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迴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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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屋子丫鬟也都看呆了,平日裡宇文信也精神的,可惜被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幾乎將他的光芒都掩蓋了。眼前這身打扮張揚又自信,顯得宇文信氣質一下子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謝千羽最先回過神來,笑著道:「這身衣裳挺好的,今後多準備些類似的衣裳。」

  宇文信拽了拽衣角,掀袍子坐在餐桌旁,道:「我和你一樣,不願太鋒芒了。」那日他掀開謝千羽的蓋頭著實被驚艷了一把。「若是你日日也打扮得如大婚時候一般,我就不出去做事了,日日在家裡守著你。」說著,笑著將一個大包子塞嘴裡。

  謝千羽笑了,用筷子夾了一塊彩雲糕放嘴裡,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若是宇文信日日穿成這樣,她也不想他出去了。

  宇文信道:「早些去,顯得看中些。吃完飯就去,可好?」

  謝千羽點點頭,道:「好。」

  於是,二人吃過飯,謝千羽換了一身殷紅色郡主服,與宇文信並肩一起上了馬車,一路朝著謝府而去。

  蘭舟早早等在謝府大門口,遠遠看著康王府的馬車來了,便命人去稟告謝征和元氏,自己笑著迎接二人進了謝府。

  剛進二門,就看謝輕雲拉著謝紫瑤等在那裡,看見二人,行禮笑道:「大姐姐,大姐夫,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

  謝千羽上前,拉著謝輕雲的手,笑道:「你怎麼在這裡等著?」她對這個唯一與自己親近的妹妹是有些不同的。

  謝輕雲四下看了一眼,低聲道:「祖母今早醒了,母親和父親都在松鶴園呢。」

  謝千羽眉毛一跳,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沒有聽到她們說話的宇文信,點頭道:「那咱們就去松鶴園吧。」

  謝紫瑤笑嘻嘻拉著謝千羽的裙角道:「大姐姐,我認識這個人,那天是他把你帶走的,他就是大姐夫?」那日謝千羽大婚的時候,她被曹姨娘拉著親眼看到這個很高的男子帶著大姐姐出了家門,母親在身後哭得很厲害。

  宇文信彎下腰來,看著這個漂亮的瓷娃娃,笑著道:「對,我就是你大姐夫。」

  謝紫瑤缺了一顆門牙,笑起來有些滑稽,此刻拍著手笑道:「大姐夫比二姐夫和三姐夫好看,但是沒有大姐姐好看!」

  三人聽了,都笑了起來,一起去往松鶴園。

  松鶴園院子裡站著不少奴僕,見了幾人進來,紛紛行禮。夏嬤嬤守在門口,見了謝千羽,忙迎上來,先是給幾人行了禮,才道:「雙喜臨門,大小姐回門,今早太夫人也醒了。」說完了,湊近謝千羽道:「只是還不能說話。」

  宇文信笑容十分溫和,對謝千羽道:「娘子,那咱們進去拜見祖母吧。」

  謝千羽點頭,一行人便進了正房。門口夏嬤嬤高聲道:「大姑奶奶與大姑爺到。」

  正房裡站了一地的人,謝家所有主子幾乎都在,聽到夏嬤嬤的聲音,紛紛轉過頭來看。謝征和幾個兄弟站在床邊,外面圍著一群夫人,元氏也在其中,再外面是小輩們,連謝潛璃和謝香巧都回來了。之後便是一堆丫鬟婆子。床榻上,秦氏臉色蒼白而消瘦,此刻看謝千羽進來,微微皺起了眉頭,眼眸中帶著濃濃的厭惡和一絲忌憚。

  元氏看到謝千羽,便是雙眸發亮,對二人招招手,道:「快來。」

  二人並肩走過來,朝著秦氏叩拜。站起身後,又對謝征和元氏行禮。

  謝千羽笑道:「一進門,就聽說祖母醒了,情況如何?」她這話是在問元氏。

  元氏笑道:「今早醒的,喝了湯藥和小米粥,如今精神些了。」

  謝千羽轉頭看向秦氏,笑得十分善良,仿佛是一個十分孝順的孫女一般,輕聲道:「祖母,這是康王世子宇文信,是您的孫女婿。」

  宇文信再次行禮,躬身道:「見過祖母。」

  秦氏眸子眼神複雜,定定看著宇文信。她昏迷良久,竟然不知元氏那賤人生的女兒都嫁人了,而且是謝家根本惹不起的康王府?

  「薛太醫到。」

  隨著報聲,薛徹從帘子外進來,看到一屋子人,微微行禮道:「薛徹有理。」

  謝征忙回禮,言辭懇切道:「家母今早忽然醒來,有勞薛太醫了。」

  薛徹點點頭,走到秦氏身邊,伸手去探查脈搏,待兩隻手都探完之後,薛徹站起身來,對謝征道:「侯爺,這邊說。」說著,走出盡間,去了小廳。

  一行人自然跟著出來,只聽薛徹嘆了口氣,說出四個字:「迴光返照。」

  眾人紛紛色變。

  謝征焦急道:「薛太醫,沒有什麼解救之法嗎?」老太太一死,全家都得丁憂三年呀!

  薛徹搖搖頭,無奈道:「老太君本就中過砒霜之毒,後又在恭親王府磕到了腦袋,這幾個月來雖然吃藥了,可到底年紀大了,頂不住了。府上準備後事吧,也就是這幾日的時間了。」

  謝千羽皺著眉,覺得這一日來得快了些,她看了看一臉意外的元氏,此事定然不是母親做的,難不成真的是秦氏陽壽盡了?

  宇文信親自送薛徹出謝府。

  路上薛徹看宇文信意氣奮發的樣子,搖頭道:「這謝府還真是魚龍混雜,老太太這是被人下了黑手。」

  宇文信站住,皺眉道:「什麼?剛剛你怎麼不說?」

  薛徹一愣,反問道:「難道不是你那岳母或者你媳婦做的?」謝家的腌臢事情多,他偏偏知道不少。謝家太夫人對兒媳不好,兒媳反擊,這不是正常的嗎?難道不是?

  宇文信嘆息道:「今日是她的回門禮,就算動手,她們也不會選擇今天。」

  薛徹吧唧吧唧嘴,嘟囔道:「我還以為是世子妃想要喜上加喜呢,這事,她倒是幹得出來。」

  宇文信苦笑,著算什麼喜上加喜?舉步繼續送薛徹出門,道:「你倒是明白她有仇就報的性子。」

  薛徹嘿嘿一笑,心裡腹誹,我可是眼看著她打翻身仗的,嘴上卻轉了話題,「新婚之喜,感覺如何?」這是他大婚時候宇文信問他的話。這人曾是京城第一紈絝,又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卻很少見他這樣精神。看來,那位他追逐了幾年的妻子的確讓他十分歡喜。

  宇文信挑眉道:「流連忘返。」

  薛徹笑著搖頭,這話是自己曾對宇文信說的婚後感言,如今也被他用了。她們二人身份地位相差懸殊,之所以關係不錯,是因為薛家兄弟小時候一次打獵和宇文信一起搶過一次獵物。後來就常常一起去打獵。如今,各自成家,實在是唏噓不已。「如今,四皇子沒了,世子妃可知道你的計劃?」薛家從來不參與黨爭,只是薛徹卻被宇文信牽扯了進來,已然退不出去了。

  宇文信點頭道:「有事我不瞞她。」

  薛徹點頭,這種感覺他知道,不論什麼事情,他都不願瞞著白蘇的。

  眼看著走到門口,薛徹告辭而去,在外人看來,他們二人,不過是尋常的交情罷了。

  宇文信回到松鶴園,眾人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秦氏的葬禮了。

  元氏看他回來,無奈道:「今日本是你們的回門之日,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榻邊,謝征握著秦氏的手,有些哽咽道:「母親,若是有什麼話,就告訴兒子。」

  秦氏顯然從眾人表情看出了自己時日無多,一臉的不可置信,愣愣地看著兒子,想說話,可張著嘴,就是說不出來。她努力抬了抬手,卻發現整個手臂都是僵硬的,根本動彈不了,不由得更加驚慌地看著兒子。

  謝征雙眼喊著淚,問道:「母親是想說什麼?」

  二爺謝紹挺著肥碩的肚子,擦了擦眼淚,勸道:「大哥,讓母親好好歇歇吧。」看樣子,母親是說不出話來了。

  四爺謝瑾看著母親的樣子,緩緩跪在床榻邊,眼中含著淚,問道:「母親,可是有事情要交代?」

  秦氏看著四兒子,眼裡也帶了離別的淚意,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床頭。

  謝瑾會意,站起身來,從床頭取來一個小匣子。順著秦氏的眼神,又在床鋪褥子下取來一把小鑰匙。打開之後,那匣子裡裝著被綁起來的兩張牛皮紙。

  謝瑾展開其中一張紙,當眾念道:「遺囑:若我死後分家,謝家伯爵之位與祖宅正院傳與世子謝征,祖宅東跨院賜予二子謝紹,西跨院賜予四子謝瑾,同街一處五進院落賜予三子謝琦。另,謝府山莊一處,歸大房。田莊七個,大房四個,其餘三個與三房平分。生意十二處,大房占其六,剩餘三房平分。奴僕人數不定,按當時分配。謝皓。」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這是老伯爺死前留下的遺囑?此事竟然無人知曉。

  謝瑾又拿出另外一張牛皮紙來,展開之後,讀了起來:「遺囑:若我死後分家,金子一千六百兩,賜予長子謝征,銀子三萬五千兩,賜予二子謝紹、四子謝瑾平分。另,嫁妝三十六箱,賜予大房十六箱,剩餘二房與三房平分。各類首飾衣物擺設賜予四房平分。秦四女。」

  謝瑾讀完之後,回頭看著眾人,看著兩張遺囑的落款是父母之名,沒想到父母早早就留下了遺囑。

  秦氏瞪著眼睛,仔細聽完遺囑所念並無差漏之後,轉頭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一眾人,目光定在了元氏身上,眼神立刻怨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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