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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摩羅伽細細碎碎地吻她髮鬢。

  明天,他可以現身了。

  她曾在百姓的淚水中悽苦地離開長安,這一次,他親自來魏朝請婚,接她離開,讓歡笑取代她痛苦的回憶。

  漫漫人生路,他們並肩一起走下去,她白首不離,共度一生。

  第190章 完結

  騷亂平息,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李玄貞代理國事後,朝中人心惶惶。

  他沒有手軟,肅清朝堂,提拔功臣,連頒數道罪狀,一夜之間,牢獄裡人滿為患。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家族在這場父子爭端中沒落,就有家族趁勢崛起,如潮水漲落,長安又冒出一茬新貴,像枝頭新生出嫩枝,只要雨露滋潤便可茁壯成長。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李玄貞靠坐在榻邊批改奏章。

  天氣炎熱,他感覺到身上的傷口隱隱散發出腥臭味道,侍從早晚送來湯藥,滿殿飄散著清苦藥味。

  一封奏疏送到他面前。

  鄭景跪坐在案前,道:「殿下,王庭的曇摩王親自來長安請婚,使團要求入城。」

  李玄貞手上的動作一頓,展開請婚書。

  文書是曇摩羅伽親筆所寫,他果然精通漢文,字跡健秀清俊,揮灑自如,一看就是苦練多年的功底。

  李玄貞可以想像得出,曇摩羅伽一筆一筆寫下這封請婚書時,心裡有多麼雀躍。

  瑤英喜歡他,願意嫁給他。

  李玄貞閉目了片刻。

  這份只是走一個過場的請婚書,陰差陽錯,要由他親自批答。

  他再一次送她出閣。

  背上傷口裂開,疼得鑽心入骨,李玄貞睜開眼睛,提筆,額邊細汗沁出。

  再不甘,也無法出手阻攔,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她,動她就得承擔西域動盪的後果,何況曇摩羅伽背後是強盛的王庭,他沒有半分勝算。

  逝水如斯,錯過就是錯過,沒有回頭的機會。

  執迷不悟,他就是下一個李德。

  李玄貞定下心神,正要落筆,內侍垂首入殿。

  「殿下,文昭公主派人過來了。」

  李玄貞一怔,忙問:「請進來,什麼事?」

  內侍道:「文昭公主說,殿下有傷在身,王庭的請婚書就不勞殿下批覆了,曇摩王向她求婚,她可以自己回復。」

  李玄貞愣了一會兒,放下筆,唇角翹了一下,沒有笑容。

  果然是她的作風。

  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

  ……

  消息很快傳遍長安。

  文昭公主的駙馬來了。

  不過先入城的不是駙馬,而是王庭送來的聘禮。

  在樂伎賣力吹奏的歡快樂曲聲中,一頭頭渾身掛滿珠寶的大象踩著優雅的步子入城,緊隨其後的馬車鑲金嵌寶,載滿一隻只敞開的大箱籠,箱籠里裝滿貴禮,綾羅綢緞,珠寶玉石,日光照射,華光閃耀,燦爛奪目。身著王庭服飾的男女站在箱籠旁,面帶笑容,手捧金盤,向路邊拋灑鮮花和喜錢。

  車隊所過之處,一陣濃烈馥郁的芳香。

  京中百姓好多年沒看到這樣的盛景,滿城轟動,百姓紛紛奔出家門,追逐著王庭使團,人聲鼎沸,孩童緊跟著大象,滿臉好奇。

  李仲虔站在城樓上,看著那一頭頭笨重的大象慢悠悠地在長街漫步,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和尚這麼懂世俗人情?

  身旁幾聲清脆的笑聲,如珠落玉盤。

  瑤英望著一眼看不到尾巴的車隊,眉開眼笑,瞥見李仲虔好像面色不虞,眼珠一轉:「阿兄,這些都是西軍的軍費啊,你不是正打算組建一支專攻陣法的步兵嗎?地方選好了,只等你回去挑人。」

  李仲虔下巴抬起,冷哼一聲,「這些聘禮你留著吧,到底是王庭的心意。」

  聘禮之後,王庭使團入城。

  城門前挨山塞海,寬闊的長街被擠得水泄不通。

  枝頭朝露未乾,風中迴蕩著悠揚的鐘聲,樂曲連綿不絕,餘音裊裊,清冷的晨暉傾灑而下,淡淡的晨霧中影影綽綽,馬蹄聲悠悠傳來。

  長街內外,無數道目光匯成汪洋,望了過去。

  蹄聲噠噠,幾道金燦燦的光束斜斜地切過,照亮一角浮動著金銀寶光的錦袍,一道挺拔的身影氤氳在夏日濃郁得化不開的晨曦中,面孔半明半暗。

  眾人呆呆地看著那一騎從霧氣中馳出的男子,半晌回不過神。

  漫天風聲縈繞。

  李玄貞緩緩走下高台,掃一眼左右呆立不語的年輕官員,看向曇摩羅伽。

  那道風姿卓絕的身影在官員親衛的簇擁中朝他走來,金銀線綴的錦衣繡袍,腰束革帶,別匕首彎刀,丰神俊朗,風儀出眾,舉止高雅雍容,睥睨間有種高潔出塵的清冷風姿,立在那裡,一語不發,只是一個眼神,周圍那群器宇軒昂、特意換上裝束,暗暗和他較勁的年輕兒郎霎時間全都黯然失色。

  那幾個不服氣的年輕官員神情僵硬片刻,默默退下,垂頭喪氣。

  眾人暗暗讚嘆,如此天人般的郎君,和文昭公主就是一對璧人。

  禮部官員上前奉承,曇摩羅伽頷首致意,一開口,優雅地道的長安官話,沒有一點域外胡人的口音。

  眾人又是一呆。

  李玄貞走上前,目光和曇摩羅伽的在半空遇上。

  一瞬間,兩人都沒有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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