去西寧,正好也在平安鎮住。跟那兩位住的是一間店。尤其蹊蹺的是十四爺進店的時候不曾聽說帶著女眷,出門的時候卻平白多出了一輛馬車。一直行到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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