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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趙進鐮還真將山宗給叫來了。

  馬車後面多出兩陣規律的馬蹄響,是山宗和胡十一。

  長孫信一邊護在神容車旁,一邊往後瞟。

  趙進鐮打馬與他同行,見狀笑道:「侍郎想必以前認得山使,他曾也是洛陽望族出身,只不過多年不回去了。」

  「不認得。」長孫信難得擺一回官架子,揚聲道:「我只覺得可惜,有些人看著什麼都好,實則眼神不好。」

  趙進鐮莫名其妙。

  他長年留任幽州,對京中之事耳聞不多,也不知這二人什麼狀況。

  倒是覺得山氏與長孫氏好似有什麼關聯,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後方,胡十一已變了臉,悄悄問山宗:「頭兒,他什麼意思,就你那可觀百里的眼力,他竟說你眼神不好?」

  山宗勾唇:「他又沒點名道姓,你上趕著替我認領做什麼?」

  胡十一隻好悶頭閉嘴。

  長孫信的話或多或少傳入了車中。

  神容倚坐著,不知怎麼,並不覺得是出了氣,反而不太舒服。

  沒人再多言,在路上行人的一路避讓中,地方到了。

  四下僻靜,眼前一棟官舍。

  趙進鐮讓妻子何氏安排的,何氏辦事麻利,已領著人等在門口。

  長孫信又端起文雅之態,下馬與何氏見禮,溫言溫語地說妹妹眼下不便,能否請她先帶妹妹去避風。

  何氏一臉笑意,與丈夫對視一眼,只覺得這位新來的京官極好相處。

  神容踩著墩子自車上下來,便被一雙婦人的手托住了手臂:「這位一定就是長孫侍郎的妹妹了,請隨我來。」

  神容看她一眼,何氏生得珠圓玉潤,細長的眉眼,極愛笑的模樣。

  她微一頷首算作還禮,跟她進去,刻意沒有看那男人身在何處。

  何氏聽丈夫說了大概,知道眼前這位貴女最要緊,安排時有數,將那最好的主屋就給了她。

  這宅子不大,一路也沒瞧見幾個下人。

  神容隨何氏入了內院,走進主屋,揭開兜帽四下打量,看著看著皺起了眉。

  說是主屋,卻像已空置了許久,沒有半點人煙氣息。

  床榻對面一張小案,上置木架,托刀用的,此時空著;屏風一共四折,上繪洛陽四景;窗邊一張軟榻,鋪著厚厚的貂皮,這就是全貌。

  她皺眉卻不是因為簡易,而是因為眼熟。

  這屋子竟與她當初在山家住的那間極像,區別只是這裡陳設簡單,東西粗陋罷了。

  何氏正打量她容貌,見她皺眉,忙問:「女郎莫非不滿意?」

  神容回神:「沒有。」

  何氏鬆口氣:「我還擔心是山使的緣故。」

  神容看她:「與他何干?」

  何氏笑道:「我聽說二位在驛館暫居了幾日,只怕是聽到了什麼,被山使在外的『名聲』給嚇著了。」

  神容聽她說的沒頭沒尾,仍未釐清這其中關聯,倒是被她的話岔開了思緒:「哦?他有哪些名聲?」

  何氏本不想多說,但眼前這人可是長安貴胄,開國功勞都有她長孫家的,自然有心與她熱絡,往後說不定對她夫君仕途都有利。

  遂請她就坐,小聲道:「我們私下說說倒也無妨,只當給女郎初來乍到長個心眼。山使可不是一般人,在這幽州素來是無人敢招惹的,從他軍所到坊間百姓,便是黑場上那些也都對他服服帖帖,手腕自是厲害了得。」

  神容眼神微妙:「是嗎?」

  可她不僅招惹了,還嫁過呢。

  何氏點頭,又笑:「雖我夫君為這幽州首官,也要敬他三分,只因幽州內安外防都缺他不可。不過這裡魚龍混雜,他若不是個厲害的,又如何鎮得住呢?」

  神容嗯一聲。

  何氏點到即止,且還為他圓場,但她全聽入耳了。

  在山家時,她便看出那男人不是其他世家公子那樣的君子,但也是到了這裡才發現,他還遠不止如此。

  ……

  何氏離去後不久,東來將紫瑞和其他長孫家僕從自驛館中接引了過來。

  紫瑞知道少主頂愛潔淨,礙著刺史盛情忍到現在了,第一件事便是進房來伺候她更衣。

  結果進房一看,也愣了愣。

  她當初是跟著神容陪嫁去洛陽山家的,待了半年,自然記得她住的那間山大郎君的房間是何模樣。

  山宗樣貌她也見過,只不過如今當做認不出來罷了,免得惹神容不快。

  東來差不多與她一樣,都裝啞巴。

  神容由她伺候著換好衣裳,忽然問:「他可還在?」

  紫瑞一下沒回味過來:「少主問誰?」

  神容手指繞著腰帶上的絲絛:「算了,沒什麼。」

  說完出了門,叫他們不必跟著。

  趙進鐮大概還沒走,外院尚有人聲。

  神容走出內院,轉過廊下拐角,忽的眼前一暗,一片玄衣出現在眼中。

  男人踩著馬靴的一條腿伸在她身前,他抱著胳膊,斜斜靠著牆,擋住她去路。

  神容稍稍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不用問了,他還在。

  「幹什麼?」她抬起頭。

  山宗低頭看她:「你去和趙進鐮改口,改由他人保護你。」

  神容眉心微蹙,又舒展,他跟著過來,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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