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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說著,見對面之人漸漸變色,神情古怪,以為聽了自己的話害怕,正待譏笑膽小,忽然後背傳來一陣劇痛,竟是被人重重抽了一鞭。這痛深入骨髓,人也險些被抽得翻倒在地,大怒,猛地回頭,見抽打自己之人,竟是秦王身邊那個臉上有疤的漢子。

  不止如此,秦王亦站在不遠之外,此刻正冷眼地看著這邊。

  葉霄方才隨李玄度察看宿營地周圍的情況,檢查崗哨,路過這裡之時,隨風無意聽到了這等話語,勃然大怒,不待李玄度命令,自己立刻上來,重重揮鞭抽了下去,見這罪卒扭頭看了過來,毫不留情,夾頭夾腦又狠狠地抽了幾鞭。

  眾士卒見被當場撞破了,有些驚恐,相互對望了幾眼,一個一個地從氈上爬起來,慢慢地跪了下去。

  這張捉起先也是被抽蒙,趴跪在了地上,待回過神來,抹了把火辣辣作痛的臉,一手心的血,見手下的人都盯著,不忿失臉,心一橫,目露凶光,一把攥住鞭子,咬牙道:「好啊!某不知死活,又能如何?大不了一條命,怕你不成!」揮拳朝著葉霄便狠狠搗了過去。

  葉霄未料這罪卒兇悍如斯,沒有防備,險些中招,後退了一步。轉臉見秦王臉色陰沉地朝著這邊走來,急忙道:「殿下勿被衝撞了。殺雞焉用牛刀,這賊廝以下犯上,口出不遜,屬下這就取他狗命,以儆效尤!」

  李玄度拂了拂手,示意他讓開,盯著面前這罪卒,冷冷道:「你便是張捉?」

  張捉見他也知曉自己的名字,微微得意,挺起胸道:「正是!」

  李玄度雙指合併,朝他招了兩下。卻是訓犬之時慣用的一個招呼手勢。

  張捉起先不解,但很快,明白了。

  這個秦王,他是要親自下場,好教訓自己?

  一旦明白了意思,張捉非但不懼,反而興奮不已。

  本就是個死囚,因發邊之用,才撿了條命。一條命而已,大不了脖子一個碗口的疤,若能當著眾人之面將這個秦王給撂倒,便是死了,今日也是值了!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猛地撲了過去。

  李玄度從小便向宮中最出色的侍衛統領學近身摔跤,這莽漢戰場殺人再多,兇悍再甚,近身搏擊如何是他對手,幾下便就被他摔倒在地。

  他五指緊緊握拳,一拳拳地砸了下去,砸在對方的臉上。

  對方愈是奮力抗爭,他的出手便愈發重,直到打得這個張捉滿臉血污,漸漸失了力氣。

  看著拳下冒出的越來越多的血,李玄度神情亦變得微微扭曲,喘著氣,咬著牙道:「你方才講的何話?你在京都混過?告訴你,孤當年混在南市,三教九流,什麼人沒見過?似你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在孤面前,也敢驕狂!」

  「砰」的一聲,又是狠狠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張捉的腦門之上,拳落之處,鼓起一個大包,血從破裂的皮膚里,不停地往外流。

  張捉已經連痛都感覺不到了,只覺腦里又是「嗡」的一聲,眼冒金星,人仿佛變成了一條被摁在砧板上的魚,唯一能做的,便是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眾人全都看呆了,沒有想到一向以好狠鬥勇而著稱的張捉竟會被這個看似文弱的秦王給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一張臉猶如開了花,情狀慘不忍睹。

  李玄度右拳依舊緊緊地握著,見這張捉徹底不再動彈了,閉了閉目,吐出一口長長的氣,睜眼,一把撒開被他打得完全失了抵抗能力的對手,從地上站了起來。

  眾士卒見秦王起身,兩道目光掃來,無不膽寒,紛紛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李玄度甩了甩手背這才感到發疼的手,對葉霄道:「捆起來示眾三天,以儆效尤!」說完轉身去了。

  宿營地的不遠之外正在發生的事,菩珠絲毫也不知情。她洗完澡回來,待長發被溫熱的夜風吹乾,坐到帳的中央,阿姆在她身後,仔細地幫她梳通長發,動作輕柔無比,不叫她有絲毫的拉扯之痛。

  耳邊靜悄悄的,靜得似能聽到梳齒插在髮絲里遊走發出的輕微的嘶嘶之聲。

  菩珠有種感覺,阿姆這次回來之後,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這讓菩珠感到很幸福,也有點心疼她。

  「阿姆,我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菩珠從阿姆手裡接過梳子,自己梳了下頭髮,轉過臉,卻是一頓。

  李玄就站在帳口,似在看著她梳頭,竟沒發出半點聲音。

  概因沙地細軟,所以腳步聲也是無聲無息,連他何時回來,她都絲毫沒有覺察。

  阿菊也看到了他,放下梳子,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菩珠這才看清,他的衣擺上沾了不少沙子。

  他已很長時間不要她幫他更衣了。

  她便坐著,看著他自己慢慢脫了外衣,在帳口抖了抖,抖落沙子,走進來擱下,端起水壺,隨手拿起她的杯盞倒水。

  他看起來很口渴的樣子,她的茶盞卻小,他一口氣連著飲了好幾盞的水,端杯的右手上上下下,菩珠便看見他手背上的指根處破了好幾片皮,有血絲還在往外滲,問:「你手怎的了?」

  他放下茶盞,搖了搖頭,說無事,他不小心擦破的,同時將那隻手往身後藏了藏,似不想讓她再多看。

  菩珠覺他反常。

  不過最近他和她獨處時,好像一直都有點怪怪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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