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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討好一下,便順勢攀上他的胸膛,伸出兩隻光溜溜的胳膊,再次摟住了他的脖頸。
「殿下你對我真好……」她柔聲道。
他沒有回應,仿佛睡了過去。
忽然這時,帷帳外傳來一陣踢嗒踢嗒的跑路之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聽著仿佛是往這邊來的。
菩珠一頓,隱約辨出了這似曾相似的腳步之聲。
好像是懷衛。除了懷衛,還會有誰會這樣小跑著走路?
他怎一大清早又來了?
帷帳的門外很快傳來了懷衛的聲音:「阿嫂,你在這裡嗎?」
她扭頭,看見簾門一陣抖動,他仿佛想掀簾,但簾門後有結扣,昨夜後來被李玄度扣住了,這樣裡面不開,外面的人便無法掀簾入內。
「阿嫂,是我!」
又一道喚聲。那片簾門雖未被掀開,但簾門旁的一道縫隙卻硬是被人用手扒拉出了一個洞,緊接著,鑽進來了一隻圓圓的腦袋。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菩珠人還趴在李玄度的胸膛上,長發凌亂,衣不蔽體,就在懷衛腦袋快要從縫隙里鑽進來的那一刻,李玄度睜眼,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扯來被衾,將胸膛上的女子連頭帶人全部蒙住,自己跟著翻了個身側臥,帶著她滑躺下去,用身體擋住了她。
菩珠貼著李玄度躲在被子下,大氣也不敢透,聽到懷衛又嚷了起來:「四兄你竟自己在睡覺?阿嫂呢?她不在你這裡?昨晚你帶她出去,她就沒回來!早上還不見她人!我擔心死了,她去了哪裡?你快起來去找她呀!」
李玄度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悅:「她還在睡覺!你莫吵醒她,先回去,等下我就送她回西苑!」
懷衛這才留意到了床的里側仿佛還有一個人,想必就是四嫂了,鬆了口氣,噗噗地拍著簾門讓李玄度打開,口中抱怨:「在你這裡,你也不早說,害我擔心了一夜!你快讓我進來,我找阿嫂有事!我請她教我擊鞠!」
李玄度衝著外頭喊駱保。
駱保睡在側旁的一頂小陪帳里,一大清早怎知會有不速之客,剛起身,還在穿衣,聽到了動靜,趕緊鑽出來,看見小王子在那個阿六的跟隨下竟跑了過來,連褲帶都來不及系好,端著就奔出來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小王子已是趴在秦王帷帳的門前,身子雖沒進去,腦袋卻早就擠了進去。
駱保聽到秦王呼自己的聲音,心裡暗暗叫苦,趕忙上去,將小王子給拽了出來,哄他先回去。
懷衛是個急性子,昨晚就想等菩珠回來讓她教自己擊鞠,一直沒等到人,連覺都沒睡好,一大早心急火燎地再次找來,發現阿嫂原來和四兄睡在一起,中間居然沒有羊,雖還懵懵懂懂,卻也覺得他二人很是親密,悶悶不樂,加上還沒說事,哪裡那麼輕易就肯走,搖頭道:「我就等阿嫂一道回!」
過了一會兒,菩珠從被子下慢慢鑽出頭,見懷衛的腦袋已經縮了出去,鬆了口氣,知他還在外頭等自己,又看了李玄度,他的表情還是不大高興。
一個是還不大懂人事的小孩,一個是成年的男子。
當然要顧著懷衛多一點了。
菩珠朝李玄度安撫地笑了一笑,隨即坐起來匆匆穿衣,梳通凌亂的長髮,借了一支他的男子髮簪,簡單綰好頭髮,正要再披上自己那件遮身的紫銀泥繡長帔,忽聽他道:「等等。」
她轉頭。
他從床上翻身而下,拿起他的一件衣裳,朝她呼地擲了過來。
菩珠一把抱住了。
李玄度道:「穿上。」
菩珠明白了。他是嫌自己身上的這件羅衣太過單薄,不足以蔽體。
倒也是。雖還有一件長帔,但保不齊路上被風吹開。
她在羅衣外套上他的衣裳。太肥大了,只能將衣袖往上卷,再將腰襟摺疊上提,用衣帶系住,這才不至於拖在地上。穿好後,在外面披上自己的帔子,便全遮住了,系好襟帶之後,她低頭檢查了下,覺得應當可以出去見人了,於是看向李玄度。
他也正在穿著他的衣裳,因為一側手臂不便,動作顯得有點笨拙。
菩珠忙上去,幫他穿衣系帶,待兩人都收拾好了,聽到懷衛在門口和駱保說話的聲音,轉頭低聲問道:「走了?」
李玄度看她,不說好,也沒說不好。
她就走到他的面前,雙臂又攀住了他的肩背,哄道:「我先走了。」
他還是沒反應。
菩珠心裡直嘆氣。
如此喜怒無常,簡直比懷衛要難哄一百倍,一千倍!
她想了下,又踮起腳尖,唇貼到了他的耳畔,低聲說:「晚上你再來西苑呀,我等著你。」
他望了她一眼,見她含笑凝視自己,神色終於鬆動了些,邁步領著她出了帷帳。
駱保正攔著懷衛,好說歹說,快磨破了嘴皮子,就是轟不走他,心裡正著急,忽見帷帳簾門開了,秦王帶著王妃從裡頭走了出來,偷窺秦王表情,好似並沒自己想像中的那麼不快,這才吁了口氣。
懷衛總算看到菩珠露臉,喚了聲阿嫂,高高興興地跟著她回去。
太陽仍未升起,道上人影稀落,菩珠帶著懷衛被李玄度送回到了行宮,他今日有事,未入,直接走了。菩珠回到西苑,李慧兒也在等著她,見她回了,十分歡喜。
菩珠答應了懷衛的請求,說午後教他,打發了人,泡了一個香湯熱澡,出來後,實在是乏,想去睡覺,偏偏胡貴妃那邊又打發人來叫她,說和端王妃在商議回去後如何在宮中組織一支新的毬隊,時常作訓,以防下回再遇這般挑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