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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呢。

  後面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

  因為迎面而來一個枕頭飛過來狠狠地排在那張英俊的臉上。

  冬天的時候總是特別脆弱的燭九陰“唔”了聲,立刻淚流滿面捂著鼻子蹲在了門口,淚眼朦朧之間看見坐在床邊的黑髮少年,滿臉氣氛瞪著他,兩人對視上的第一刻,張子堯便罵:“不娶何撩!人渣!看見你便辣眼睛!滾!”

  捂著鼻子的燭九陰:“????????”

  作者有話要說:  喵,新章節開始了啊啊啊啊

  ☆、第99章

  屋內。

  寒風呼呼的從房頂破的大洞吹入。

  狼藉一片的屋內,枕頭在地上,被子在牆角,花瓶粉身碎骨,凳子四條腿全部不翼而飛,桌子從中間一分為二……房間中獨好的一張塌子上,木茶几旁,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以不同姿態安坐一人。

  張子堯:“……”

  素廉:“……”

  吞佛:“……”

  燭九陰:“……”

  “咦,這下好了,”燭九陰一臉樂觀,輕輕擊掌,“正好無聊得要長出第二條尾巴,咱們四個人湊一桌麻將?”

  眾人:“……”

  “你別說話,人渣。”張子堯面無表情道。

  燭九陰一本正經糾正:“本君是龍。”

  張子堯面不改色:“龍人渣。”

  燭九陰:“……”

  “人渣”――這個新鮮的詞彙打從張子堯醒來後便成為了燭九陰的新外號,聯想吞佛莫名出現到張子堯此時的一舉一動,外加曾經孟婆說的那些個模稜兩可的廢話……燭九陰不是傻子,他用腳趾頭都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張子堯就是釋空也就是龍海和尚的轉世,而因為上輩子放不下的東西太多,拖墜了那和尚的修行,所以那個對別人心狠對自己更加心狠的和尚一口乾了那碗孟婆湯……或許是兩碗……又或許是一盆――總之就是他喝了孟婆湯,一狠心把該扔的不該扔的都扔了,轉世成為了個無心無肺的小混蛋。

  也就是張子堯。

  而張子堯通過那個大名兒叫“忘川盆”的東西將龍海和尚的一生看了一遍,一琢磨不對啊這就是我的前世,於是便連帶著龍海和尚那份,把燭九陰順帶恨上了――

  基本差不多就是這樣。

  ……………………這算不算隔世追兇?

  真想把命運老人暴打一頓,本君的命書他也敢這麼胡寫!

  這會兒燭九陰有苦說不清,只恨自己之前怎麼就喜歡招蜂引蝶,看看,現在後遺症來了吧……?被少年瞪視之中,男人看了看屋內剩下的兩個人,一個抬頭看著天花板,一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總之就是沒有人要給自己說話的樣子,於是他用手肘捅捅左邊的素廉:“……咱們一起同甘共苦、朝夕相處這無聊得要長出第二條尾巴的那麼多日子,你不給本君說話?”

  之前望著天花板的素廉先是一臉猶豫地看了眼張子堯的臉色,然後變作一臉堅決地搖搖頭。

  燭九陰知道他是個狗腿子,指望不得,於是用手肘捅捅右邊的吞佛:“……你呢?你即為本君,他人罵本君即為罵你,你不回嘴?”

  吞佛抬了抬眼皮,不看燭九陰居然只看張子堯,然後繼續垂下眼,作啞巴。

  “好,好,好。”燭九陰點點頭,連說三個好字,“好啊,都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還有你也是,張子堯,說你呢!看誰!本君兩腳不著地晝夜不分病床前照顧你,七彩神石不找了;丟的那些個法力不要了;嫦娥七仙女蟠桃仙女那些個妞兒也不泡了……整天像個二十四孝兒子似的守著,生怕你睜開眼第一眼見不著本君又以為本君跑了哭鼻子!你倒好,就等著本君去尿個尿的功夫自己醒了,醒了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擺臉色……”

  燭九陰指了指門檻旁的那鴛鴦戲水抱枕:“還拿枕頭砸本君如花似玉的臉!”

  眾人:“……”

  對於燭九陰特別長廢話特別多的指責,張子堯只有三個字:“你活該。”

  燭九陰愣了下,鼻孔朝天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被氣死:“你說什麼本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張子堯卻懶得理他。

  “你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吞佛告訴我,你在玉藻前殿看見的人是釋空,”張子堯站起來,那杆點龍筆又掛回了他的腰間,黑髮少年用手用力戳了戳燭九陰的胸口,“若不愧疚,你怎會看見他?”

  “……”燭九陰立刻轉向吞佛,“你個叛徒。”

  “別自己對自己說話,精神分裂麼你?”張子堯想了想,又冷笑,“不過也是,你就是個瘋子,看著跟誰都挺好,其實從來沒把誰放在心上――當初后土讓你走,我扯著你的袖子求你別扔下我,結果你還是走得頭也不回那時候我就該看出來!”

  燭九陰:“……”

  怎麼又扯到無悲城那次啦?這是新仇舊恨一起上?……搞得這孩子的兩輩子就圍著本君打轉、什麼糟心事兒都同本君有關似的。

  燭九陰換了個坐姿,以掩飾自己現在有那麼一點點往上冒泡的心虛,然而臉上卻一本正經道:“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本君不好龍陽,無法回應,只好愧疚了!難不成還要本君哄著他讓他渾渾噩噩過完那一生麼?你這小蠢貨根本不知道要得本君愧疚已經極為榮幸――”

  燭九陰話還沒說完,張子堯扔給他一個“你可以放棄治療了”的眼神站起來,權當他透明似的跟素廉道:“牛牛,我餓了。”

  素廉聞言立刻站了起來要給他去找吃的。

  看著面前高自己快一個腦袋的男子,張子堯先是愣怔了下,而後收斂起剛才對燭九陰的憤怒,對素廉展顏笑道:“牛牛,你長得好高了啊。”

  “我還是我。”素廉言簡意賅道,說著伸出手摸了摸張子堯的臉,“瘦了。”

  說的是張子堯瘦了。

  他只是極為自然地摸了下便縮回了手,所以張子堯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著伸手摸了摸而後道:“沒有吧,就躺在那兒睡覺……反而是這些日子照顧我辛苦你了。”

  “不辛苦。”素廉又問,“想吃什麼?”

  “幾個月沒吃東西了能吃什麼,喝點粥行了,仔細胃弄壞了,”燭九陰受不了兩人那溫馨和諧的氣氛,插嘴不耐煩道,“而且這荒山野嶺的,就只有一些雪山果子和麻雀……”

  “還有王八啊。”張子堯道。

  燭九陰:“……哪來的王八?”

  張子堯:“今晚是月圓吧?你拿那前世今生盆照照,指不定水盆里就能浮上來一隻王八。”

  燭九陰反應過來,頓時眉毛都快飛到腦門上去了:“你說誰上輩子是王八?”

  張子堯:“說你。”

  燭九陰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這小蠢貨剛醒來哪來那麼多力氣跟他吵架,正欲回嘴,這時候只聽見吞佛淡淡道“吵死了”,緊接著白光一閃,消失於人們視線中――與此同時,張子堯似乎感覺到從自己的手臂上傳來些許瘙癢,掀起袖子一看,這才發現手臂上多了一條刺青樣的銀龍。

  ――銀龍銀鱗紅眸栩栩如生,細節刻畫極其逼真,仿佛下一秒便成從他的手臂飛出……

  “老子個本體活蹦亂跳的在這,那叛徒往別人身上飛……”燭九陰抱臂嘲諷,“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對自己定位倒是準確。”

  張子堯瞥了燭九陰一眼,不容等他反駁便轉身跟著素廉出去了。留下燭九陰一人坐在房間裡對著房頂上那大洞一時無語,良久,他愣了愣,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自言自語嘟囔道:“今晚,是月圓夜啊?”

  ……

  這邊,張子堯跟著素廉離開了房間,來到廚房,不意外地發現這裡空空如也。

  這月見涯本就是百年荒無人煙,加上燭九陰和素廉都是神仙,神仙是不用吃東西的――平日裡吃些什麼,那都是嘴饞……

  素廉放下鍋蓋淡淡道:“我去給你找吃的。”

  張子堯久臥病床,好不容易醒來了自然不想還窩在房間裡乾等,於是便說:“我也去。”

  素廉沒阻止他,似乎也不想將張子堯一人放在宅子裡被燭九陰那個嘴碎的騷擾,索性帶著張子堯去後山峭壁上――躺了那麼久本就手腳發軟,張子堯深一腳淺一腳地在積雪上走得搖搖晃晃,抬頭一看走在前面的素廉籠著袖子,沒有在乾淨的積雪上留下一絲腳印,他愣了愣,回過頭去,這才發現身後只有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便是他自己的。

  “牛牛,”黑髮少年微微眯起眼笑,“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不僅長高了,連法力都變強了。”

  “現在燭龍不是我對手。”素廉的聲音聽上去還是那樣四平八穩。

  張子堯笑了笑:“我們牛牛真能幹。”

  語氣還是哄小孩的語氣,走在前面的俊美男子因為少年的這般話不高興地抿了抿唇……不過是在身後人看不見的角度――

  這會兒張子堯正專註腳下,忙著把自己的腳從積雪裡□□……看著原本腳跟對著自己的人此時轉過來腳尖對著自己。他愣了愣,抬起頭,對視上一隻金色的瞳眸,問:“怎麼了?”

  “……那個白衣服的,叫吞佛的人是――”

  “上一世,那賴皮龍放在我身體裡的一縷龍魂,”張子堯道,“不知道為什麼,跟著我投胎轉世了,直到我想起前一世的事情,他便又出現了。”

  素廉似乎有些不服氣地抿起唇:“可是你都喝下孟婆湯了。”

  ――為什麼還有這些個奇奇怪怪的東西要跟上來?

  “是啊,”張子堯聳聳肩,撈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銀龍,又被凍得趕緊放下袖子,問素廉,“還走不走了?到地方了?”

  “……到了。”

  “……”

  看著轉過身背對自己的素廉,張子堯覺得他好像哪裡不高興了――但是他為啥不高興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

  張子堯滿臉莫名,又不好問,只好自顧自找了個大石頭坐下來,看著素廉採摘了些晶瑩剔透的果子給他――果子長在懸崖峭壁上,尋常人採摘不到,但是素廉是神仙,所以這倒是難不倒他……

  果實是一串串的紅色,長條形的,張子堯抹掉手中果實上的雪霜將果子的一端放進嘴裡,薄薄的皮咬破了裡面便湧出清甜的果肉和汁水,再一吸,甜蜜的汁水順著舌尖流淌過喉嚨流淌進胃裡,胃部咕嚕嚕地運作起來,張子堯這才感覺自己真的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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