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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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池從井底隧道出來時已是渾身大汗,無奈心裡擔心著南羽淳和蕭素兒,便是半分也一刻也不敢耽擱,扶著疲憊的身子朝未央宮走去。

  她聞見一絲異樣,還未察覺出具體是什麼已然明了,一對著御林軍服的侍衛不知從何處魚貫而出,將她團團圍住,她機警的一縮,只見得當頭的一個侍衛上前來,恭敬地跪下,道:「屬下拜見夫人,我家將軍有請,勞煩夫人走一趟。」

  心裡咯噔一下。

  她知道「將軍」是誰,果然這一天還是躲不過,寒池在心底嘆氣,寒池啊寒池,你究竟是想見還是不想見呢,手指輕柔的腹部,孩兒,你呢?你想不想見他?

  未央宮自南禹國建國起便一直都是帝王的寢殿,這裡,大抵算不得富麗堂皇,卻是絕對的威嚴尊貴!其間承載了多少熱血男兒的夢想也是可想而知。

  寒池踏在未央宮的白玉石階上,覺得腳步有些虛晃,她沒有想到會是這裡見慕容岸,一路走來,宮裡不似之前那般冷清,到處都是訓練有素的御林軍,還有一路的宮女太監,她不傻,不會認為這突如其然的熱鬧是南羽淳的功勞,如今這樣的局面,便只有一個解釋……慕容岸已經大舉進宮了!如此……南羽淳和蕭素兒……

  她不敢開口詢問,咬緊了牙關,希冀著走進內殿便能看見南羽淳,他還是在裡面精神抖擻的與她打招呼……

  領路的侍衛替她推開了內殿的大門,有宮女走過來扶她,她抬頭,見是冬青,幾乎就要開口問出來,卻在見到冬青紅腫的雙眼時生生頓住。一主一仆對望一眼,什麼也不必說,都明了了。冬青彎著身子,輕聲道:「夫人,將軍在內殿等著你。」扶著她的手加重了些力道,是在告訴她為著自己,務必低著姿態。

  寒池想笑,偏偏牽出的笑容那般苦。

  冬青退下,她一人慢慢的朝內殿走進去。這段時間,南羽淳幾乎都在這裡度過,他傷勢未愈,身子極虛又胃寒,夏貴便將一個碩大的火盆放在案几旁,他常常忙到深夜,所以未央宮總是徹夜燃著燭火,他喜歡青果的薰香,說是極好地提神香,空時便教她調量……寒池覺著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心底的忐忑已經變成了空落落的傷心,這傷心,直到瞥見案幾前的身影時惆然凝滯!

  案幾前的男子背身而立,一襲簡單的墨藍布衫,身形修長卻不纖弱,一頭墨發挽成松松的髮髻,用一直黑玉簪子固著,這個男子,渾身上下沒有一件貴重的飾品,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來。他就這樣站在那裡,一手鬆松卷著背在身後,一手放於身前,自是一番瀟灑的意味……寒池看了一眼,便別過臉去,她在心裡嘲笑自己的膽小,卻不知道眼淚已經先一步流了下來,是的,她不能騙自己,她這樣想念他,雖然他曾經傷害她,拋下她,可是她沒有辦法,談不上原諒,因著本就沒有辦法去恨!

  慕容岸聽見緩緩進來的腳步聲時,只覺得呼吸都停止了,恨不得立刻就回過頭去,偏偏膽小的一動也不敢動。他在心裡笑了,慕容岸啊慕容岸,沒有見到的時候,日也想夜夜也想,怎地真的能見了,卻又如個女人般扭捏呢。怕什麼呢?是怕她還在生氣,還是怕她並沒有如他想著她一樣想著自己呢……

  哎,罷了,多少不愉快都已經過去了,他在外這麼久,幾經生死,如今覺得再也沒有比能活著見著她更重要,他不打算要太多了,只要她再也不離開便好了。

  這麼想著,他先準備好了笑容轉過身來,柔柔的喚道:「池兒,我……」

  是什麼地方錯了呢?!是他高估了自己對愛情的容忍力,還是他低估了命運玩弄他的能力,還是……他其實看錯了這個女人!

  寒池今日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華服,上身著了一件粉綠的毛裘襖子,一頭墨發挽成松松的髻,青絲垂下來,包裹著小巧精緻的面容,面上著了淡淡的妝,兩頰緋紅,看上去煞是可愛,她還是那個她,卻又不是那個她了!他從未見過這樣溫婉賢良的她,渾身都散發著親昵的母……是的,母……她似乎都沒有發現從她進來起,她的手便一直停留在高高聳起的腹部上,那種出於本能的守護,刺傷了他的眼!

  他幾乎要站不穩,手指幾不可聞的緊握成拳,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半晌才微不可聞的開口:「你……你……懷孕了?!不……不是……真的吧?」他快要被他自己的蠢樣笑死了!

  寒池被這一身淒涼的一問驚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也終於想起來,此時原不是她放縱自己情緒的時候。

  「慕容……將軍……南羽……王上呢?」

  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根本不在意自己問了什麼嗎?她擔心的只有南羽彥嗎?他終於忍不住自嘲的笑起來,踉蹌的朝她走過去:「王上?我不是在這裡嗎?我很快就是南禹國新一代的王了啊!」

  他一步一步靠近,猶如鬼魅般駭人!寒池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她覺得她面對的根本就不是慕容岸,這種強烈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後退!殊不知這齣於本能的動作深深地刺傷了他。

  「你就這麼怕我?是怕我?還是討厭我?嗯?」

  她退無可退,雙手撐著身後的柱子,痛心的開口:「告訴我?他在哪裡?你是不是把他抓起來了?讓我見見他!」

  |他……呵,傻女人,你知道「他」是個多麼親昵的詞嗎?不過分開幾月而已,你已然身心都屬於他的是嗎?那麼我們一起經歷的那麼多算什麼,那我慕容岸付出的這麼多算什麼?!我與你說話,只恨不得將我的思戀全部說給你聽,可是你呢,沒有一個字不是關於他的,你怎麼這麼狠心!

  他逼近到她面前,將她堵在角落,冷笑著:「告訴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南羽彥的?當初你自告奮勇的要進宮,真的是因為我嗎?還是……這本就是你計劃好的?所以,你進宮之後就再也不願意搭理我?我在外是生是死你都漠不關心?還是……你其實希望我根本回不來?!」心裡刀絞般的疼,便是雙眼也變得通紅,他真想把她撕碎了,把她的心掏出來看一看,她的心是不是鐵做的!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寒池哪裡知道他的心裡已經經過這麼多的波折,她聽著他犀利的字句,只覺得痛心,她痛心的是,他這樣肆無忌憚的誤會她!原來她們經歷了這麼多,他竟從來不曾相信她!本就是子極倔的人,哪裡會說出來言語,只固執的別過臉去,仍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下來。

  「為什麼不說話!你說話啊!說啊!」手指發力捏住她的下顎,將她偏過去的臉生生的扳回來!

  寒池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睜開,卻因為有著身子,這般力氣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她咬牙,痛心喊道:「你已經這樣認為了?還要我說什麼啊?!我能說什麼啊?慕容岸,我終於知道,原來我寒池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女人?!呵……既然這樣?還有必要再說什麼?我說了,你會信嗎?」

  「你說啊!你說我便信!」

  寒池冷眼看著他,他那樣子,哪裡有半分相信的樣子?!既然相信,又何必要解釋!她只覺得好笑,大力推開他:「夠了!慕容岸,這樣有意思嗎?!你這樣折磨我,有意思嗎?!」

  「我折磨你?!我問問你,便是折磨你?!寒池!你有心嗎?你有心嗎?!」拳頭揮起來,朝著面前如花的女子,狠狠地砸下去!

  寒池嚇壞了,猛地閉上眼睛,卻聽見耳旁傳來刺耳的聲音,那拳頭終究狠狠地砸在她身側的柱子上,她似乎聽見那柱子發出了哀鳴。一如她心裡越來越深的空洞。

  緩緩睜開眼,看見那雙憤怒得血紅的眼睛,到底還是心了,寒池啊,你在幹嘛呀?為什麼要這樣互相折磨呢?明明是喜歡的不是嗎?看見他受傷,明明心疼得不能自已不是嗎?就服個會怎樣呢?面子,真的那麼重要嗎?

  終究深吸了一口氣,了下來,顫抖的伸出手去拉過他已然流出血來的拳頭,心疼道:「疼嗎?你這是幹嘛呢?你看,都流血了,你……」她拉著他往殿內走,然後輕車熟路的在牆邊的一個木箱裡拿出來未央宮裡備用的藥粉和紗布,待到她轉過身時,只見慕容岸渾身戰慄的站在那裡,滿臉通紅,一雙眼睛只恨不得噴出火來。

  她被他的樣子嚇到,手上的紗布掉落下去,在瑩白的地磚上滾開去……

  「我要殺了南羽彥!寒池!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是怎麼殺死他的!你好好地看著!背叛我是什麼下場!」

  寒池手一抖,看著已然發了瘋的慕容岸,不管不顧的衝過去:「你瘋了?!不可以!你不可以殺了他!」

  「我說可以就可以!哼!」他一把甩開她,看見她高高聳起的腹部,覺得格外刺眼,手指一指,狠狠道:「還有它!你肚子裡的孽種!誰也別想活!」

  她呆住!

  他一甩袖袍走出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冷笑道:「寒池!你別想著陪南羽彥一起死!我告訴你!除了你,不許死!」

  寒池覺得世界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她聽見的聲音都來自另一個時空,那個冷冷命令侍衛看住她的人是另一個世界的魔鬼,她不認識,不認識,誰也不認識,然後,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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