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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仲純走後,陳獨秀和陳松年及吳季嚴哥哥吳景羲一商量,都贊成去江津。

  吳景羲想在江津租屋開店,他的父親吳欣然曾在安慶大新橋開“吳家順”醬園。

  白沙鎮小住(1)

  1938年8月3日,陳獨秀、潘蘭珍帶了行李,登上了去江津的小輪船。

  輪船由北向南在江水中“突突”了四五個小時,便到了江津。

  在黃荊街83號“延年醫院”,陳獨秀見到了一臉苦相的鄧仲純,他身後的鄧太太見潘蘭珍腳下堆的大包小包,拉下臉扭頭就走了。

  見鄧太太閉門謝客,陳獨秀心往下一沉,嘴裡仍然對鄧仲純說:“不要緊的,不要緊的。

  桐城人方孝遠和方太太商量後,接待了陳獨秀這位老鄉。

  此時陳獨秀進退兩難,千謝萬謝地答應了。

  晚上,陳獨秀對潘蘭珍說:“幸虧祖母未同來。”隔日,方孝遠妻子挪出樓房一間,給陳獨秀、潘蘭珍住。

  中午很熱,潘蘭珍說:“這回跟你享福了,比牢房還差些。

  陳獨秀笑了笑說:“比住小客棧總好些。”安定下來後,陳獨秀和鄧季宣談到外甥來租屋開店事,鄧季宣說:“生意外來人不易做。可以開米店,在江津收谷輾成米,再拉到重慶去賣。因勞累,陳獨秀一時不能低頭寫字。閒下來,陳獨秀寫了一封信給汪孟鄒,告訴他自己到了江津。9月23日,胡適在瑞士得到通知,被任命為“中華民國駐美利堅國特命全權大使”。

  汪孟鄒於10月21日給胡適寫信,談陳獨秀已有60歲,胃病、高血壓病經常發作,他想請胡適把陳獨秀搞到美國去。

  汪孟鄒寫道:陳獨秀“到美之後,如林語堂賣文辦法,陶行知演講辦法,該可生活無虞。

  此事國內友人均無力量辦到”。

  當時廣州陷落,胡適正忙於爭取美經濟援助,沒有回汪孟鄒的信。

  好在陳獨秀對去美國教書興趣不大,他覺得血壓太高,飛機不能坐,美國有錢也去不了。

  方孝遠家樓上太熱,陳獨秀搬到了江津東門郭家公館樓下,室內敞亮,堂廳放有一張大桌子,偶爾,陳獨秀興致來了,揮毫作書贈人。

  天熱,陳獨秀和潘蘭珍喜歡坐在樓外樹蔭下納涼,老遠就能看到從江北重慶來的輪船。

  陳松年和安徽同鄉在重慶籌辦國立九中,不久,陳松年一家、祖母隨該校搬到江津。

  10月19日,是魯迅去世二周年紀念日,重慶抗戰文藝協會舉辦紀念會,住在江津白沙鎮的臺靜農受老舍之約,到會作魯迅生平的報告。

  次日下午,臺靜農到江津“延年醫院”,看青島山東大學的好友鄧仲純。

  見到臺靜農,鄧仲純大嚷:“靜農到了。

  原來,陳獨秀、臺靜農的父親等都在他家。

  這是臺靜農第一次見陳獨秀。

  坐了一會,陳獨秀對臺靜農說:“我同你去看柏先生去。

  柏文蔚留著長鬍子,用紅頭繩紮起,戴著僧帽,看上去像個江湖道士。

  白沙黑石山的聚奎中學正巧舉行成立60周年的校慶和創辦人鄧蟾秋70歲的大壽慶典。

  鄧蟾秋是鄧仲純的哥哥,在江津農工銀行任總經理。

  鄧蟾秋對陳獨秀說:“聚奎中學校長周光年幾次要我請先生去一趟白沙鎮,住一段時間。

  臺靜農父子也希望陳獨秀去白沙鎮玩,那裡有國民黨不少機關。

  江津到白沙鎮水路走3小時,船到時,臺靜農父子已在岸上等陳獨秀。

  臺靜農住在江邊柳馬岡的一棟小別墅里,是租住鄧燮康的。

  晚飯後,陳獨秀和他們父子聊天。

  臺靜農問他:“聽說先生過去喜歡背誦杜詩,那作的詩一定不少?”

  陳獨秀聽了,笑吟吟的,接過臺靜農準備好的紙筆,寫了《偕曼殊自日本歸國舟中》詩。

  次日早晨,臺靜農準備了文房四寶,請陳獨秀賜墨寶。

  陳獨秀在4尺宣紙上寫了幾行草,說:“多年沒有玩此道了。

  見陳獨秀的行草雄健渾成,臺靜農十分驚異。

  陳獨秀高興,又寫了一副對聯:“塵起忽驚詩在眼,醉歸每見月沉樓。

  前句是明人詩句,後句是陳獨秀自己的,他說:“這是我早年集的。

  臺靜農很驚訝,這麼久了,他還沒有忘記。

  題款時,陳獨秀稱臺靜農父親“丈”,其實,陳獨秀比臺靜農父親大3歲。

  臺靜農想,這大約是老一輩的風範吧!到了聚奎中學,校長周光年請陳獨秀到校禮堂給中學師生講話。

  陳獨秀穿了往常的藍布長衫,外面套了一件馬褂,腳穿布鞋,和周光年並行到校禮堂。

  這是校董鄧鶴丹1929年修建的,形式模仿羅馬歌劇院,結構模仿重慶的台大劇院。

  鄧蟾秋捐獻了一萬多銀圓,所以門扁上有“鶴年堂”3字(鄧蟾秋名“鶴年”),陳獨秀看了看,說:“寫得好。

  禮堂占地1000平方米,可容納1400人,號稱川東第一大禮堂。

  師生見陳先生來了,便起立鼓掌,周校長說:“陳先生是教育前輩,今天來到聚中是大家的榮幸。

  陳獨秀顴骨突出,下巴留有幾根山羊鬍子,兩眼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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