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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絲洞、女兒國,還是一夢紅樓?

  周楠大概數了數,至少有三十座摟子,直將眼睛都數花了。

  若說起青樓的數量和質量,揚州當排第一。否則,也不會有“十年一覺揚州夢,留得青樓薄倖名。”的詩句流傳於世,也不會有揚州瘦馬一說。

  不過,當初在唐順之行轅的時候,老唐是個標準的君子,御下極嚴。他又是一個有道德潔癖的人,所以大伙兒也不敢造次。周楠在揚州期間,還真不敢去那種地方。

  至於淮安的青樓,其實都比較簡陋,如意比得上這邊的三里紅粉天魔陣勢?

  “大明之東莞。”周楠心中評價。

  至於這裡面的姑娘,質量也非常高。倒不是說容貌,關鍵是人家文化素質非常出眾。

  你想,能夠有資格充實在這裡的女子誰不是出身於達官貴人府邸,家學淵源。

  進得其中規模最大一家摟子,花了二兩銀子打了茶圍。周楠和王若虛又進得二樓一間精舍,點了一桌酒菜。

  正喝著,老鴇就領了兩個女子過來。

  這二位女子都是樓中的清倌人,一人抱著琵琶,一人手拿牙板。

  說得幾句話,王若虛文青氣發作,就唱道:“金樽佐酒籌,勸不休,沉沉玉倒黃昏後。”

  老頭嗓子已經倒了,這一句唱得沙嘶劈啞,兩女子抿嘴偷笑。

  王若虛唱完這句,將一瓮酒仰頭喝光,笑問:“你們可是在笑話老夫嗓子不好。”

  兩女子顯然和他很熟,道:“老大人唱得確實不太好聽,你先作完這首詞兒,我們姐妹看如何譜曲兒。”

  王若虛指著周楠:“子木,小友,該你接了。”

  他剛才唱的詞牌名叫《節節高》周楠卻是識的,穿越到明朝之後,在場面上混,詩詞唱和、覆射、聯句這些文化人的娛樂方式他自然狠狠地補了一年多的課。

  就接著唱道:“私攜手,眉黛愁,香肌瘦。春宵一刻天長久,人前怎解芙蓉扣,盼到燈昏玳筵收,宮壺滴盡蓮花漏。”

  王若虛的聲音實在太難聽,別人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周楠索性將這一曲詞兒都唱全了,免得再受老王頭五音不全的折磨。

  聽到這下半闋,兩個女子美目同時一亮。

  王若虛也目露光彩,叫了一聲妙,然後對兩人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抱琵琶的那個女子問:“敢問是哪位相公?”

  王若虛笑道:“你們二人不是成天唱‘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中露立中宵。’嗎?現在人都在你們面前了,偏不認識。”

  “啊!”抱琵琶的女子滿面驚喜,急問:“難道你就是淮安才子周子木?今日能夠演唱先生新作,不勝榮幸。”

  周楠大奇:“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王若虛:“子木小友,老夫回京之後,也跟人唱過你的作品,這裡的人都愛死你的詩詞,簡直將你誇成天下第一風流之士。哈哈,今天這片《節節高》必然流傳於世,老夫也要署名。哈哈……”

  正在這個時候,有牙扳輕輕敲響,另外一個女子輕輕唱道:“金樽佐酒籌,勸不休,沉沉玉倒黃昏後。私攜手,眉黛愁,香肌瘦。春宵一刻天長久,人前怎麼解芙蓉扣,盼到燈昏玳筵收,宮壺滴盡蓮花漏。”竟是穿雲裂石,好一條好嗓子。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喝道:“好詞,我道是誰,原來是詩詞妙手王若虛。”

  卻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闖了進來,後面跟著一臉焦急的老鴇:“朱公子,二位姑娘在陪客,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啊!”

  王若虛見到那人,朝老鴇一擺:“認識的朋友,加個座兒,你下去吧!”

  來的那人大約三十出頭,生得有點丑,下頜前突,五嶽朝天,他大大咧咧地坐下,對王若虛道:“王大人,方才我見著你的背影,知道你要到這地兒,且跟來了。去年我叫你把所做的詩詞都給我好刻印成書一事,可願意否。恰好我這次進京要呆到過完年才山西,咱們正好將這事做了。”

  說完話,他就端著酒杯,不歇氣地喝了五六盞,又揮動筷子不住夾菜,一副餓鬼投胎的樣子。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儒袍,已經洗得發白,顯得寒酸。又沒有功名,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卻對王若虛如此無禮。

  偏生王大人卻一臉笑眯眯的,並不生氣的樣子。

  周楠心中一動:這人姓朱,難道是皇族子弟。對了,他這副五嶽朝天的相貌,分明就帶著老朱家的基因啊!

  他果然沒猜錯,王若虛介紹說:“子木,認識一下,這位是大同代王府二等奉國將軍朱聰浸朱大人,詩詞也是了得,每年進京時,都會在我那裡盤恆兩日,切磋詩文,算是同道中人。”

  周楠聽說這個叫朱聰浸的人是奉國將軍,心中大駭,忙站起身來,拱手作揖:“下官周楠,拜見朱大老爺。”

  前頭說過,明朝的皇族都有封爵。皇帝的兒封為親王和郡王。

  郡王的嫡長子承襲爵位,沒有繼承爵位的其他王子則降一等封為鎮國將軍。鎮國將軍的兒子再降一等,為鎮國中尉。

  奉國將軍是明朝皇族的爵位之一。位於輔國將軍之下,鎮國中尉之上,是郡王的曾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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