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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瞥了一眼謝衣,拉長尾音道:「你師兄公報私仇。」

  謝衣卻一臉無奈:「師尊總說我該嚴厲些,可同為烈山部人,我並不好對風琊多做什麼,只能這樣教訓他一下,令他明白行為做事,還是安分些好。」

  瞳嗤笑:「只怕他更恨你。」

  謝衣道:「只想讓他明白我位在他之上,並不好惹罷了,也並不是便要他接受我。這天下哪有人能做到人都喜歡呢?」

  大人們在談論著小孩子不懂的深沉權謀,小孩子只要看戲就好。林霜降如此想,便和沈曦一起高高興興看完了整齣劇。

  這劇演完後,也算是大家聚集的祭典表演已經演完。這時流月城的青石道上早已擺上了各式各樣的小攤點,雖說都是些小玩意,可也算得上是城內最大的一次的市集了。

  因為城內居民皆深受神農福澤,衣食無憂,所賣物什多不過只是圖個有趣,星點銅板便可易貨,若是無財,逗得老闆開心了也能白送。

  林霜降四人帶著沈曦,萌萌萌蘿莉一枚,基本在市集上是所向無敵——沒能畫出幾枚銅板。

  林霜降用自己平日裡做得偃器換來一匹織得厚厚的毛毯,她剛換完便將毛毯高高興興的送給了瞳。墨綠色的織毯被她鋪在瞳的腿上,像是片墨草海。

  林霜降高興道:「有了這個,晚些時候你離開生滅廳,好歹不會太冷。」

  瞳望著林霜降開心的模樣,將快到喉嚨口那句「我的腿已經毫無知覺」這句話咽了下去,只是伸手去撫摸了下這條厚厚的織毯,淡淡評價道:「山絨,算不上特別珍貴。」

  林霜降:「…………」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啊!好感難刷也不是這麼難!

  就在林霜降有些憤憤不平的時候,瞳頓了頓,開口道:「不過我挺喜歡。」

  林霜降便沒辦法再生氣了。

  謝衣道:「入夜了,我們早些去懸燈,遲了可難尋空枝椏。」

  沈曦聞言笑著拍手道:「好呀好呀,這時候的矩木最漂亮了!」

  林霜降有些好奇沈曦口中的「最美矩木」是什麼樣,等他跟著謝衣等人隨著人流來到一處枝椏繁複的矩木枝時,方才明白沈曦之意。

  矩木巨大無比,站在地表往上看,是看不見它的根系與鏡頭的。他們如今站的這片土地是比較靠近矩木心處一處枝椏,卻也密密麻麻整天蔽日。

  如今是夜晚,月光只能稀稀落落地從樹葉縫中落下,然而矩木卻亮如明日,矩木枝下,竟是比白日還要亮上數倍。而這所有的光,皆是來自矩木自身。

  這些年的祭典下來,矩木伸出的細小枝椏上都密密麻麻掛上了琉璃燈,有些還在發光,有些早就破舊不堪。像是一朵朵時態不一的花,在矩木墨色的樹葉枝椏間悄然綻放。

  由靈力供應的琉璃燈們有些還在懸轉,帶出光芒柔和變化,先覺著是橙,在一看卻是藍。這些新的燈照亮了舊燈,便使光線在矩木間忽明忽暗,像是夜空中的螢火蟲,卻比螢火蟲更亮。這些牽掛著流月城人美好景願地琉璃燈懸在樹上,正如黑夜中明亮閃動的繁星,像是一簇簇綻放大地小花,更是像是凝固在盛放那刻的漫天煙火,帶著永不磨滅的希望。

  林霜降看得失神,忽聽謝衣在耳邊輕聲道:

  「若流光可堪,君復何求。」

  那是林霜降並未明白謝衣話中深意,她只是轉而看向謝衣,望著他的面容露出燦爛的笑容,十分堅定地頜首道:「便是流光不堪,我們也可重現時光。只要大家在,又何愁不能再來?」

  謝衣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有志氣,想掛哪裡?」

  林霜降自己爬上矩木下不來,卻看上了最高一處的矩木枝。謝衣便尋了個旁人不易發現的角落,撩起袖子便爬上了矩木,在眾人緊張的視線中慢慢勾上了那根矩木枝,笑著向林霜降討來了她的兔子燈,懸在了矩木上頭。

  林霜降正兀自高興,忽然覺得身邊安靜的可怕。驀地一轉頭,就見沈夜一臉發寒地盯著她和樹上的謝衣,沉聲道:「為師就是這麼教你們對待矩木的?」

  林霜降:「………………」

  謝衣笑道:「難得佳日,師尊也要責罰弟子們麼?」

  沈曦更是舉著自己的蓮花燈道:「哥哥,小曦想掛那一枝!」

  沈夜:「……」沈夜有些挫敗,只得板著臉無奈道:「……此次便算了,若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謝衣從矩木上下來,同林霜降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第一次的櫃木枝相遇,忍不住相視一眼,噗嗤一笑。

  華月見到沈夜,眼中似有驚喜,她開口道:「不是……不來了麼?」

  沈夜道:「陪小曦懸燈。」

  說著,沈夜舉著沈曦,令沈曦觸碰到她想要的枝椏,高興地親手繫上了櫃木枝。

  林霜降抬頭看去,便見一樹流光溢彩,而不知是正如沈曦所言,而是她自己的錯覺。她竟真覺得謝衣送自己那盞兔燈在一樹華燈中是最為明亮顯目的。宮燈旋轉,不時划過那角小小的六人圖,林霜降便覺得此刻的矩木,如在這寒冬永無盡頭的流月城,春風拂來,萬物復甦。

  謝衣低頭,帶笑詢問道:「許了願嗎?」

  林霜降方作出了一副著急的樣子:「糟糕,忘記許願了,不如師兄你幫我取下來,我們重新掛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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