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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麻煩幫我拿健保卡,我不要全額負擔……」

  流平放鬆神經。什麼嘛,原來是這件事。

  「記得在辦公桌的第一個抽屜?」

  6

  矢島醫院是兩層樓的古老木造建築。

  流平一看到建築物,就回想起他所就讀小學深處的理科室。那間理科室在流平畢業之前,就因為過於老舊而改建,矢島醫院的老舊程度也不相上下。

  流平攙扶鵜飼進入大型拉門玄關一看,裡面幾乎被老年人占領。老人們同時轉向這裡,一看到鵜飼沾滿血的臉,都瞬間露出驚訝表情而沉默,卻在下一瞬間繼續回到「自己的病情」或「不成材媳婦」或「似乎快過世的藝人」等話題。這些老人比想像的還要無情。

  流平讓鵜飼坐在長椅之後走向櫃檯。

  櫃檯坐著一名女護士。

  「急診。」流平這麼說。

  「要填寫問診單,請稍候。」對方進行制式回應。

  感到困惑的流平,決定對護士建言幾句。

  「我明白現在患者很多很辛苦,可是不能儘量先安排看診嗎?你看,等候室的這些患者之中,看起來狀況最差的人,應該是頭上一直流血的那個人吧?啊啊……看來要是扔著不管,或許會大量失血而死。如果真的死掉就是命中注定,不過他還年輕,總覺得很可惜。三十多歲就過世,事後回想起來果然會不是滋味。護士小姐,你也這麼認為吧?」

  「明白了,立刻進診療室吧。」

  果然有說有機會。

  「健保卡可以之後再出示吧?」

  「沒關係。」

  這間醫院似乎頗能通融,晚點告訴鵜飼先生吧。

  流平把如今處於瀕死狀態的偵探拖進診療室。室內以白色油氈布地板與暗沉木紋天花板組成奇妙對比,消毒水味道撲鼻而來,流平內心浮現自己當年的天敵之一——水亮反光注射針的光景。

  白袍醫生坐在桌子前面的扶手椅看向這裡,是矢島醫生。流平記得在昨天葬禮會場看到他列席。醫生也認得他們,不曉得是聽誰說的。

  「咦,兩位是偵探先生與助手吧?記得正在尋找豐藏先生的貓。今天怎麼了?」

  流平讓全身無力的鵜飼躺在旁邊的診療台。

  「其實我師父梢~微受了重傷,想請醫生處理一下。沒關係,只要用雙氧水沾一沾消毒就好。他是昆恩的書迷,肯定會很高興。」

  「會因為雙氧水高興?真荒唐。」矢島醫生正經思考,看樣子他聽不懂玩笑話。「總之我看看傷口。嗯,額頭割傷,長約三公分,深度頂多五公厘,fèng兩三針吧。」

  「要fèng?」鵜飼忽然扭動上半身看向醫生。「要fèng?」

  「只是兩三針。」

  「無論如何都要fèng?」

  「不、不行嗎?我技術很好。」

  「不,並不是不行,也當然不是我在害怕,我只是想問……真的要fèng?fèng頭?把頭上的皮膚和皮膚fèng起來?穿針引線?哼,又不是破洞的襪子。」

  「鵜飼先生。」流平把手放在鵜飼肩上。「害怕就直說吧。」

  接著鵜飼回應「我不怕」,在診療台轉過身體,拒絕接受診療。這麼露骨抗拒的傷患或許很罕見,無奈的矢島醫生提出第二方案。

  「總之,傷口不是很嚴重,消毒上藥再綁上繃帶應該就會好。」

  鵜飼瞬間改變態度,轉向矢島醫生握住他的手。

  「謝謝您。不愧是矢島醫生,您是這裡的第一神醫。」

  他開心得像是絕症康復。

  7

  「話說醫生,我來到這間矢島醫院,並不只是為了額頭的傷。」

  「喔,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哪裡?要不要fèng?」

  「我不是那個意思。」

  「您想說什麼……啊,會有點刺痛喔。」

  醫生把沾上消毒水的脫脂棉按在鵜飼額頭。

  「我真正的來意是豪德寺家的命案,您應該也很清楚……原來如此,會刺痛,而且不只一點點。」

  鵜飼不知何時眼眶含淚。矢島醫生消毒之後,暫時將瓶子放在一旁。

  「我確實是那件命案的相關人員之一。」

  「應該是嫌犯之一吧?」

  鶉飼採取挑釁態度,矢島醫生保持沉默。

  「話說回來,令尊十年前在豪德寺家溫室遇害,但警方搜查無功而成為懸案。」

  「一點都沒錯,您真清楚。」

  「或許兇手是豐藏先生。在十年前殺人的豐藏先生,或許至今才受到報復。」

  「荒唐。豐藏先生和父親是來往已久的好友,豐藏先生不可能殺害家父。」

  「不過聽說在案發之前,兩人的交情不知為何變差。」

  「您聽誰說的?」

  「這是經過可信管道得到的情報。」

  可侰管道——應該是警方吧。簡單來說,這都是剛才偷聽的成果。

  矢島醫生從藥品櫃取出類似化妝品的小瓶子打開,裡面是純白的辱液。醫生以手指沾取辱液擦在鵜飼額頭。

  「醫生,冒昧請教一下,這是什麼辱液?」

  「經過可信管道得到的藥物。」

  矢島醫生面不改色。到底是什麼管道?

  「所以,總歸來說,偵探先生想打聽什麼事?希望您可以直說。」

  「好的。」鵜飼注視醫生雙眼。「那我就請教了,造成兩人摩擦原因的招財貓,現在在哪裡?如果在這裡,我希望可以看一下。」

  「啊……?」

  矢島醫生一陣錯愕,接著鼓起臉頰,最後捧腹大笑。就流平看來,這是只有從極度緊張解脫的人獲准進行的開懷大笑。

  「有、有什麼好笑的!您想大笑敷衍也沒用!」

  鵜飼語氣難得變粗魯,大概是認定被瞧不起。但矢島醫生的態度毫無內疚之意。

  「沒事,恕我失禮,現在不應該笑,只是您似乎有著天大的誤會。」

  「我誤會……這是什麼意思?」

  「偵探先生,這裡是醫院。醫院不是酒館或麵店,不可能擺招財貓吧?總之,我也算是在做生意,老實說希望患者上門,就算這樣,也不能用貓招攬客人吧?在醫院擺招財貓,就算是黑色笑話也要有個限度。偵探先生,您不這麼認為嗎?」

  「唔,聽你這麼說確實沒錯。」

  「我就講明吧,這間醫院無論是十年前或現在,都沒有任何一隻招財貓。我沒聽過家父家母提及,我自己當然也沒看過。」

  即使是鵜飼,也想不到如何反駁這番話。流平代為詢問。

  「即使沒擺在看得到的地方,會不會把值錢招財貓之類的東西偷藏在某處?」

  「不會。家父沒有這種嗜好,遺物里也沒有任何一隻招財貓。」

  「既然這樣,豐藏先生與令尊關於割愛招財貓的爭論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聽錯了。居然根據這種證詞認定豐藏先生殺害家父,這種傳聞太不負責了。我希望殺父兇手繩之以法,卻不希望豪德寺家的人們遭受這種錯誤的質疑,這樣家父將會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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