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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見到子木,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啊!”
“尤其是那句西風多少恨,吹不斷眉彎,簡直就是寫到我心坎裡頭去了。心中頓覺好奇,究竟是哪裡的一方水土才滋養出如此風流人物;究竟是哪位名師才調教出這樣的弟子。這一訪問,才知道,周子木原來是徐相的門人,和雲卿你系出同門。而我和雲卿又有過命交情,你說這事巧不巧?”
鄒應龍也笑著說:“確實是緣分啊!”
徐乾說到這裡,目光炯炯地看著周楠,親切地說:“子木,既然你和雲卿是同門,我和他又是兄弟相稱,就喚你一聲小老弟吧!哈哈,聽說你和養大有些誤會,如果他有得罪之處,還望寬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聽到伯父喊周楠是小老弟,如此算了,自己豈不平白矮了姓周的一輩?徐養大聽得兩眼噴火,可當著徐乾的面卻不敢發作。
是的,自從輸了賭約之後,他也再沒臉去參加今年的秋闈。
可功名一事何等要緊,徐家上下皆是震怒,以家法處置了他兩次,打得徐公子死去活來。
沒辦法,徐家只能托密雲諸生向周楠求情。
本以為自己徐家也算是官宦世家,你周楠一個小小的秀才,雜流行人,怎麼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卻不想,周楠半點面子也不給。
第三百三十六章 狠心拒絕
到這個時候,徐家才感覺到不對。
周楠如此軟硬不吃,似有依仗。
於是,徐家人這才開始調查起周行人。這一調查,便吃了一驚。
原來這姓周的以前竟然是唐順之的幕僚,如今又是徐階的心腹門人。聽說,他和裕王府還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周楠打交道的不是六部尚書,就是內閣輔臣和未來的皇儲,這樣的人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這個時候,徐家才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已經不是請密雲的秀才們幫這說幾句好話就能搞定的事情了。
恰好徐乾進京,聽到此事,想起自己和鄒應龍交情不淺,今日就帶著徐養大來了鄒家,正好碰到周楠。
徐乾笑聲響亮,滿書屋都是回音。
不等周楠說話,鄒應龍笑道:“平伯兄言重了,人少年時熱血衝動,意氣之爭在所難免。當年在貴州時,因為見解不同,我不也和平伯拍了桌子紅了臉?事後,不也成一生知己?”
徐乾:“小侄和子木口角,當初是他過錯,這次也算是給他個教訓。”
鄒應龍大包大攬:“些須小事,何足掛齒,相逢一笑泯恩仇。過得兩日我家恩師會家府中講學,介時不但心學門人,在京的博學鴻儒都會出席。可讓子木去貴府接令侄一道出席,不知平伯意下如何?”
聽到在他這麼說,徐乾心中歡喜。
鄒應龍這個安排確實妥當,如果周楠親自登門去請徐養大,二人很自然就成為不打不相識的士林好友。既然是好朋友,那個賭約也就不著數了。
徐養大時文工夫了得,又年輕,未來進士功名把握極大。徐家乃是官宦世家,他一旦進了仕途,未來的前程不可限量,自然要力保。
這事大家互相賣個面子,對雙方都是有利的。
徐家承了周楠的面子,將來在官場上自然會互為奧援,同氣連枝。而對於徐家來說,如今的首輔嚴嵩年紀已高,就算沒有現在這場倒嚴風潮也幹不了幾年。未來的首輔一職必將落到徐階的頭上,徐養大和徐門還有心學搭上了線,將來也會得到徐閣老提攜。
不過是賠幾句好話,對徐家來說怎麼看都是賺。
徐乾忙對侄子說:“養大,你還不向子木賠罪?”
徐養大非常不甘心地站起來,一作揖,喉嚨含糊了幾聲,應付了事。
事情到了這一步,應該說已經是圓滿解決了。
周楠突然一笑:“徐公子,你在說什麼?聽不清楚啊,能否再說一遍。”
這已經是調戲了,徐養大漲紅著臉提高聲氣:“那日是我不對,還請周兄諒解。”
鄒應龍發現不對,忙喝道:“子木,大度些。”
周楠突然用高亢的語氣凜然道:“那日科場上,徐公子對我諸多羞辱。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君子當以直報怨。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徐家想靠兩句話就揭開過節,世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對不起,徐公子的道歉我不能接受,還請回去吧!”
鄒應龍瞠目結舌,這周楠……失心瘋了嗎?冤家宜解不宜結,在官場上多一個朋友總是好事。
更何況,徐乾和自己私交甚好。
周楠此舉不但是不給徐家面子,甚至是直接打他鄒應龍的臉了。
看到鄒應龍呆滯的表情,周楠心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處理,你越俎代庖個什麼勁,真當你是我的師長還是同門大師兄?
“你……周楠,好個賊子!”徐公子感覺受到了極大的屈辱,拳頭捏得咯吱響。若不是伯父在場,只怕立即就要撲上去和周楠廝打。
徐乾也冷了臉:“周大人要什麼樣的誠意,難道我叔侄今天的誠意還不夠?”
周楠一伸手:“話不投機,徐大人請吧!”
徐乾點點頭:“很好,雲卿,你我交情尚在,不要為這事傷了和氣。養大,既然人家不留客,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