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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紙,你怎麼一點都不肯相信我?!”

  “我想信你,可你這番說辭,讓我怎麼信你?”

  夜璞跟道:“師父所說極是!鎮遠將軍,便是一下子掙脫不了,實在不行‘羽化’之後還能逃不掉不成?你若真的想走,誰能攔得住你?何況師父去雲錦行宮時,那人曾讓師父進宮找過。師父找遍了雲錦行宮,你是被關在什麼密室暗閣里,他才會找不到你?”

  “你不過是……騙到了想要的東西,去找你主子交差了事了吧!回過頭來,你那主子還覺得咱們這兒還有他想要的東西,又讓你幫他來騙師父!”

  “小子,我在跟你師父說話,”謝律冷冷看了他一眼:“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麼?”

  “你――”

  “阿紙,你也覺得我在騙你麼?”

  “……”

  “我知道你生氣你委屈,但這段時間咱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難道覺得我待在你身邊,真就是為了一塊秘寶殘片而已?”

  “‘而已’?可那寶物不正是你那個王爺主子最看重的東西嗎?在苗疆之時,你不是為了給他弄一塊那東西連命都可以不要嗎?連死都可以,與那相比,騙騙我而已算什麼啊!?”

  “阿紙,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你做過……做過什麼讓我信你的事情?”

  “阿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思?我什麼意思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

  ……

  “我以為……”謝律喃喃道:“我以為我們相處這些時日,好歹在你心中算點什麼。阿紙,我有錯在先,但我在改,我以為你看得到!”

  “看得到……?”慕容紙苦笑一聲。

  我看到什麼?我不知道。

  以前,曾以為自己看到的,就都是真的。

  可最後才發現,根本統統都是假的不是麼?

  “我想信你,謝律,我想信你的。但是你讓我怎麼信?你若真的跟以前的主子沒有關係,你若沒有跟影閣那人裡應外合,他怎會那般慷慨,一開始就把解藥給了你?”

  “阿紙,我、我的確不知道荀長他為什麼這麼做。或許、或許他本來的意圖便是挑撥你我離間啊!”

  “挑撥你我離間?”慕容紙苦笑:“挑撥離間對他有什麼好處?”

  “荀長他善於玩弄人心,所做之事所想之事,向來都與我等凡人大不相同。當年很多事情,我也都在最後才知道他之前所為究竟何故。如今更是不知道他為何要離間我們,可一定是有什麼陰謀的!”

  “陰謀嗎……”慕容紙低笑了一聲:“你走吧,謝律。”

  “你們這些外面的人,陰謀陽謀太多了,滿心只知道算計,我覺得好累。”

  “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聽見你說什麼了。”

  ***

  “你還不走?”

  謝律正拿著竹耙,在聽雪宮後園認真地刷刷掃雪,聞言對夜璞笑眯眯抬起頭:“當然是不能走的了。”

  “再賴著不走,當心我替天行道……毒殺你。”

  “哈哈哈,這你可不敢,你要是真敢這麼幹,當心馬上被阿紙逐出師門哦!”

  夜璞只覺得荒謬:“師父如今根本不願見你一面,你還以為他現在仍在乎你的死活?”

  [正文 第62章 被扶正的渣攻什麼的]

  “他當然在乎我的死活了!”謝律一臉的正經:“小徒兒,你也太不了解你師父了吧!”

  “我不了解?”

  “嗯!你是不了解!被阿紙記恨可不是什麼壞事,你見過他除了你師公我之外,還曾記恨過什麼別的人麼?”

  “還不是因為你無恥!仗著師父心軟,便總是打蛇隨杆上纏著他不放!”

  謝律卻不說話,只定定看著夜璞。

  “你、你看我做什麼!”

  “還不明白嗎?就是因為我無恥,所以阿紙才喜歡我啊。你確實不無恥,楓葉山莊的那個莊主亦不無恥,所以你們才永遠跟阿紙有緣無分啊!”

  夜璞臉上緩緩一陣緋紅,惡狠狠瞪著謝律。

  “是。小徒兒,我知道你也喜歡他。但是趁早放棄吧,沒用的。”

  “我……不比你差。”短短几個字,從夜璞的牙fèng里擠了出來:“若師父選了我,我、我絕不會像你一樣……總惹他生氣,總惹他傷心!”

  “我知道。”謝律認真點了點頭:“但是有我在,你師父是永遠都不可能選你的。”

  “你憑什麼――憑什麼那麼有把握?你待師父,遠不如我待他十分之一!我每日研究師父愛吃的菜餚,你除了偶爾下山買個糖餅還做過什麼?廚藝不堪下咽,掃個雪都能掃得亂七八糟,就連替昭昭換個尿布都做不好!何況你也不懂藥理,師父病了你能替他瞧麼?師父冷了你想得到替他添衣麼!你除了惹師父不高興,明明什麼都不會做!”

  “對,我是什麼都不會做,還總招他惹他。長得也未必比得上你和唐濟,可他就是喜歡我,你說這是為什麼?”

  “還不是――還不是你命好!你一早就在聽雪宮!師父最先遇見的是你!”

  “不是因為我來得早。”謝律搖了搖頭:“你信不信?讓你早來十年,我還是能做到後來居上?”

  “你――不要臉!”

  謝律把竹耙豎在禿樹邊上,哀其不幸:“有些道理,你和唐濟……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白吧。”

  “你別看他如今對我避而不見,我做的菜他不肯吃,我擺的瓶瓶罐罐他隨手就打,不理我還一臉嫌棄;可我若真走了,他才不知道會苦悶成什麼樣子,到時候你倒是看他不喜不悲、一潭死水的了,心裡憋壞了都沒人知道。”

  “也就只有我這樣的,整天把他氣得要命,才能叫他把真正的心思表在臉上,才能讓他沖我吼出真心話來。若換成你們,倒整日同他相安無事,可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要如何知道?”

  “更不要說,若換做是你,若是有一天惹了阿紙大發雷霆,將你逐出師門,你可還敢像我一般死不要臉地留在他身邊?”

  “照我看啊,最後恐怕拗不過他,還是得收拾包袱哭著離開,哪怕自顧自傷心了一路,哪怕從此之後再也對他念念不忘,但是,還是怕惹他生氣怕惹他討厭,永遠畏首畏尾、不敢回他身邊。”

  “像你這種人,便是同他在一起了,一旦有了什麼誤會,最後豈不就是免不了一別變永別,兩邊都傷心卻永遠不得善終了麼?”

  夜璞不服:“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我……我才不像你!我才不會那般丟下師父一個人!不管什麼阻礙什麼誤會,我都會是回到師父身邊的!”

  “你會個屁!”

  “你但凡能稍微有點出息,都不會在他身邊偷偷喜歡了他那麼久卻什麼都不說。那時小阿瀝又沒有跟你搶,我又還沒回來,你還在傻等什麼呢?倒是整日替他端茶續水、為他做飯洗衣,做得無可挑剔,可他卻甚至連你喜歡他這件事都不曾察覺!那麼長的時間,你都幹什麼去了?”

  “……”

  說真的,我真不明白你們這群人都在想什麼。

  那個楓葉山莊的唐濟美人,也是一樣。明明心裡還惦記著阿紙,明明一心想著等孩子長大要回雪山陪他,卻為什麼不好好跟他說呢?

  為什麼死撐著被他挖了眼睛,都不掏心掏肺跟他談一次你?

  甚至難得阿紙都親自去了楓葉山莊,都站在了他的面前。那人竟然還硬撐著君子的高風亮節,明明掩飾不住一直用那既哀傷又懷念的眼神看著他,卻直到親自送走慕容紙,都不曾拉住他認真說過一句“我還忘不掉你”。

  對,你們都是君子,只我是小人。

  可最後小人得志了。你們跟誰說去?

  難得謝律好心言傳身教了一回,可夜璞卻全然都沒有聽進去,只咬牙道:“我待師父,比你真心。我不像你,一而再再而三棄他而去。師父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不,他不會明白的。你為什麼就是死活不懂。

  你愛他,唐濟也愛他,你們都是真心的,或許真心一點都不比我少,這我都知道。

  阿紙一個人在雪山上太寂寞了,他想要人陪著,也一直想要找到一個人能願意長長久久地陪著他。你確實也能給他溫暖,也能讓他安心。照顧他無微不至,這些都強過我。

  但為什麼我不怕你,甚至還有幾分忌憚唐濟,卻一點都防著不你?

  因為我比誰都清楚。這世上只有我,能逗他歡笑,能氣他發火,能看到他羞得滿臉通紅的模樣。能叫他卸下那冰冷的面具提著掃帚滿屋子追著我跑,也能讓他目光灼灼對著我托著腮發呆發傻。

  情感之事,著實並非你有真心,就一定能精誠所至,滴水穿石。

  但放了真心,總歸對方能感覺到。

  我不解的就是,你們既有那樣的真心,為什麼卻沒有把心意告訴他的膽量?

  怕被他就此冷眼相待麼?可誰不怕呢?你當我整日在這院子裡掃雪,都只是沒心沒肺地在這瞎轉悠而已麼?

  誰都會害怕,誰都會不安。

  尤其像我這樣有前科的,更會擔心他誤會我誤會得根深蒂固。

  但就因為怕,所以才更不能走,才更是要微笑著把被他推出牆外的距離,一寸一寸給收挪回來。

  “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是很會吸取教訓的。犯過一次錯,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阿紙現在那麼生我的氣,是新仇舊恨落在了一起。他本該生氣,我也應該受罰,但這幾日在山下做過什麼,我確實問心無愧。相信假以時日,阿紙他自也會想明白的。”

  ***

  夜璞不懂。

  他一夜未眠,完全想不通謝律的一派胡言。

  師父到底喜歡那人什麼,過了那麼久,他還是一點都不明白。

  而說完昨晚所謂“很會吸取教訓”的那番話,第二天一大早謝律就不見了。

  慕容紙沒說什麼,神色如常,進了後山便閉目打坐,可那日夜璞送去的食物,他卻連一口都沒吃。

  晚上,謝律終於回來了。還是翻牆而入的,然後就霸占了廚房,拿鐵皮敲敲打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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