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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蘭珍說:“他要是坐等不走,怎麼辦呢?”陳獨秀想了一會,寫了個條子遞給潘蘭珍,說:“你把條子遞給他,他就不等了。

  第二天,陳獨秀早早出了門。

  果然劉仁靜又來了,見陳獨秀不在家,又丟了條子,知道陳獨秀不想見他,條子上說:“我不是托派,也不願和有托派關係的人來往。

  他請劉仁靜好自為之。

  劉仁靜沒有落座便走了。

  潘蘭珍知道老頭子不喜歡他,也沒有留他再坐。

  春天,鄧繩侯外孫葛康壽隨其五兄葛康俞由安慶到武漢。

  一夜,他們去看陳獨秀。

  陳獨秀老了,穿著布衣,鬚髮斑白,但精神飽滿。

  見到葛康壽,驚訝地說:“真像他爸爸。

  葛康俞妻子是陳獨秀二姐的小女兒,因此隨妻子稱陳獨秀“舅”,與陳松年以兄弟相稱。

  葛康壽、葛康俞母親是鄧繩侯之女,鄧仲純、鄧季宣之姐。

  因此稱鄧仲純、鄧季宣也稱舅。

  因為是親戚,談到陳年舊事,時間很快,直到二鼓,客人才告辭出門。

  6月,武漢形勢開始緊張,陳獨秀請包惠僧幫他找船,打算離鄂入川。

  川資是以前劉輔丞給的500元錢。

  包惠僧從南京到漢口時,陶希聖拿出200元錢交給包惠僧,請他轉交給陳獨秀,說是北大的幾個同學湊的。

  當時,國民黨決議恢復毛澤東、陳獨秀等人的國民黨黨籍,“你打算怎麼辦?”包惠僧到德潤里和陳獨秀談起此事,陳說:“由它去吧,當初國民黨開除我,我沒有聲明,現在恢復我,也用不著聲明。

  6月12日,日軍侵占安慶。

  陳獨秀請包惠僧找了一條軍用火輪,將剛從安慶逃難來的嗣母謝氏(陳昔凡夫人)、兒子陳松年、兒媳竇珩光和春天才出世的孫女長瑋送到了四川宜昌。

  謝氏因孫子、孫女、媳婦的死,打擊太重,兩眼已經失明了。

  隔日,陳獨秀給小兒子陳松年去信,叫他到宜昌二馬路平和里17號找史岳門,陳獨秀準備明後日乘行營開往重慶的差船,在宜昌換船時,上岸找他們。

  入川(2)

  信是寄給宜昌天后宮29號夏智安轉惲子世,再轉陳松年。

  但陳獨秀並沒有如期到宜昌。

  原來,陳獨秀的大姐一家人也逃難來到武漢。

  其中有大姐的兒子吳季嚴。

  他們輾轉打聽,在漢口吉慶街165號找到了陳獨秀。

  陳獨秀弟兄4人,哥哥、二姐早已去世,只剩大姐。

  姊弟30多年未見,此時見面,不禁悲喜交加。

  “三十未見姊,見姊在顛危。

  相將就蜀道,歡聚忘百罹。

  大姐來後,陳獨秀又寄信給陳松年,叫他先去重慶。

  將大姐一家安排走了以後,7月2日,陳獨秀、潘蘭珍及包惠僧、夏松雲夫婦登上了“中、中、交、農”四行包的專輪直接去了重慶。

  估計陳松年已達重慶,陳獨秀沒有在宜昌停留。

  當時下船換船票,十分麻煩。

  和陳獨秀夫婦同船的,還有鄭學稼、胡秋原夫人及其母親等。

  船到重慶,陳松年一家已到,住繡壁街。

  陳獨秀、潘蘭珍暫住禁菸委員會主任李仲公辦事處。

  在重慶,《新民報》、《新蜀報》張恨水、張慧劍等人為陳獨秀接風洗塵。

  陳獨秀很少吃菜,張恨水問他:“吃辣菜,習慣麼?”陳獨秀笑著說:“可以,還可以。

  張恨水四十三、四歲,腦門寬闊、頭髮後梳,五官勻稱。

  他的祖籍是安慶潛山,與懷寧接壤。

  在金陵獄中,陳獨秀讀過張恨水的《啼笑姻緣》。

  《時事新報》請陳獨秀為主筆,一篇稿子三、四十元。

  為了生活,陳獨秀便隔幾日寫一篇文章,或應邀演講。

  7月14日,國民黨中央廣播電台邀請他去演講,他把四川軍隊歌頌了一番,並勸四川同胞戒掉鴉片。

  從李仲公處,陳獨秀發現四川人好吃鴉片煙。

  北大的老朋友沈尹默來看他。

  見陳獨秀身心憔悴,沈尹默作了一首詩贈他:“聲名晦已久,不掛齒頰間。

  時乘逐入市,曲盡宜歸山。

  陳獨秀作詩和之,末四句云:“但使意無違,王喬勿久待;俯仰無愧怍,何用無吝悔。

  見到“俯仰無愧怍”句,沈尹默心裡“咯噔”了一下,使他想起當年和湯爾和等人慫恿蔡元培撤銷陳獨秀文科學長的事。

  一日,陳松年對父親說,在從宜昌到重慶的船上,葛康俞說他舅舅在江津,看看我們能不能到江津去住。

  陳獨秀說:“試試吧。

  幾天後,鄧仲純到上石板街15號通源公司大資本家黃某家找到陳獨秀。

  鄧仲純就是陳獨秀留學日本時的朋友鄧初,即鄧以蟄的二哥,在江津開了一家醫院。

  談話中,鄧仲純邀請陳獨秀到江津去。

  他說:“江津是小城,比重慶涼快,目標小,敵機襲擊也少,江津白沙鎮駐進了不少國民黨大機關。

  不少人還經常提到你。

  陳獨秀一聽,興趣大增。

  江津到重慶去,120里水路,坐船半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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