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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不是呢。」厲長生幽幽的道。

  果然就如荊白玉所擔憂的那般,殷棋被帶了過去,大鴻臚瞧了他一眼,便擺擺手。

  有兩個士兵上前,立刻對著殷棋搜身起來,上上下下,絕不放過絲毫。

  「大人!」士兵們搜查一遍,手中皆是捧著許多小瓶子,道:「搜到許多藥瓶,具體什麼藥尚不明確。」

  大鴻臚眯了眯眼睛,道:「殷棋,你身上帶這般藥做什麼?」

  殷棋面色冷淡,道:「在外辦差,身上不可多帶些個精創藥?我竟不知,咱們大詹有這樣的規矩。」

  大鴻臚冷笑一聲,說:「好,沒人不叫你帶。但是侯爺的營帳里什麼藥都有,還有太醫按時前來問診,所以你無需擔心,這些個藥,老夫便幫你收下了。」

  「你……」殷棋一瞪眼睛,伸手便要去搶大鴻臚手裡的那瓶藥。

  大鴻臚當下呵斥說:「押住他!」

  殷棋一路上都未曾有好好吃飯,如今已瘦的臉頰微微凹陷。況且他不過十五六歲,被四個士兵撲過來壓制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就算他真的力大如牛,也無濟於事。

  大鴻臚道:「給他戴上枷鎖。」

  「是!」士兵們立刻應聲。

  殷棋被帶上了枷鎖,這才被大鴻臚推搡著,直接扔進了詹無序的營帳之內。

  大鴻臚在外面說道:「看好了,一個也別放出來,可知道了?」

  「是!大人!」士兵們道。

  「殷……棋?」

  殷棋跌入帳內,便聽到一聲虛弱的聲音,與義父平日裡的聲音全無相似之處,虛弱到了極點,沙啞到了極點。

  殷棋顧不得跌傷的手心,趕忙爬了起來,摸著黑往裡跑去,說:「義父?義父?」

  殷棋一眼便看到了躺在他上的詹無序,就算帳內光線灰暗,也難以掩飾詹無序慘白灰白的臉色。

  「義父!」殷棋撲在榻邊,只覺得眼眶酸楚的厲害,實在控制不住,眼淚斷了線一般的淌下來,道:「義父,您還好嗎?您吐了很多血,到處都是血……」

  殷棋摸了滿手的鮮血,這些血跡似乎還是熱乎的,燙得他整個人禁不住顫抖起來,心中又是絕望,又是傷心,又是憤恨。

  「殷棋……別哭……好孩子別哭……」

  詹無序斷斷續續的說著,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卻提不起一丁點的力勁兒。

  詹無序喃喃的道:「我征戰沙場一輩子,十三歲便立下軍功。但到頭來……連你也是保護不了,還要拖著你一同受苦。若是……若是當初你未有遇見我,也無需……」

  詹無序沒力氣再說下去,殷棋是無心再聽下去。

  殷棋哭著道:「義父,若是殷棋當年沒有遇見義父,恐怕早已死了。」

  「只是你跟著我,同樣一天好日子也未有……」詹無序慘澹的一笑,說:「你看就如同現在一般……」

  「不!」殷棋趕忙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道:「義父,現在還有希望,殷棋不會叫義父死的,我發誓。」

  「殷棋?」

  詹無序再熟悉殷棋不過,聽他突然這般說,語氣里隱約有些不對勁兒。

  殷棋左右四處去尋,但什麼也未有找到。這營帳之內空空如也,一把裁紙刀都未有,他被推進來之前,身上的藥瓶與武器,也盡數被大鴻臚收走。

  殷棋當下心一橫,乾脆舉起手來,狠狠的在自己腕子上一口咬下。

  「殷棋!」

  詹無序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用盡全力去叫他。

  殷棋對自己下手也絕不含糊,血珠滾滾的順著他的手腕流下,「滴答滴答」的,與詹無序方才嘔出的熱血混在一起,霎時間分不出彼此來。

  「義父!快,喝了殷棋的血,義父便能好了。」殷棋生怕自己的血流到地上去,趕忙湊到詹無序口邊,說:「這乃是馮先生調配的解藥,一定會有作用的,義父快飲。」

  「殷棋?」詹無序不敢置信的瞧著殷棋,熱血順著唇縫滾進他的嗓子裡,就仿佛是滾油一般。

  厲長生早已想到,就算殷棋可以見到詹無序,但殷棋攜帶的解藥,是無法拿給詹無序的,絕對會被大鴻臚提前搜走。

  厲長生與馮陟厘商量了一番,提出一個想法來。若是藏在身上,無法被拿走的東西,恐怕便是殷棋的血與肉了。

  馮陟厘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只覺得厲長生語出驚人,但倒不無道理,全然可放手一試。

  厲長生叫來殷棋,殷棋已然下定決心,不論如何,就算一命換一命,他也願意去救詹無序。

  馮陟厘當下調配了草藥,拿給殷棋讓他服下。然而像普通那般,只是服下治病劑量的草藥,根本不足以讓殷棋的血液起到解毒功效。

  馮陟厘獨自在營帳內研究了很長時間,終於又將殷棋叫了過去,讓他再次服下藥劑。

  殷棋身上那些個瓶瓶罐罐,乃是厲長生特意讓他帶上的,無一例外,的確便是精創藥無疑,當然這些藥瓶全是為引人耳目。

  若是殷棋赤手空拳的去了,怕是大鴻臚才要多思考一番。

  這麼一來,大鴻臚搜走了小藥瓶,並無發現殷棋本身的問題,直接將他放入營帳,厲長生的計劃便算是起了效果。

  詹無序焦急的道:「殷棋!你這樣會失血過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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