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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圍觀眾人抱頭鼠竄之時,只有少數幾人無意中瞥見站在人群之中龍海和尚周身為白光覆蓋,頃刻間,一條與那黑色巨龍仿佛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銀龍毅突然衝破九霄而起,兩條龍糾纏在一起……

  慌亂人群中,龍海和尚來到那張家畫師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這位施主,您大約不知本寺每年修葺牆壁所花費銀兩,如今寺院牆壁因你化作又要重新修葺……”

  那貧窮畫師臉色一變。

  龍海和尚笑了笑。

  ……

  幾日之後。

  那日金陵安樂寺“畫龍點睛”趣事鬧得風風雨雨,全城皆知。

  看見的人繪聲繪色地說著自己如何被嚇破了膽子,用手拼命比劃著名從牆壁飛出的妖龍如何嚇人,末了,又不忘記彌補一句――

  “不過慶幸的是當時龍海主持在場,見情況不對,立刻施展絕技與那畫師配合,將妖龍捉拿封印與一副畫卷之中!霎時間天空放晴,煙消雲散……”

  “那龍呢?”

  “畫卷里啊!”

  “那畫呢?”

  “……咦?”

  ……畫卷,大概是在龍海和尚的手中罷。

  不過這都是後話,具體怎樣,那也便是不得而知了。

  安樂寺,安靜的禪房內。

  老和尚端坐於蒲團之上,面前靜置緊緊系住畫卷一副……身著白色描金華服男人立於他身後,垂著眼,面容平淡冷漠:就仿佛此時此刻在桌案上放置著的畫卷與他全然無關。

  “他們總說,老衲慧根不淨。”龍海和尚笑了笑,突然道,“當真如此,五十年來,原來老衲未曾有一刻忘記……”

  話語剛落,突然感覺身後的人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下衣領:“‘我’。”

  龍海微微一愣。

  “在本君面前,如此自稱。”

  “……”

  龍海笑了。

  “吞佛,你可怪我?”

  “不怪。”男人收回手,用依舊冷淡的聲音道,“守你百歲無憂。”

  “……”

  龍海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那渾濁的雙目有一刻,似乎幾乎要回復年輕時的清明――雖然很快的,那樣的光便黯淡了下去。

  “到頭了。”老和尚收斂起笑容,緩緩閉上眼,“阿彌陀佛。”

  ……

  三日後。

  金陵安樂寺主持龍海和尚於自禪房之中安然圓寂,享齡六十三。

  人們都說那一日,大半生守護著龍海和尚的銀龍從安樂寺騰空而起飛走――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在金陵看見那條銀龍。

  本卷完結啦啦啦啦啦啦啦下章看九九左右互搏術(。)

  ☆、第98章

  大滄往東七百里,無國界山脈。

  月見涯。

  有時候就連燭九陰也搞不明白他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相對之下溫暖的雲起國,來到這個冬天漫長得仿佛看不見盡頭的破地方――往年這個時候,放眼天滄大約已是糙長鶯飛、冰雪消融的好春光,而這鳥不拉屎的三不管之地,卻還是大雪紛飛,冰天雪地的景象

  這是一處天、地、人界三不沾地帶,傳說為吸收了三界靈氣之聖地。曾經孕育出世間無數靈獸蜚獸自幼在此生長,當他成為蜚獸即將繼任,才從這裡離開前往太行山脈。

  自素廉離開後,這裡便變得荒無人煙――唯獨山頂之上一座宅子,空落落地留了下來。

  自從帶孟婆見了張子堯,確定他沒多大事兒後,燭九陰與素廉便帶著張子堯離開了雲起國,走之前不僅問到了雲起國假和尚如何拔除張子堯體內穢的辦法,順便沒收了那前世今生盆

  沒辦法,盆畢竟是孟婆的,物歸原主天經地義――

  雖然最後她嫌重沒帶走。

  那腥風血雨了一陣的破洗腳盆就這樣被隨意擱置在了房間的角落裡落灰。

  此時此刻。

  抱臂靠在門邊,眼瞧著一個夜晚又要過去,緩緩飄落的鵝毛大雪中,凍得人鼻子都快掉了下來的燭九陰“阿嚏”歪著嘴打了個噴嚏,門前的雪花被捲起吹成一陣雪塵,與此同時換來了原本沉默站在門廊上的金眸男子一個嫌棄的表情。

  “看什麼看?”燭九陰一隻腳踩在走廊欄杆上,不客氣地對素廉道,“還怕吵著裡頭那位把他吵醒嗎?”

  “怕你把病氣過給他。”

  名叫素廉那年輕男子緩緩道――若此時張子堯醒來,看見他肯定會非常驚訝,明明之前還是一名只到自己腰間的小童,不知為何他只是合上眼睡一覺再睜開眼的功夫,小童便變成了一名身材修長、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高挺的鼻樑如異邦人,金色的瞳眸如異獸,極為精緻的長相――若不是那蓋著一隻眼的眼罩以及他腰間掛著的那光禿禿的、看似普通,實際可以隨意使用自然力引水成劍引火為刃的神器,大約並沒有人能夠確定他便是幾個月前的掌管天下災禍之獸,蜚。

  “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這問題你每天問一遍也不嫌煩。”

  “不嫌煩。”

  “注意,本君剛才只是在嘲諷你。”燭九陰撇撇嘴,“順便,你不嫌煩本君煩啊――都說了上百遍了,已經去問過了孟婆,當將前世今生回溯一遍,解決解決前生事生後緣,便也該醒了”

  “這都二三個月了。”

  “或許是這小蠢貨上輩子活得比較複雜,要處理的事兒很多罷”燭九陰踢飛一坨雪球,“所以這輩子順便當了個傻白甜。”

  腳下做著幼稚的遊戲,將門前一片乾乾淨淨的白雪踩得亂七八糟燭九陰這才停下來,搓搓手嘟囔了聲“這種天氣對待咱們這種上了年的冷血動物真不友好”,說著下腹一緊,又是一陣尿意湧來

  “蠢牛,你看著他雖然是沒什麼好看的。”燭九陰站直了身子,往屋子裡努努嘴,“本君要去小解。”

  “一個時辰前你才去過。”

  “嗯吶。”

  “腎虛麼?”

  “凍的!”

  “這麼怕凍怎麼不找個溫暖的地方老老實實呆著”

  “你說溫柔鄉麼?”

  “嗯。”

  “戒了戒了。”燭九陰敷衍地擺擺手,“年紀大了便受不的那些個胭脂水粉味兒,當年倒是願意去,讓老鴇擺上幾個火盆吃點熱甜食過個冬,現在麼可不是要守著屋子裡頭那個不知道啥時候醒來的傻子麼?”

  燭九陰一邊說著,一邊OO@@往外茅房所在的方向走,素廉目送他離開,轉身進入了身後那房間裡沒了燭九陰個話簍子,房間裡安靜極了,素廉到是喜歡靜的,挨著床邊坐下來,他微微俯身去看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黑髮少年――這麼些天來,他便這樣一直睡著,安安靜靜的,也不曾受過什麼磨難,剛開始似歡喜的,後來經常像是夢中偶爾經歷不好,便皺起眉。

  最近幾日皺起的眉幾乎都不曾舒展開了。

  素廉低頭認真地看了,又忍不住伸手想要撫平少年的眉間然而就在他那修長的指尖剛剛放到他的眉心,卻忽然感覺到指腹被什麼東西碰了碰――

  就像是睫毛。

  “……”

  素廉猛地縮回了手,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與此同時。

  茅房方向,燭九陰哆哆嗦嗦鑽入一間隔間,慢吞吞、極為不情願似的在冰天雪地中將自己的小老弟掏出來,明明尿意很急,然而那兩根小老弟卻如同被凍得不高興了一般,一噓一噓地往外吐水兒――

  “快點快點。”燭九陰抖著小**自己催促,“你他娘不怕冷老子還怕冷,大冬天的在這耍什麼性子,當心這天氣將你凍廢嘍”

  碎碎念中,很有樂趣地將這尿撒完。

  蹭到井口邊,用一根手指捅破水桶上的冰層,用漂浮著冰碴子的水好好洗了洗手,他站起來,正想要往回走,突然便聽見從張子堯住著的那方向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

  彎著腰洗手的男人動作一頓,整個人都是懵逼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狀態,下一秒直起腰,立刻聽見耳邊傳來震耳欲聾之龍吟――那聲音叫他心頭一顫,總是吊兒郎當的臉上難得正經起來,他轉身飛快往來時方向走去,路上便看見張子堯原本所在房間的房頂被什麼玩意掀飛了

  回到院中,遠遠便看見兩抹白色身影難捨難分地鬥成一團――

  其中一名手持素雪白劍,金眸之中殺意決絕,每一招刺出都是直奔對方要害而去;另外一人身著描金白袍,黑髮紅眸,面色淡然如水,手中一尾長鞭子,瑩雪反射之中那長鞭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鞭身卻如同有生命一般生長著嫩芽綠葉――

  分明是曾經聞名天上天下的神器烏金柳葉鞭!

  而世人無不知曉,烏金柳葉鞭大概早千八百年前變為燭九陰私人擺弄武器。

  “……”

  站在殘破的院落外,燭九陰眼皮子抖了抖,心中有一絲疑惑外加不安閃過,他正欲上前一看究竟,這時候便看見那手持長鞭之人輕易擊退素廉,鞭子抽打在地激起雪塵數丈,那持鞭人也穩穩落在地上,與燭九陰便只有一層雪幕之隔!

  待雪塵散去。

  雪幕之後那人露出了清晰的面容輪廓――

  那是一張分明與燭九陰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兩人一人素雪白衣,一人黑色華袍除此之外,他往燭九陰面前一站,兩人就像是鏡子內外似的,連衣袍下擺的描金細節都一模一樣。

  燭九陰:“……”

  素廉捂著胸口,面色蒼白,胸前一道紅色血痕顯然為長鞭所傷,然而他面色冷淡似不知疼痛,只是走進問仿佛被定格在原地的男人質問道――

  “燭龍,你又耍的什麼把戲?!吃多了撐著找事做?藉口去尿尿整出這麼一個鬧劇――”

  “那小蠢貨呢?”燭九陰突然問。

  素廉微微一愣:“醒了。”

  燭九陰不安了:“人呢?”

  素廉皺起眉:“房間裡,剛醒來餓得走不動路,我正想給他拿吃的,突然你又惡作劇似的放出這麼個東西――”

  劍尖一指,指向此時站在兩人不遠處,面無表情深情冷漠的人――被劍指之人一臉傲氣,絲毫不見驚慌,仿佛已將素廉納入“手下敗將行列”,只是轉過頭看了素廉一眼,話卻是問燭九陰:“災禍獸怎麼在這?”

  素廉眉毛都快飛進頭頂了:“你還裝?”

  那人又問:“裝什麼?”

  素廉:“……”

  下一刻,兩人齊刷刷地裝過頭看著燭九陰,燭九陰一臉懵逼,頭都快炸了――

  “這玩意不是老子放出來的!啊!我勒個去,吞佛!你怎麼出來了!你怎麼出現了?!你他娘怎麼還在!不是――老子就是去尿了個尿啊,怎麼這地方畫風突然就不一樣了?”

  燭九陰拔腿從素廉和那個被他喚作“佛吞”的人身邊經過,一邊往那屋頂破了個大洞的屋子裡走一邊嚷嚷:“畫畫的?畫畫的,你還活著吧?老子就是去噓噓一下的功夫,你他娘怎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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