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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準備好了,隨時可上路!」

  張石山來到他的身後稟事。

  他知道,她必在日夜等待,等他趕去救她。

  李玄度在心裡再次這樣告訴自己一遍,按捺下紛亂的心情,轉頭望了眼身後那一列整裝待發的隨從,向他們微微頷首,正要上馬出發,看見城門方向的路上來了一騎,朝都護府所在的這片高坡疾馳而來。

  來人很快到了近前,是幾十里外一座烽障中的值守士卒,說從東面來了一個信使,是韓榮昌手下的武士,受遣為王妃傳回來了書信。

  李玄度驚住了,幾乎有點不敢相信,接了信,迫不及待地當場便就破封,取出了裡面的信。

  他一目十行,飛快地看完了前面的內容。

  她第一句便告訴他,她寫這信時,人在玉門關外,但已安全無虞。

  韓榮昌決定放她回來,但考慮到他的家人被李承煜捏在手上,她擬求助崔鉉,先去義父姜毅那裡避一段時日等消息,叫他不必為她擔憂。

  沒有想到,事情竟有如此轉機。

  李玄度連著看了兩遍這段內容,確認是她字體無誤,吁了口氣,隨即又是一陣心疼和後怕。

  若那韓榮昌此刻就在邊上,他定要拿劍刺他一個窟窿眼。

  傷他無妨,他竟動她!

  他略略平復了下心情,繼續看下去,看到了他的祖母姜氏太皇太后駕崩的消息。

  他的視線一下定在了信上,立了良久,抬眼望著京都的方向,緊緊地捏著手中的信箋,眼眶慢慢濕潤了。

  當日出京,臨別之時,他便有種預感,或許那是他和祖母的最後一面了。

  而今成讖,祖母去了。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臨走之前,祖母竟如此安排身後之事。

  她在信中還向他致歉,為她沒有及早傳達祖母危的消息。

  他怎會怪她?

  那分明也是祖母自己的心愿。

  山迢水遠,那萬里之外的殷殷之情和當日臨別之時祖母含著笑意拂手讓他去的一幕,永銘心間。

  他咬著牙,向天發誓,總有一日,他定要令祖母入土,安饗香火,敬奉綿延。

  信的最後,她又告訴了他關於表妹檀芳的那些事。

  那些他都已知曉。

  他掠了一眼,再次看了遍她這信的前半部分,慢慢地收信,平復著信中兩個消息帶給他的悲喜,忽然發現封中竟還有一信,只是未與方才那信箋折在一起,一開始他沒留意。

  他一愣,將後信取出,展開,當「玉郎我夫,見字,再如面」那幾字躍入眼帘,如直擊心房。

  他記得清清楚楚,除了去年在闕國的那一夜,她醉了酒,纏著他喚過他玉麟兒後,這麼久了,後來無論二人如何情濃意蜜,她總是喚他殿下。

  他沒想到,這信的起頭,她會再次以如此的愛稱來呼他。

  他竟感到一陣心跳耳熱。

  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封只能他自己才能看的私信。

  他下意識地抬頭,見張石山等人都還立在一旁看著自己,立刻合信,說了句「王妃來信,暫無大礙」,讓他們先行散去等待後命,隨即拿著信,匆匆入了距離最近的議事堂,關上門,坐下後,呼了口氣,再次展信。

  他讀完了她這信,呆住了,人定定地坐在位上,許久,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叩門聲,霜氏的聲音入耳,方回過神,急忙將信藏了,穩住心神,起身過去開門。

  霜氏此刻也不顧禮數,幾乎是沖了進來,腳才邁入門檻,便說她聽聞方才有王妃的來信,問情況到底如何。

  李玄度知她關愛菩珠,立刻將情形告訴了他。

  霜氏聽完,終於稍稍鬆了口氣,立刻到門外,讓婢女去後頭把這好消息告訴阿菊和若月王姊她們,吩咐完,回來說:「王妃無大事就好,殿下也不用過於焦心了,一路辛苦,先去後頭休息下,別的,慢慢商議不遲。」

  李玄度再次向她道謝。

  霜氏道無妨,說自己不打擾他休息,轉身要走。

  李玄度送她,送了幾步,忽見她又停下,仿佛想起了什麼,望著自己卻欲言又止,便道:「夫人若有事,儘管開口。」

  霜氏看了他一眼,過去將門關了,回來道:「殿下既如此說了,我便倚老賣老,問一句本不該我問的話。殿下和李宗主,到底是何關係?」

  李玄度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一怔:「她是我表妹,此外別無關係。」

  霜氏道:「殿下此言當真?」

  李玄度立刻道:「是。只是表妹。」

  霜氏道:「殿下你光明磊落,但別人卻未必如此做想。我並非意指宗主不好,但我直說了吧,宗主對殿下,恐怕未必是以表妹自居。自宗主來了後,這邊幾乎人人都知宗主是殿下的人。殿下你有無想過,姝姝她知道了,會如何做想?殿下你可曾讓她安心?殿下可否也能讓外人知曉,殿下你與宗主只是表兄妹,此外並無別的糾纏?」

  李玄度忽想起今日路過晏城那寶勒王追出來的一幕,終於完全地明白了過來。

  他感到有些羞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接話。

  霜氏望著他,語氣緩了下來:「殿下,這事原本真的輪不到我管,但我實在心疼姝姝。宗主來此也有好幾月了,姝姝在我這裡,一句話也無,但我知道她是什麼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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