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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心想:“無商不奸,等我做了御馬監管事牌子,定叫地方軍隊在各處設關卡收稅收死那些奸商。”

  有人心想:“商稅肯定是要收的,但也不能殺雞取卵,適當的時候還是要鼓勵民間的商業,繁榮市井,放水養魚。”

  陳矩卻暗想:“別的地方還好,就江南一處的大商賈,誰不是世家大族,他們可是有免稅特權的,這稅要收上來何其之難。那麼,只有一個字,殺!殺得人頭滾滾,殺到那些士紳怕了為止。”

  周楠見學生們開始獨立思考,心中欣慰:種子播種下去了,如果能夠生根發芽,茁壯成長,這大明朝或許還有得救。

  後人總說,明朝之亡,亡於財政破產。這固然因為崇禎娘間小冰河期,北方年年受災,朝廷無力賑濟的緣故。可當時的江南地區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樣繁榮昌盛,怎麼明朝就破產了呢?

  原因很簡單,江南地區的土地被大量兼併,士紳們可是有免稅特權的。而且,董事長崇禎又被下面的高官忽悠,大筆一揮免去了所有商業稅和礦產稅。以至後來窮得連派一個信使出去下令的路費都拿不出來,皇帝和皇后更是穿著打了補丁的衣裳。

  崇禎這人的道德上是沒有任何問題,可老百姓並不在乎你是否是個聖人。只要你能夠把國家搞好,吃好點用好點,每天睡不同的妃子,都無所謂。

  如果崇禎皇帝不亂做為胡作為,手中有錢,有著億萬人口的大明朝,靠堆國力耗也能把建州耗死。

  現在自己只有兩百多學生,但這一思想傳播下去,幾十年後又是什麼光景呢?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內書堂雖小,吾輩一樣大有可為。

  這既是為了國家和民族,也是為了我周楠的子孫後代。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太監走了進來,問:“今天是誰在上課?”

  周楠上前:“是周楠?”

  “哦,原來是周大人,快讓學生都散了吧,你已經驚駕了,陛下馬上就要過來。”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什麼是欽案

  聽說皇帝要過來,周楠立即明白是剛才自己授課的時候學生們聽得入巷,又是鼓掌又是拍桌子的動靜實在太大。

  內書堂在西苑的位置距玉熙宮也沒兩步路,在沒有多少噪音污染的古代,很清晰地就傳到嘉靖的耳朵里。

  忙叫散了學堂,自己則和兩個內侍立在書堂中等候。

  不片刻,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在陳洪的帶領下進來。

  看到群人,周楠眼皮一跳。

  來的人分別是嘉靖皇帝,內閣輔臣袁煒、李春芳,司禮監掌印黃錦並四個秉筆,加上陳洪,可以說整個大明朝的決策中樞都到了,除了在家病休避嫌的徐階。

  或許有人會問,若說起明朝權力核心還得包括御史台的總憲和吏部尚書,怎麼他沒來?

  道理很簡單,科道總憲和吏部天官雖然和內閣四老一起並稱朝堂六巨頭,但這兩人並不參與決策和制定法律,只算是執行機關。

  人來得如此之齊,看到這情形,周楠預感到有事發生。這麼多大姥聚在一起,只怕並不是因為受到內書堂這邊的動靜打攪過來興師問罪那麼簡單。

  “臣周楠叩見天子,叩見各位相公。”他恭敬地一施禮。

  看到周楠,陳洪明顯地一愣,尖著嗓子呵斥:“周楠,你怎麼進西苑了,誰放你進來的?”

  周楠:“回陳公公的話,周楠雖然被免去了所有官職,但現在還是內書堂教習。聽說李閣老今日有事,就由下官過來代課,驚擾聖駕,死罪。”

  “你也知道是死罪啊?”陳洪怒喝:“倒是忘記了免去了你內書堂教習一職,你犯下了那麼大的罪過,竟致裕王世子於險地。天子寬厚,赦你一回。你不在家中面壁思過,反進禁中傳播異端邪說,該當何罪?不但是你,今日放你進大內的一干人等也在責難逃,還請萬歲爺下旨。”

  聽到異端邪說四字,周楠心中略微一驚。他在課堂是講了許多超越這個時代的內容,其中的扶持工商、階級分析實在是太離經判道。雖然說內書堂的課業多以實用為主,並不一味叫大家讀四書五經,培養的是事務官而不是外朝那樣的政務官。但陳洪真要揮舞道德大棒上綱上線,還是叫人承受不了。

  正當他斟酌這該怎麼反擊的時候,突然一個太監走出來,跪在地上,叫道:“萬歲爺,各位相公,陳公公之言奴婢不敢苟同。我朝外儒內法,以規矩以法紀治天下。所謂天大地大,規矩最大。周教習既然是內書堂先生,自然有資格進西苑,自然有資格在陛下駕前稱臣。陛下若此刻驅除周大人,卻是違制。就算要責罰周大人,也得先免去了他的教習一職。其他相干人等也是依規矩辦事才讓周教習進禁中的,何罪之有?若如此,豈不是輕佻無禮,視大臣如奴婢;如此,豈不有失天子天子威儀,將來何以統馭天下?”

  說話的正是陳矩。

  周楠吃了一驚,他不是已經散學了嗎,怎麼留下來了,還這麼大膽子敢當著眾相公的面頂撞陳洪?

  妙,這陳矩果然是玲瓏心竅,這個應對非常之妙,即便換成我周楠也未必想出這麼好的法兒。

  陳洪抓住周楠擅自進西苑散布異端邪說這個罪,欲要給周楠定罪。這事可不好應對,畢竟周大人的學說中又如何東西駭人聽聞。無論他如何辯解,都是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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