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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落則有鬼主,百家二百牛馬無布帛,男女悉披牛羊皮。"(《大典》本《蠻書》)

  "大部落則有大鬼主,百家二百家,小部落亦有小鬼主。一切信使鬼巫,用相服制。土多牛馬,無布帛,男女悉披牛羊皮。"(《御覽》七八九暴蠻引《南夷志》)

  《四庫》館臣輯《大典》本《蠻書》,不知利用《御覽》所引《南夷志》來校勘,致今本多留遺憾,這是很可惜的。此外滇南金石文字,也有可以補正今本蠻書的。如《大典》本《蠻書》卷一《雲南界內途程》第一石門路一段說石門路於天寶以後,路遂閉絕。至貞元十年南詔歸化朝廷,發使冊命,但是清溪開路又因吐蕃侵略不通,於是"其年七月,西川節度韋皋乃遣巡官監察御史馬益閉石門路,量行館"。"閉石門路量行館"七字,頗難索解。現在從袁滋的刊石題名中"署巡官監察御史馬益統行營兵馬,開路置驛"的一句話里,可以知道今本《蠻書》的"閉石門路,量行館"七字,原來應該是"開石門路,置行館","開"、"置"二字。展轉傳寫,訛成"閉"、"量",如此而已。

  不過《四庫》館臣輯校《蠻書》,雖有疏漏之處,卻也煞費苦心,不應該埋沒了他們的功勞。《大典》本《蠻書》原有不少錯簡,如今本卷四《名類》第四獨錦蠻條末有五十八字,與上下文不相應,卷五《六》第五篇首有五十二字與下文無關,卷八《蠻夷風俗》第八篇末一條紀行軍律令,不屬風俗範圍,館臣指出這些錯簡應在的地方,都很有道理。所以今本《蠻書》雖藉大典而倖存,然而仍待博採唐人紀載,金石文字,以及地理學、民族學、語言學的調查,好好的校勘和還原。有了一個比較可靠的本子,然後可以進一步談到研究。有清三百年樸學運動中,對於西南史地的研究,實在是太寂寞了。

  《蠻書》分《雲南界內途程》、《山川江源》、《六詔》、《名類》、《六》、《雲南城鎮》、《雲南管內物產》、《蠻夷風俗》、《南蠻條教》、《南蠻疆界接連諸番夷國名》,共凡十卷。書內包括中古時代雲南的民族、歷史、地理、物產、風俗、制度,以及毗連諸番國的問題,極為複雜。每一個問題都很重要,都需要作廣博的考證和研究,待各方面的學者通力分工合作,絕非一手一足之烈所能完成的。本篇只算是"喤引"而已!

  一九三七年九月廿六日初稿,一九五○年十一月廿一日重寫一過於北京。

  (見《周叔?

  先生六十生日紀念論文集》頁一○九--一二七,一九五一年出版。)

  第49節:一 引論

  4南詔史略論

  --南詔史上若干問題的試探--

  一 引論

  南詔蒙氏之在中國歷史上初露頭角,大約始於公元後第七世紀左右,即唐太宗貞觀初至高宗永徽之間。到了第八世紀中葉,即玄宗天寶初年,閣羅鳳建國稱王,聲勢日益浩大。南詔極盛之時,版圖所及北抵今大渡河,與唐以一衣帶水為界;其兵力東邊達到今貴州的遵義和廣西的西部;南方的今越南、泰國,西方的今緬甸,三個國家的北部,俱曾一度為南詔所征服。自第八世紀中至第九世紀末,儼然為東南亞洲一大國,雖臣服於吐蕃,實則無異於分庭抗禮,同成唐室心腹之患。唐朝末年至不得不調徐州之兵遠戍桂林,以防南詔,因釀龐勛之亂。所以《新唐書》卷二百二十二《南蠻傳》的《南詔傳·贊》末說,"唐亡於黃巢而禍基於桂林"。以前歷史學家之重視南詔和唐朝歷史的關係,於此可見。

  清朝學者在歷史研究方面有很多的貢獻,而治南詔史者卻寥寥可數。近二十年來,南詔的歷史方始得到若干歷史學家和人類學家的注意,他們的著作為南詔史的研究開闢了道路。①本文就南詔史上與民族、文化以及史料方面有關的若干問題,提出一點意見。這些意見只是試探或假設的性質,不敢說就能闡明南詔史上的一些疑問。"舊學商量",還望治西南民族史的專家予以指教。

  第50節:二 南詔史上的民族問題(1)

  二 南詔史上的民族問題

  西南少數民族的歷史上有許多問題都是很複雜的,例如民族堆積層次問題,就是一個。以雲南為例,莊開滇以前和以後,有哪些種族在雲南活躍過或生活過?他們之間先後的關係又是怎樣?幾十年來其說不一。②又如漢唐間雲南著名的豪族爨姓③,以及樊綽《蠻書》所提到的東爨烏蠻、西爨白蠻又是些甚麼種族?蠻書既然說"六詔並烏蠻"④,何以又不算入東西二爨之內?這些烏蠻白蠻是土著呢?還是自他處遷徙來的呢?《華陽國志》提到青羌,《蠻書》也有劍羌、大羌的名稱,①這些青羌、劍羌、大羌都出見於古代雲南比較偏西的地方,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羌、爨以及六詔究竟有無關係?諸如此類的問題,中外學者紛紛議論,至今意見不能一致。

  這些問題之中,民族堆積層次問題又是比較複雜的一個,須待考古學人類學的工作相當地展開,才能有所決定,暫置不論。現在只就兩爨、六詔、青羌、劍羌、大羌,提出個人的意見。

  蒙古憲宗三年(公元一二五三年)忽必烈平定大理以後,於雲南立合剌章及茶罕章兩管民官,合剌、茶罕為蒙古字,義雲黑、白。據伯希和、沙海昂(A.J.H.插rignon)以及羅克諸人的解釋,中國史籍上的戎、爨、章三字,實即同名異譯,只因時代不同而有所變化而已。②伯希和諸人的解釋,大體上是對的。因此我們以為雲南古代的民族情形有一部分是如下面所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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